“姐姐，我們能不能不跟他回去。長大後，我會保護你的。”
    小琴不是我姐姐，我們兩個都是孤兒，有一次大雨，我們都躲在一座破寺廟裏避雨，小琴見我衣衫單薄，就將她不知道在哪裏撿到的一張獸皮遞給我，對我說“披上它吧，不然這麼冷的冬天，要被凍壞了。”
    那時我的身體已經被凍得不聽使喚了，她過來幫我把獸皮披在肩上，笑嗬嗬地對我說“我叫小琴，你呢？”
    “我叫小狂。”
    “小狂，你比我小，以後，我就當你姐姐吧。照顧你吧。”
    我那時才5歲，聽到有人對我說要照顧我，就屁顛屁顛地往她身邊蹭。我們一個鎮子一個鎮子流浪著，她跟我講，她出生在一個沒落的官宦家裏，阿爹是在衙門裏當文書的，阿媽在家裏就幫著大戶人家做做手工刺繡。阿媽的手很巧的，一張絲絹在她手裏，就能變成一張價值連城的蘇繡。隻可惜，阿爸為人正直，不小心得罪了當地官員，被滿門抄斬。她是在好心的村民的掩護下才逃過去的。
    我從出生到長大，就沒見到過父母長的什麼樣的。我沒有父母，也沒有朋友。是一個老和尚用米水將我喂大的，我以為我以後的命運就同老和尚一樣，每天守著村裏的一個破舊的土地廟，等待村民的援助。誰知老和尚在一個雲淡風輕的早上圓寂了，而那個養我土地廟也因為隔月的一場大雨衝垮了，我真的成了無家可歸的小孩子。我每天遊蕩在山野裏，餓了就抓些山雞山蛙來吃，渴了就喝山泉。路過有人的村莊就跑過去欺負那裏的小孩子，那些小孩子真是嬌生慣養，我就輕輕地拍了他們一下，就哭得哇哇亂叫，害得他們家長出來打了我一頓，還罵我是“野種”。
    我當然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聽的詞語，從那以後，我再不和人說話。餓了就搶別人的東西，困了就跳進有錢人家的矮牆，躲在柴房裏睡上一覺。直到第二天天亮，或者半夜被管家趕走。
    直到我遇見姐姐，那天，天下著雨，我卻覺得很暖和。也有可能是身上的那件獸皮起了保暖的作用。誰知道呢？這個世界如果每個問題都能找到答案，我想，天神會鬱悶死的。
    我賣藝的功夫是姐姐教我的，他說男孩子要學得些技能傍身。我點頭努力的答應著，雖然賣藝很辛苦，但看見路人將零零碎碎的銅板銀幣丟進盤子裏，那一刻是喜悅的。那時，我就對姐姐說“等我長大以後，要去考武狀元。讓姐姐過上好日子。”
    姐姐隻是微微地將唇角上揚，那是我見過世上最美麗的笑容。隻是，在一個小破孩出現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姐姐那樣動人的微笑。
    我跟姐姐來到了小破孩的家，他們家其實也不是很大。我記得我從前翻牆進去過的一家，我在裏麵足足轉了兩個時辰才找到柴房，後來我才知道，那裏是太師府。
    我印象深，是因為他們家有一個小女孩非常討厭，我恨不得一刀殺了她都不解恨的。
    姐姐每天呆在她的琴幽閣，等著小破孩。但是那個小破孩似乎像忘記了一樣，很少過來，隻能在每天吃飯的時候看見他。直到琴幽閣裏又住來一位小女孩。小破孩才每天來琴幽閣看看。隻是姐姐並沒有見到比從前快樂多少。
    我想陪著姐姐，但是姐姐總說我要習武，學習，不想打擾我。那時起，我告訴自己，我要努力練武，然後考武狀元，帶姐姐離開這裏。流浪江湖也好，總之是要離開這裏。以前，我練武是為了賣藝賺錢不挨餓，現在我習武是要姐姐過好日子。讓她像從前那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