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玉的及時出現，免去了我將受到的皮肉之痛。麵前幾個前幾秒還氣焰十足的官兵即刻變得安穩。手裏還捏著因緊張或是慌亂被汗濕的皇榜，握在手裏的感覺也不過是張普通之極的紙，隻不過上麵蓋上了一個至高權利的印子。
    “望靖王恕罪，小的不知您在此··”越說他們越小聲，我好奇看去。原來祥玉正站立在他們前麵，居高臨下地看著。高挺的身材，華麗的衣著都體現著他的威嚴。
    “此榜是何時張貼的？”祥玉順手拿過我手裏的皇榜，理順，被我抓得皺皺的紙在他指尖漸漸舒張，他低頭垂瞼細看。莫非祥玉也不知道這件事··
    “回王爺，在三天前上頭下令發放此皇榜。”這句話他們回答的倒是順口。
    三天前。祥玉和我都在阜苑莊。
    見他不語，我走到他身旁，細聲道：“祥玉··”我輕輕喚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聽後，隻是把手裏的東西交給官兵，“記住，什麼也沒發生。”然後，他扶著我的肩，轉身向馬車走去。我順過祥玉的耳垂向後望了一眼。那官兵仍舊跪著，他也正看著我們的方向，隨後才站起。
    剛踏上馬車，我回頭叫住祥玉：“這是怎麼回事？”
    “夏恩，先回家看你娘。”他沒有回頭，徑直朝那馬走去，輕鬆一踏，上馬。京城繁亂街頭，此時何等風姿。
    路漫漫其修遠兮。
    祥玉送我到家門口，便離開。家門口‘夏府’二字仍舊光鮮熠熠。我走上階梯，地上輕舞的塵霧似是在歡迎我的歸來。
    “小姐！”
    “你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兩個仆人見到我很開心。
    “是啊。我回來了。”我盡量微笑著回答他們。剛到他們身邊，其中一人便要朝裏跑去。我知道他是要幹嘛，我叫住他。
    “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不要去通報了。”聽見我這麼說，他隻好折回來。盡管他低著頭，我還是看見他臉上悄然爬起的害羞。他是被看破心思了。
    “我悄悄進去，給娘一個驚喜。”我伸出食指放在嘴邊，比了個小聲的手勢。說完，我快步走進門。
    “小姐，你回來就好了。”
    細小的聲音終究在我快走遠的時候傳進我的耳朵。
    我還是先回了自己的屋子。我得清洗一下，好去看娘。
    通向我屋子的路是一條小路。路兩旁是一些五彩的石子，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我隻是覺得好看，爹就為我種了十年。從我八歲起。
    屋子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塵埃，盡管我知道雛菊她每天會給我打掃。窗戶開著，窗台的花朵上是新鮮的露珠，桌上的茶杯折射出一股微妙的光澤，那是幹淨。坐上床，拿起被子往臉上一撲，清香四溢。
    多熟悉的味道。多好的感覺。
    換上一身幹淨舒適的衣服。我精神十足。
    娘現在是在做什麼呢？猜測著不同的答案，在我眼前的就是娘的屋子了。細聲走近，來到窗邊，瞅眼看去。
    “雛菊，明天把這些去給那些官爺，至少讓我們見見老爺。”雛菊接過娘手裏的袋子，看去裏麵肯定有百兩不少。
    雛菊把袋子放在懷裏，為娘捏好披在腿上的毯子。
    “夫人，上次的銀子送出去了，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準是被那些可惡的官爺私吞了。這次··”雛菊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娘撤下了下句話。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試試看。這些銀子是一定要花的。”娘說完看著雛菊笑笑。娘的笑容在這初秋的午後漾起，給秋風卷起一絲溫柔。
    “恩。夫人說的對。”
    “雛菊···”娘輕輕閉起眼。
    雛菊本來低著的頭聞聲抬起。
    “夏恩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真想她。”娘在說話的時候沒有睜開眼，我感覺不到她的情緒。
    “是啊。小姐在就好了。她肯定會有法子的，我們要見老爺就容易的多了。哪像我這麼笨手笨腳。”雛菊說到這歎了口氣。
    “不準胡說！”娘突然提高聲音說話，隨即又輕下來，“好了，我想睡會兒。你下去吧。”
    雛菊拿起懷裏的袋子，起身準備出來，誰知她在轉身的時候卻見到我。臉上頓時露出一種難言的表情。是興奮，是開心，是···見她開口正要叫我，我趕忙示意她不要出聲。
    雛菊走出來就小聲對我說，但也掩飾不住她的高興，“小姐！你終於回來啦！”
    “雛菊，我回來了。”說著，我抱著她，把她蜷在我的懷抱中。我想謝謝她照顧我娘。
    她靜靜地呆在我的懷中，我拉開距離，看著她，“我要看看娘，你忙你的事吧。”她聽完朝我點點頭。在她走之前，我又補上一句，“記得晚飯多燒一碗！”雛菊笑著開始走去。
    我輕聲走進屋子。娘在搖椅上閉著眼，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睡著。走到她身邊，蹲下身，細細捏好她有些散落的毯子。娘還是那樣美貌，我從小時候就知道，隻是她的眼角多了一抹惆悵。
    “走了怎麼又回來了？雛菊。”娘輕啟她的唇。
    我看著她不答，但娘也沒有睜眼。過了許久，我才開口。
    “娘··”
    “是我。”
    我看見娘美麗眼睛上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