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JAPAN 第3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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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了,整整一天了,仿佛昨日的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舞蜷縮著小小的身軀躺在被褥中,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幾聲。老女人居然下令不準她吃飯,除非她認錯,就算是餓死,她也不會認錯。根本就沒有錯,為什麼要承認沒做錯的事呢。
和式門被推開了一條縫,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一定是米子吧,這個屋子裏要說有人關心她,隻能是米子了,也隻有米子才是真心關心她。一定是她知道她沒吃飯,偷偷的給她帶吃的來了吧。舞沒有理會來人,隻是把腦袋往被子裏又縮了縮。小腿好痛,那一絲絲血痕發出焦辣感灼痛著她細嫩的神經。蜷縮著的身體更擁緊了被子。
拓望了望眼前縮成一團的被褥,那張倔強的小臉顯露著細微的痛楚,緊鎖著眉頭,一臉蒼白。“給!”拓將一盒包裝精美的和果子遞到她枕邊。
唔,好香!被褥中的小人狠命的吸了幾口氣,心中的倔強在食物香氣的引誘下潰不成軍。本已唱著空城計的肚子更是叫的歡實。
看著她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樣,拓一手摸了摸她的發,不同於伊家的栗色發色,她的發色黑的炫爛,如同她的眸子,跟優人少爺相冊中的女人如出一轍,她很好地遺傳了她母親絕美的麵容。可以理解老夫人被她的恨,不隻她身上流著中國人血液這一點,還有的怕是同為女人的妒嫉。她把對那個中國女人的恨意轉呈到了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身上。“吃吧,這本來就是為你買的。”拓將手中的和果子向她推了推。
疑惑的眼神對上他溫暖的笑臉,為什麼不是米子。
看出女孩眼裏的疑問,拓的笑意更加深了,晃了晃手中的醫藥箱,對她說道:“米子讓我帶了這個,你小腿上的傷不用消毒水會發炎。”意識到女孩可能聽不懂他的話,拓比了比自己的小腿,又指了指手中的醫藥箱。
“我會說日語。”細細的嗓音自被褥中傳來。拓燦如夏花般的笑臉掃開了她心中的陰霾,吹散了她頭頂的一片烏雲。
“餓嗎?”拓柔柔的嗓音,邊說著邊打開了包裝盒,白淨的手指掂起一顆和果子,送到女孩嘴邊,“一天不吃肯定餓了吧?”
“嗯!”舞輕快的應了聲,張嘴吃掉了拓遞上來的和果子。好好吃喔,剛吃完一個,第二個又送到了嘴邊。“咳……”
“慢點吃,還有很多。”拓輕扶起舞的身子,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了順氣。
坐起身子的同時不小心碰到了小腿,一度驅散的灼痛感再度襲上心頭。“痛……”輕輕的驚呼出聲,想要查看傷勢時。拓已經快她一步,撩起了被子,擼高她的和服下擺。條條血痕現在眼前,連拓都不禁要吃痛出聲。沒想到老夫人當真會被自己的親孫女下這麼重的手。
拓拿來醫藥箱,取出消毒棉球,輕輕的擦拭著女孩小腿肚上的血痕。“會痛嗎?”
“媽媽!”拓輕柔的嗓音和動作,讓她想起了遠在中國的媽媽。三年了,媽媽一個人過的好嗎?
“嗯?”拓憐惜地看了眼女孩,她的痛,他明白,但是他不知要怎樣才能安慰。
“你的聲音像媽媽。”小女孩誠實的說出心中的感覺,卻惹來拓一陣輕笑。
“傻瓜,我是你哥哥啊。”拓再一次揉了揉她的發,喜歡上了這種發絲柔軟的觸感。
“哥哥?”女孩試探地叫了一聲。拓衝她笑了笑算是作了應答。
“你會在這裏一直陪著我嗎?”女孩又問。
拓不語,12歲的他還不知道他的出路在哪,他知道自己在伊家的身分,當伊家找回親孫女的時候,他知道他身為伊家繼承人的使命已經結束了,他不解為何老夫人還是對他實行著伊家繼承人的教育,眼前這個小女孩才是伊家正宗血脈傳承,難道不是嗎?“舞,明天我們一起回東京。”
“就我跟你嗎?”女孩眼中的希望星星多的都要冒泡了。但是拓不得不打消她那不實際的幻想。
“我和你,還有奶奶。”
“哦!”失望的撇下嘴角,薄薄的嘴唇裏吐出一句話,不帶一絲溫度:“我不喜歡她。”
拓尷尬的笑了笑,他一個外人實在是不好插手伊家人內部的事,就算他插手,以他現在的年紀和身分地位,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也不喜歡她。”
“她像老巫婆。”女孩悶悶的出聲。顯然是把拓當然了傾述的對象,她相信他,就像她相信他是她的王子一樣,這話她連米子都不告訴。
哈哈,現在的她看起來才像是個7歲的小孩子,“舞,你很可愛。”
“哥哥你也很可愛。”她打心眼裏喜歡這個事事認同她的哥哥,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多出一個哥哥,但是就為著他溫柔的語氣,她就是喜歡他。
7歲的她還不懂的可愛是什麼東西,但她知道,這是一句誇獎的話,有時幼稚園的老師也會說她可愛。她這個年紀不會知道,用可愛來形容一個男孩子是他最不樂意聽的形容詞。
不忍責怪她的用詞,拓輕輕的捧起舞小小的臉龐,看著那精致如瓷器般的臉笑道:“下次要說哥哥很帥,記住了嗎?”
“嗯,哥哥很帥,舞記住了。”她記住了這句話,就如同媽媽要她記住不能吃虧一樣。
拓捏了捏舞小巧的鼻子,鼻血已經止住了:“為什麼會打架?”
聽到拓問起鼻子的事,女孩沉默了,她不願意回想起一個月前發生的事。
“一定很痛吧?”見女孩沉默不語,拓揉了揉她的小鼻頭道。
“哥哥,不可以這麼用力啦,會變形耶。”女孩悶悶的拍掉了拓戲弄她鼻子的手。
“下次,再有人找你打架,記得要跟哥哥說喔,哥哥幫你狠狠的揍回來。”拓揚了揚他那不甚硬實的拳頭。
“我也很厲害哦,我都有打贏喔!”女孩也衝拓比了比她那瘦小無比的拳頭。
拓疼惜的攬過女孩的肩膀:“舞,以後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裏。”
“以後?我們明天不是就要離開這裏了嗎?”她的小腦袋還沒有聰明到去理解拓話中的含義。
“恩,對啊,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所以你要乖乖的把這些都吃完哦。晚上洗澡不要讓小腿碰到水哦,我先走了,奶奶在找我了。”拓起身拉開和室門,離去之前留給女孩一個溫暖的笑靨。
回廊轉角處,米子靜靜地注視著男孩子離去的身影,心中暗念道,拓少爺,你一定要給舞小姐幸福。
拓不知道他能否掌握舞的幸福,但隻要他在伊家一天,他就願意為了她去爭取她的幸福。
那一年,他12歲,她7歲,他發誓要讓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