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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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春的最後一場雪。
潔白的雪花完美而無暇,輕盈得如墜入人間的精靈。完美的東西很多人喜歡,可一旦沾上汙點,就很快會被人遺忘。窗欞上起了層霧,外麵的景物漸漸模糊,成宣看著窗外,想笑,卻是悶悶地咳嗽起來,外麵路上的薄雪早已被行人踏亂,化成了泥水,黑黑的粘在地上。唯有那還未落下的依然完美,空中的雪靜靜的落,如花絮、如羽毛、潔白而無暇、冰冷而無情,一點一點落在人們的肩上,像是調皮的孩子飄落在人們身上,點綴著人們似有一絲絲的朦朧,繼而又被風吹落。
成宣的身體在冷天變得更加惡劣,根本說不出話來,聲音沙啞無比,手也不停的抖,根本拿不住東西,他拚命喝水,甚至強迫自己吃東西,可是身體卻是一天天羸弱。
他想念清墨的一切,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意識常常變得模糊,他害怕總有一天他會忘了那個人……
初遇那人的時候,本想隻要呆在那人身邊就行,就算隻看見那人的冷漠,他也心滿意足;可人是貪心的動物,他私心地想要更接近的接近那個人,就算不是真的,他也像飛蛾撲火一般無怨無悔……他不後悔和清墨定下一個月的契約,即使契約過後,那人生厭的表情讓他心裏不由自主的疼痛。。。
傅清墨,傅清墨……
我的時間已經不長了嗎……
我再也不能看見你了嗎……
人,真是貪得無厭的生物。
雪,無聲地落下,潔白而無聲,像哭泣的孩子無聲卻讓人心疼……
入夜,夜涼如水。
傅清墨站在山峽關的城樓上,城中顯得格外安靜,明天將掀起腥風血雨,孰輸孰贏未知定數,這就是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吧。一身淡素白衣的傅清墨轉回身一個人坐在城樓中獨酌小酒,時而抬頭仰望空中圓月,幾分寂寞,幾分隱忍,幾分思念。
思緒忽然飄遠……他想起那個以前成天纏著他的男子,現在已物是人非,是他親手葬送了那人的企望,可是心卻總是犯疼……
心裏的某一根弦,總是深夜的時候刺著他生疼生疼……
他的生命裏頭一次,第一次衍生了思念,連他也沒有意識到,他沒有意識到,他開始習慣,沒有意識到他對那人越來越溫柔,沒有意識到他對那人開始喜歡……
所以他平淡,他冷漠,他無心。
所以,他的寂寞猶存。
隻是誰又知曉,誰能知曉?……
成宣,你在哪裏?心裏輕輕呼喚,舉起那琥珀色的酒杯,眼裏一片黯然,傅清墨想起了那晚與成宣一起飲情醉時的情景。情醉情醉,為情所醉,酒下肚,情已殤,自古多情空餘恨。
成宣突然感到一陣的痛感襲來,從胸部蔓延,錐心刺骨。被子從床上掉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成宣四肢顫抖著蜷起來他想發出聲音,但是疼痛卻讓他說不出話來。
苗驍端著藥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臉色慘白的成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滲,嘴唇被咬得慘白,渾身遏製不住的抖。
苗驍愣住了,他動也動不了,他看著成宣疼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什麼也幫不了。
成宣疼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站在門邊的苗驍,對著他一笑,便沒了知覺,朦朦朧朧覺得有個聲音在喊他,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眼了。
翌日
床上的人動了動手指,緩緩睜開眼睛,然後扶著床邊想站起來,頭卻一陣暈眩,後麵的某處也疼得厲害,跌回床上他微微氣喘,皺著的眉頭說明主人身上正受的煎熬。
身體忽來的疼痛讓成宣蜷縮著,渾身上下都在抑製不住地顫抖。手指因用力指節已經發白,攥成拳越攥越緊,似乎恨不得把骨頭攥碎。
苗驍進門的時候看見這場景便呆住了,這是他第二次看見成宣發病了,腦子頓時像斷了線一樣遲遲作不出反應。下一秒他快步跑過去扶住渾身顫抖的成宣,語帶生顫地說,“成大哥,成大哥,你沒有事吧?”
緊閉的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成宣虛弱的對他笑了笑似乎連力氣都沒有了,“成大哥,你快點吃這個。”苗驍摸索著從兜裏摸出一粒藥丸,連聲音都忍不住發抖,手腳也在發抖,他隻知道他不想看見成宣再受這種非人的痛苦了,可是下一秒手腕卻被狠狠地攥住。
那是成宣的手,蒼白纖細的手緊緊地抓住他,漆黑而堅毅的眼睛望著他,無力地搖頭。
他看見成宣臉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嘴唇慘白,卻沒有呻吟半分,隻有那抖動著的粗重呼吸,證明主人的疼痛。
苗驍看著床上壓抑的人,卻一點忙也幫不了。
他隻能站在那裏,看床上的人痛苦。
成宣的手腳漸鬆,躺在床上呼吸逐漸平順。
“成大哥,我不會讓你死,我帶你去治病……。”苗驍撲在成宣床上,語帶哭音。
“別哭了,你不是說你不是小孩子嗎?怎麼那麼喜歡哭!”成宣的聲音沙啞,臉色蒼白得嚇人,嘴角卻慢慢勾起一抹極溫柔的笑容。
“都怪我小時候不好好學醫,如果我以前好好學,現在就可以救成大哥的病了。”苗驍哭著說。
“我……,”成宣話未說完便是一陣咳嗽。他咳得厲害,背部起伏的利害,手緊緊的掩著嘴,停不下來。
“成大哥,成大哥……。”苗驍焦急的呼喚,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
成宣隻是擺手,他咳得愈加嚴重,似乎要把肺咳出來似的,“我……沒事……。”他強力擠出這幾個字,卻讓苗驍哭得一踏糊塗……
“成大哥,我帶你去我們苗族,族長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苗驍忽然急切地說,“我帶你去苗族,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