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縱歡，次日晌午北堂翼才悠然轉醒。
    雖是醒了，卻是始終閉著眼，臂彎的人傳來淺淺卻勻稱的呼吸，心頭湧上一陣暖意，勾起手腕，他寵溺的揉著懷裏人的發絲。
    很輕很柔……卻怔住了！
    ——不是無淚。
    猛的睜開眼，懷裏的人……落璃……怎麼會是落璃……
    “無淚呢？！”北堂翼的臉色很不好，一把抓起睡的恬靜的人。
    “呃……”突來的動作，使得落璃猛的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眼前一臉莫名卻又怒火高漲的男人。
    “北堂大哥……”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壓抑的眸子，火焰四竄，他看到了，落璃赤-裸的身體上布滿了吻痕，歡-愛的跡象那麼明顯，而這個人，卻在自己的床上。
    “就是你看到的樣子！”壓下心底的慌亂，落璃平靜的出奇，他看著北堂翼，看著眼前拚命在壓抑怒火的男人，真的有那麼糟糕嗎？！就因為睡在這個床上的人不是無淚，而是他落璃。
    “落璃，你到底在玩什麼？！無淚呢？無淚去哪裏了？！”緊握的拳頭嘎嘎作響，墨色的眸子裏，火焰燃的吱吱的響。
    “翼……北堂翼……”落璃輕喚著北堂翼的名字，眸子裏的平靜不過是偽裝出來，說到底，他仍是心有餘悸，很多事都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也不是他能掌控的。
    或許，一開始，他就不該聽從那個人的命令出現在他們麵前！
    可是，他的命，是那個人給的，由不得自己。
    就像，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
    “翼……”他猛然撲進北堂翼的懷裏，聲音裏漸漸泄出痛苦：“為什麼不能是我？！你就那麼愛無淚，那麼愛那個人嗎？！他根本就不愛你啊！”
    嫌惡的推開朝自己撲來的人，北堂翼站直身子，撿起地上的衣物穿戴在自己身上，剛剛還怒火高漲的人，卻奇跡般的靜了下來，隻是他的聲音也跟著冷了：“不要在我麵前說這些話，無淚……他隻能是我的。”
    “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飛快的截下落璃的話，他轉身背對著床上的人：“我不管你為什麼在我的床上，也不管我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現在我隻想知道，無淚在哪裏，他在哪裏？！”
    他在乎的那個人，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隻有無淚而已。
    “北堂翼，你何必要自欺欺人，無淚他不愛你，可是我愛你，我愛你啊！”床上的人，朝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嘶喊出聲，痛苦是真的，心被狠狠的撕裂也是真的。
    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再不會考慮是不是值得，就像他自己，不會想象為那個人這般的委屈自己值得不值得？！
    “你不愛我，落璃。”北堂翼的聲音再次沉下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你憑什麼那麼篤定？！你憑什麼否決我的愛？！難道昨晚的歡愛是假的麼？！難道我身上的這些東西也是假的麼？！”那種痛是瞞不了別人的，心好像死了！
    可是，他卻隻能把所有的苦埋在心底，跟著痛一並咽下去。
    “你不愛我……”還是同樣的話，還是同樣讓人不明的語調：“落璃你愛的人是無淚……是那個硬要把我們推到一起的無淚。”
    “北堂大哥……”一陣心驚，沒有想過北堂翼會那麼快的看清一起並將一切挑明，是啊！
    嗬嗬！是啊！他愛的那個，是硬要把不相愛的他們推到一起的人，無淚，他常常都笑的那麼無害，可是……那麼無害讓人心疼的人，卻才是最殘忍的那個人。
    “汐夜一出現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無淚終有一天不會再屬於我……”心，像被刀絞般揪心的疼，他努力的站直自己的身體，不想在外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不願承認的事實被證實，無淚，無淚……你叫我情何以堪……對你……我愛的還不夠努力還不夠認真嗎？！
    邁開了腳步，他想要答案，無淚的答案。
    “不要去……”落璃出聲製止，想也沒想的從床上衝下來，他抱著北堂翼的腰身，用自己赤-裸的身體緊緊的抱著那個連背影都突顯落寞的男人。
    “不要去……你不要去……”清秀的臉頰緊貼著北堂翼的背脊，兩個受傷的人，兩顆受傷的心：“不要去……他不愛你……無淚他不愛你……這個世界上能住進他心裏的人，是汐夜。”
    也唯有汐夜……
    “無淚他愛的是我！他愛的是我。”聲音宣泄了北堂翼的痛苦，還有不願承認的脆弱。
    無淚的愛，對自己的愛，是曾經的北堂翼很篤定的事，可是，現在不是曾經，不是那個以他為中心的曾經。
    當莫殤以無淚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就沒有那份篤定的資格了。
    所以，現在的北堂翼沒有勇氣確定無淚的愛，就像……他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心……已經受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