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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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有花瓣如雪,宛如飄落一地輕紗,一襲輕愁一簾夢,也惹落了一地情殤。簾內暗香浮影憧憧,風移,簾動;屋內熏爐裏的檀香嫋嫋升起,暗香浮動,似嫋煙,似輕絮,縈繞著整個清冷的殿堂。
傅清墨眼神複雜的看著床上那個平日桀驁的人此時正如小孩一般毫無防備的睡顏微微怔神,斂眼低垂,望去,隱約見那人微微抿著嘴唇,長長的睫毛如蝶翼一樣清靈生動,看著睫毛在蒼白如雪的眼底掠過一道暗青色的影子,仿若初春的湖麵忽然掠過輕盈飛鳥的翦影,傅清墨的胸口忽然被一種柔軟的東西觸動了,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向來冰冷的麵容出現了一絲的暖色,急急地把臉撇開。
君灝忚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陌生的擺設,餘光瞥見了站在旁邊的傅清墨,卻沒有見到心心相念的那人在身邊,轉念一想昨天自己負氣已經和那人決裂,眼瞼不禁一黯,從床上起來,聲音不冷不淡的道謝,“原是太子救了君某,君某在這裏謝過了。”
傅清墨聽見聲音轉過身去便看見君灝忚已經醒來,神色如常,心下不由暗暗放心,便淡淡解釋,“昨晚看見君皇子忽然倒在路邊,故把君皇子帶回到這裏。”
“是嗎?”君灝忚的聲音有些虛幻飄渺,傅清墨看見他那個樣子心下有些煩躁,但依舊繼續問,“君皇子何故昏倒在路邊,莫不是遭到刺客了。”
“這個不用太子擔心了,君某多有打擾諸多不便,先行告退了。”君灝忚整理好衣衫,然後經過傅清墨的身邊,長長的青絲掠過,猶如那百轉情絲,那青絲竟染盡了朝陽,令夕陽也失了顏色,慕君原已非一朝一暮。
傅清墨琢磨不透自己心中的想法,卻對眼前這個人留戀不已,便喚住他,“君皇子且慢,君皇子現在住在哪裏,如若君皇子不嫌棄的話,清墨想請君皇子在這裏小住一段時間。”對上君灝忚疑惑的目光,傅清墨解釋,“是這樣的,一年一季的狩獵比賽即將開始,清墨想請君皇子一起參加,如何?”
君灝忚轉過身去凝眸注視著傅清墨,略一思索,想到自己已經和那人決裂斷然不能再回去,又不好拂了太子的好意,便略一頷首,蒼白的笑意從眉梢浮起,微微點頭,“那樣就叨擾太子了。”
楊柳輕拂的亭內坐著兩位偉岸不凡的男子正在下棋,傅清墨斜眼看著對麵人的身上隱隱散發著一股尊貴的氣焰,麵容清冷如遠山一般。如絲般耀眼的黑發柔順的披在肩上,黑色的眼眸,深邃幽暗,沉靜無波。不一會兒,隻見君灝忚嘴角微微向上彎起,不慌不忙地撚起一枚白子,落子,然後一派氣閑淡定的看著他。
傅清墨微斂心神,然後撚起黑子微微考慮了一下,然後落子。“太子,你確定你真的要走這步棋嗎?”君灝忚朗聲提醒,傅清墨再細細看了一下便發現了破綻,自己的竟錯走了死角,犯了最低級的錯誤。微微皺了皺眉,抬眼卻看見那人難得一見的神彩飛揚,心在那時變得柔軟,不由微微一笑道,“落子無悔。”
隻見君灝忚撚起一個白子落在棋盤上,霎時,傅清墨的黑子全軍覆沒,“承讓了。”君灝忚終於露出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傅清墨不禁看著失神,全軍覆沒換他一笑又何仿?
正在這時,忽然有侍衛來報,“太子,門外成皇子求見。”
傅清墨聽了不禁皺眉,那晚那人曖昧的態度至今讓他不悅,但在君灝忚麵前又不好發作,便冷冷說道,“告訴成皇子,就說本太子今天不舒服不便見客。”話剛說完便看見那個溫柔如風的男子向他們走來,成宣看著傅清墨後麵的楊柳依依,迎風而飄,綠意渲染,與傅清墨的白衣仿佛相成益彰,不由輕聲吟道,“長條垂柳地,輕花上逐風,露沾疑染綠,葉小未障空。清墨,你道這詩如何?”盈盈笑意地看著傅清墨,幾步來到傅清墨的身邊,這才看見坐在旁邊的君灝忚,瞳孔不由一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說,“原來君皇子也在這裏,幸會了。”
“你是……?”對對方莫名的敵意感到疑惑,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君灝忚還是感覺到了。
“在下是天魔國的皇子成宣,幾天前與君皇子曾有過一麵之緣。”成宣見他眼露懷疑便繼續解釋,“當天七夕節我看見你和傅公子子在一起,怎麼,傅公子不是和你在一起嗎?”一句話讓君灝忚微怔,隨後麵容蒙上了一層霜,臉色轉為一片冰冷,“是嗎?”
聽出君灝忚話裏的異樣,成宣便轉移了話題,眼光移向了棋盤上,便含笑著問,“你們可是在下棋?”
傅清墨冷冷了瞥了他一眼,然後漠然道,“這棋局已經結束了。”
成宣細細的看了一下棋局,然後忽然莞爾一笑,“未必。”目光一動,拈著黑子慢慢地在邊圍一放,便又將白子去路封住,一下子,形勢忽然有了大轉變,黑子竟然製住了白子,白子無路可逃,君灝忚輸了……看著棋局的轉變成宣隻是淡淡一笑,“謙讓了。”
誰也沒有料到這布棋局還能起死回生,還是君灝忚最先反應過來,嘴角浮起一抹讚許的笑,站起身來向成宣道,“成者王,敗者寇,君灝忚敗得心服口服。”
“成宣不才,隻是對棋藝略通一二而已,清墨的棋藝才是一絕。”眼梢含笑,永遠是那個清如許、淡如風的男子。
清墨、清墨,我傅清墨的名諱豈是你隨便喚的。傅清墨冷笑一聲,半分嘲諷半分冷漠,“成皇子就不必自謙了,清墨可不敢擔當這個名諱。”
君灝忚眼波流轉在兩人之間,像是忽然頓悟,隨後笑得詭異,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日子就這樣晃晃過了幾天,毒性依舊發作,但是君灝忚卻感到自己心底的一角更痛,腐骨蝕心,心裏麵有東西已經丟失,空蕩蕩的,卻找不回來。強迫自己忘了傅君顏而繼續呆在太子府,而也是在那時與成宣結成朋友。初時以為成宣毫無病痛,卻沒有想到他身上有一個隱疾常年困擾著他,卻見那人依舊雲淡風輕,不由佩服那人的氣節。
這日,君灝忚和成宣下棋,成宣如往常一樣依舊贏了,君灝忚忽然把那白子收了回去,衝成宣浮起一抹笑,開始耍賴的本事,“成宣,剛才那布棋不算,是我疏忽了才讓你得逞,我們再來。”
成宣聽了卻是莞爾一笑,“都說君皇子言出必行,今日怎麼耍起無賴來了。”
君灝忚則是繼續無賴,“成宣你太不義氣了,往日君顏可是都讓我……。”話語忽然卡住了,觸動了心底的某一根弦君灝忚忽然變得沉默。
成宣也不言語,卻忽然悶悶的咳了起來,君灝忚回神過來發現成宣咳了連忙站起來為成宣輕輕拍背,傅清墨和傅君顏走出來就看見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狀似親密的樣子,傅君顏見了隻是把臉轉向了另一處,似是並不驚訝君灝忚為何出現在這裏;傅清墨則是一臉陰沉,眼裏暗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