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的自責掀起了汐夜心底的洞。
    墨菊，墨菊……你真的狠心，真的狠心放任不管嗎？！
    “汐夜……你不要難過……我不想……不想看到你這樣樣子。”冰冷的指尖撫上汐夜緊蹙的眉頭，他又說了讓他害怕的事了，是嗎？！
    他又開始胡言亂語了，是嗎？！不然汐夜他怎麼會那麼難過，他明明答應他要笑的啊！
    “我不會讓自己死的，你不要擔心。”緩緩的道出安慰人的話，可是，話一出口卻明顯感覺到了空氣裏的緊繃。
    汐夜眼裏強忍的淚也終是不受控製的滑落下來，劃過麵臉頰，滾落在無淚消瘦蒼白的臉頰上，如燙的通紅的烙印般‘吱’的一聲燙進他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無能為力，無能為力，多麼悲戚的字眼。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安撫這個人的心，安撫所有愛自己的人的心。
    “汐夜……你不要這個這樣……”淚卻也經不住的再次滾了下來，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再多的安慰都於事無補，一切早已成了定局，不過隻是借由大家的力量讓他多活些日子罷了。
    他怎麼會不知道大家在他沉睡後把自己的內力灌入到他體內，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隻是不說，以為這樣至少可以暫時讓他們不擔心，隻要自己不表現出來，他們就可以把緊繃的心暫時緩下來。
    將臉頰緊緊的貼著汐夜，感受著他胸口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
    “對不起汐夜……我再也不會說那麼奇怪的話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們擔心了。”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畢竟，無淚一直都是那般認為的，是他……辜負了大家。
    “不……不是你的錯……”飛快的截斷無淚的話，汐夜痛苦的閉上眼：“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明明信誓旦旦卻沒有能力救你……是我的錯……”
    他一直都那樣認為，是太篤定了那個人不會袖手旁觀，可是到了現在這一步，你已經沒有堅信的理由了。
    “是我不該說那些話，我再也不提北堂翼了，我再也不提他了。”
    是愛也好，是恨也好，是忘不了舍不掉也好，他都不再提了，就像汐夜見不得他眼裏的痛苦，他也一樣啊！
    除了記憶裏的那個人在慢慢消失，一切都沒有改變，他清楚的知道抱著自己的這個人對自己來說又多重要，他也清楚的時候，站在他旁邊一臉心疼的他們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
    在他為北堂翼痛苦撕心的時候，身邊的這群人也在為自己難過啊！
    “我不愛他了，好不好？！”朦朧的淚眼忘進汐夜的眼底，為了守護北堂翼他傷了這些愛他的人，現在，在他有限的時間裏，他可不可以再自私的保全一個。
    反正快要忘記了，反正……再也沒有愛的可能了，反正……他快要離開了……他可不可以隻愛他們就好，他可不可以隻愛汐夜就好。
    “你到底到勉強自己到什麼時候？！該麵對的我們都已經在麵對了，你還是擔心什麼，你還在害怕什麼？！”汐夜的聲音陡然高漲了幾分。
    他不喜歡，他不喜歡他把所有的錯都扛在自己身上，不喜歡他事事的在為所有人考慮，愛上北堂翼的時候是，選擇離開的時候是，從他身邊離開的時候是……
    他總是那樣……
    總是把身邊的所有人都考慮完了才想起自己……
    “我隻是想要你快樂，我隻是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你知不知道……”飆高的嗓音帶著明顯的哭腔，他是汐夜，是西尊，是從來都不會向現實低頭的西尊啊！
    可是現在，他妥協了，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你了，都守護不了，他還在得意什麼，他還那麼信誓旦旦做什麼？！
    “我告訴你無淚……”那麼堅決的語氣，勿容置疑：“你如果敢從我身邊離開，你如果敢丟下我一個人，我不會放過你，你聽到沒有……”
    懷裏的身體明顯的一顫：“汐夜……”
    “如果你死了，我會陪你，一直都陪著你……”堅決的語氣倏然軟了一下，將無淚緊緊的抱在懷裏，絕望卻也是諾言一般的宣示。
    他本就一無所有，他本就放棄了所有，無淚……是他現在唯一也是丟舍不掉的依賴。
    “沒有人強迫你，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即使會忘記，那個人也是你最愛的人啊！”他懂，所有，他從不強迫無淚，選擇恨的時候是，選擇愛的時候是，選擇離開的時候是……
    他隻是一味的支持著他的決定……
    因為痛他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