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撿起地上的匕首，絕望在他臉上釋放星空般的夢幻。
    “你是要求我——殺了你，對嗎？”
    聖捏緊手裏的銀鏈，這才發現手心全是汗。時間蝸牛一般緩慢往前爬，過了幾分鍾抑或是幾個小時，聖才有勇氣對晨說，“我把一切還你，隻要你願意，我什麼都還你。”
    星空高深莫測，神秘奇妙。天空依然月光皓潔，星光閃爍，美得平凡而不俗。
    “既然這樣，”他抬高手中匕首，渾身散發出犀利的高傲與殺意，匕首化身為利劍向聖刺去，一寸一寸地往前挪，一寸一寸地更接近聖，“那我就成全你！！”
    又開始了另一輪無休止的等待，聖過濾掉腦裏的雜音，幻想著死神黑色的笑臉，那把寒氣煞人的勾魂鐮刀勾出他的靈魂，他一定會對晨微笑。這樣想著，心情反而平靜下來。因為閉著眼，感覺變得靈敏，他能感覺到拳力帶動氣流向他湧來，揚飄起他的青絲。
    接下來，就該是一瞬間的劇痛吧？
    這樣，這樣就什麼都結束了。
    良久後——
    沒有疼痛感，竟然沒有？
    他嚐試著動了動手指，真的沒有疼痛感。可他分明聽到刀刺進身體的聲音，難道……
    他睜開眼，身體開始無法克製地劇烈發顫。
    “晨！！”他看著血從胸口滲出汙染晨的衣服，他看著晨皺著眉斜傾倒下。什麼意識都沒有了，他本能地伸手接住他倒下的身軀，卻被晨毫不留情地推開。純白的襯衫沾上晨的血，染上了血腥，絢麗豔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傷害自己！你要我永遠背上罪孽，無法得到救贖是不是？！晨！晨！！晨！！！”他跪倒在地，淚流滿麵。從不曾如此瘋狂的喊叫。“晨，你殺了我把！肮髒透了，我身上流著太多人的血，背負著太多人的生命，太肮髒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寧願你幹脆地殺了我！！晨！！！”他的呼喚淒憐而絕望。
    直射向聖的匕首在聖頸前驟然回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力道雖減半，但仍威力十足，刹不住力，餓狼撲食般撕咬向晨的心髒。
    疼痛一次次席卷而來，晨此刻多麼想抱住聖，吃力地順著牆艱苦站立，又立刻地轉天旋，計劃昏迷。咬緊牙根，他穩住腳步，看到的聖出現重影在他眼前晃動。握上胸前匕首的刀把，晨狠狠拔出匕首，腳一軟，巨大的疼痛似要撕碎他。人類的軀體真的很脆弱。
    那把帶血的匕首就那樣安靜地落在聖麵前，紅得刺眼。
    再也沒有力氣推開聖，晨苦笑，他還是無法對他不在乎。聖的身體在發抖，他漂亮的眼睛水靈靈的，淚水落在他的襯衫與他的血相結合。這樣子真讓人著迷。他看向天空，“……聖……這一刀……算…你…還我的，現在，我…們……誰也不……再欠誰了……”好像已經痛到麻木了，晨隻是想睡了，真的想睡了。
    這次，聖，我們互不相欠了……
    什麼也不記得了，隻有聖最後的呼喚在他耳邊回響。他喚，
    “晨……”
    “晨……”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