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生辰宴，炒壽麵（下）
    “叩叩。”當沉寂無限蔓延隻剩燭火跳動的聲音時，房門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有節奏輕響，我們同時望向被敲響的房門，正想著是誰這麼會在這時敲門，清繞的聲音便傳進屋裏，“姨娘，睡下了嗎？”
    這時候他不應該在前廳嗎？怎麼會來這兒？
    “是小少爺。”青姨跑去開門。我疑惑地望向娘，她則是苦笑著朝我搖了搖頭。
    “繞兒。”青繞進門，娘迎過去，看清他微紅的麵龐時輕歎，“你喝酒了。”
    “姨娘……”清繞的聲音聽上去不同於往常，竟像是帶著哽咽。
    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得有點懵，隻見娘扶著清繞在非椅上坐下，而青姨則在之前便提著茶壺出門去了。
    “姨娘在這，在這呢。”娘微彎著身，將青繞摟於懷中。燭火映襯著清繞的麵龐，此脫去了一貫的冷意，換上的卻是彷徨無助。
    我的心刹那一痛，耳邊又似飄來那幽幽絕望的呢喃，一聲聲的“燼香”撞擊著我的心房，引起陣陣顫動。
    我忽然覺得有種難以呼吸的疲憊感，生母的忌日被忘卻便算，可歎忌日又是生日，不見悲哀陣鳴，卻聽喜聲連連。怎能不是個最大的諷刺呢！
    整個相府仿若與外界隔開，裏麵傳來的觥籌交錯聲這圍繞成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讓人流連，讓人向往，更讓人沉醉！
    “小繞……”心疼交加，我不知怎麼的就喚出了聲，清繞脆弱的眼神與我相交時，瞬間僵滯。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頓在娘的懷裏，回頭望我，哀傷的神情刹那凍結在俊美的麵上。
    隨即，他的麵上又換上慣有的冷漠，輕推開娘站起，微轉過身背對著我。我一時怔住，嘴邊溢起苦笑，他在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堅強，卻那麼令人心疼。
    我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是憐惜，亦或是其他……
    我不明，腳步隨心念而動，他麵上鑄起的冰牆讓我有點不自在，遲疑一會還是笑著道：“生日快樂。”
    他的眸頃刻間便犀利掃向我，我驀地一陣心虛感，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許是生日快樂這四字刺到了他，讓他看我的表情怪異得很。
    可是除了這四字，我找不到可以交談的言語了。強吸一口氣，不讓麵上的笑容垮下，換成悲傷。於是便徑自牽起他的手作歡快狀道：“沒什麼可以送你的，就給你做碗長壽麵吧。”
    清繞顯然是沒料到我會這般說，頓時表情有些錯愕，倒是娘反應快，收起麵上的悲涼，笑道：“過生辰當然要吃長壽麵了。”
    冰涼的觸感透過他的手傳進我掌中，冷得讓我打了一個哆嗦，不由分說便將他的手揣進袖子裏，半拖半拉地向外走。
    清繞的身子一個踉蹌，狼狽地差點跌倒。我回身將他扶住，狡黠地對娘笑道：“娘，準備食材咱們要開夥咯。”
    “你……”我食指一伸，點住清繞錯愕微張的唇，“我要讓你過一個真正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