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了那麼久，到現在，他們仍是糾纏不清！
    這一次，愛也好，恨也好，怨也好，還是痛也好，或許可以是一個了斷。
    北堂翼，他還是那個讓人敬仰的武林盟主，他仍是那個被大家保護的嚴嚴實實卻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無淚城城主。
    就像他剛剛說的：以後大家都繞道走，茫茫煙水，再不邂逅。
    環在腰上的手明顯的緊了，因為無淚的話，北堂翼的心一陣陣的抽痛的厲害，很難受，快要喘不過氣來，手腳四肢的仿佛都被麻痹了。
    卻仍是害怕的緊緊的抱著他。
    他——
    沒有辦法放他走，他沒有辦法讓他走，那種失去的痛，那種再也不相見的痛，他承受不了了！
    他那麼的愛著這個人，愛的連自己都丟棄了，可是，被愛著的人卻感受不到，因為曾經傷透了他的心，所以，他感覺不到他現在的不一樣，對他的不一樣！
    鋪天蓋地的絕望如山洪般滾滾而來，心好像被巨石壓在一般，不能呼吸，卻撕心裂肺般的痛。
    痛苦的收緊了雙肩，他將那個站著不動的人拉近自己，憔悴的俊顏貼在無淚的背脊，心痛難徹的緩緩閉上眼，卻一直重複著那句話。
    “我愛你，無淚……我愛你……我愛你……無淚……我愛你……”
    一遍一遍的不斷重複著，嘶啞顫抖的嗓音，北堂翼的痛苦其實並不亞於任何人，他對無淚的愛，或許仍是不亞於無淚城的任何一個人。
    隻是，他給莫殤的傷，那個刻骨銘心的傷還在無淚的心上，他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失而一點一點的消失，他慢慢的，慢慢的，跟無淚融成了一體，他早就已經成了無淚身體的一部分！
    那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也是無容置疑的事實！
    “北堂翼……”沙啞哽咽的嗓音，無淚狹長的眸子裏盡是難掩的痛苦跟絕望！
    他常常將北堂翼逼到絕路，其實，北堂翼又何曾不是一次次的把他逼到絕路，北堂翼可以放手去愛！
    可是，他呢？
    他沒有那個資本！
    一旦放下堅持選擇了北堂翼，他就等於是放棄了所有，無淚城，身邊的人，甚至是自己的命，還有汐夜，那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他還要保護他，代替一個人好好的愛著他，無淚或許對有些人來說不重要，但對汐夜，他卻是唯一的依靠，他們彼此的依靠。
    可是，北堂翼卻讓他痛苦，他把他逼得沒有退路，不能愛，卻仍是愛著，不能選擇，心卻在不知不覺中幫他做了選擇。
    “我不能愛你……北堂翼，我不能愛你……”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無淚才痛苦的道。
    身後的身體更是劇烈的顫抖著，好像在拚命壓抑著什麼般……
    “為什麼？”
    空蕩蕩的心，偽裝強硬漠然的心，一點點的如石膏般剝落，一絲不剩，它赤裸裸的暴露在光線底下，卻發瘋般的疼，好像有人在狠狠的抽打鞭笞一般，滿目的鮮血，和眼淚混雜一起。
    北堂翼的愛，無淚的絕望，心底的痛，眸裏的淚，明明裝著彼此，卻又把彼此傷的體無完膚。
    愛，最是折磨人，如曾經無情無愛傷了無淚的北堂翼，如那個絕情絕愛發誓要複仇的無淚。
    他們其實並沒有錯，隻是……
    一個在可以愛的時候放棄了愛，一個在不能愛的時候選擇了愛，當莫殤看清一切絕望的跳崖的時候，或許……北堂翼跟無淚之間的劫就在冥冥之中開始瘋漲蔓延了！
    所以他們之間，剪不斷，斬不斷，放不開，放不掉……
    “為什麼不能愛我，無淚……你為什麼不能愛我……”他緊緊的抱著無淚，好似害怕自己一放鬆那個人就會轉身離開一般。
    他沒有那麼偉大，放他到汐夜身邊去，無淚……無淚……那是他愛的人，是他那麼深那麼深的愛著的人啊！
    “因為……因為不能！”垂下的眼瞼，掛著還未跌落的淚，在無淚長長的睫毛上因他的痛苦微微的跳動著，室內的光線很暗，淚卻晶瑩剔透的如閃動的寶石。
    照亮個眼前的一切，兩個痛苦難徹的人，俊美的，剛毅的，冷硬的，不苟言笑的，還有絕美的。
    他想把他推開，告訴他：北堂翼，我不愛，因為我不夠愛你！
    可是，心為什麼那麼痛，僅僅隻是那麼想，他的心，為什麼就那麼痛，他或許不夠果斷，在放棄與選擇之間徘徊，但他卻能坦然麵對，麵對自己還愛著的事實！
    很久！
    很久之後，他別開眼不去看那雙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喃喃低語道：“因為不夠愛……因為北堂翼不夠……他不夠愛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