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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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內。
空蕩蕩的棋盤。
一名麵冠如玉的少年端坐在前,凝神看著棋盤上的紋路,半晌,他指尖輕觸,溫潤冰涼的觸感頓時侵沁入了指腹。忽的想起在某個溫柔如水的午後,兩名少年各持一黑一白在棋盤上金戈鐵馬,盡顯才情風茂,他還記得對麵的那個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眸,裏麵盛滿了點點的星光,既是漫不經心,卻又在關鍵時刻出乎意料的給你有力一擊,雖不致命,卻足以令自己驚訝。
心中開始湧起一絲的不平靜,於是卯足全力開始還擊,卻被一一輕易化解,若不是他的心不在焉,自己絕無勝算的機率。
隻是……他的眼裏一直不曾有自己。
不能忘記,在自己落子的那一霎,在整局棋結束的那一瞬間,他臉上露出的輕鬆表情,,突然間自己覺得有些不滿。
敷衍,君灝忚,你為何從頭到尾都在敷衍本太子?
想罷,傅清墨握手成拳,狠狠地捶向了棋盤,盤麵上一陣晃動,放著棋子的棋盒頓時傾倒,黑白參雜的棋子頓時如潑墨般的向地麵灑去,盈盈點點的光斑在冷硬的灰色地板上晃動著,有幾顆在一雙雲靴麵前停了下來。
隨即幾根白皙如玉的手指拾起地上的一顆黑棋,放在手裏輕輕的把玩著,接著彎起了嘴角,走到棋盤麵前。
“啪”的一聲,棋子落盤,傅清墨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男子。
“天魔國皇子。”傅清墨的臉色漸漸沉靜了下來,不著痕跡的站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淡漠的微微點點頭,一旁的公公急忙將捧在手裏的披風給主子披上,傅清墨的眸子冷冷清清的看著遠方。成宣看著一動不動任由別人服侍的傅清墨,,眼裏晃過一抹光,隻見他撚起了一枚棋子,嘴角微笑:“太子喊我成宣即可,不知太子能否與成宣對弈一局?”
傅清墨的視線這才轉移到了成宣的身上,隻見眼前的男子依舊一襲白衣,眉間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雙眸子仿若天上的星辰都被揉碎了灑進深深的海裏,幾縷黑色的發絲隨意的垂掛在額間。不自覺的,心底裏的那股煩躁再次湧了上來,傅清墨禮節性的一笑:“請皇子見諒,本太子現有公事繁忙……”話未說完,竟被成宣打斷。
“叫我成宣,清墨,你看這盤棋何解?”成宣將餘下的棋子擺放在棋盤上,擺出了一個奇怪的陣勢,然後抬起眼看向傅清墨,微微笑,傅清墨心中冷哼一聲,臉上的寒霜漸濃。
清墨?我與你何以親密至此!
成宣看著越發冷淡的傅清墨,響起了方才他獨自一人坐在這棋盤前那激動的神色,不禁感到心裏頓時酸酸澀澀的,但是臉上依舊淡笑。傅清墨沒有說話,隻是大步上前,拿起一枚黑棋,隨意掃過棋盤,然後落子。
“啪!”清脆的聲音頓時在庭院裏麵回蕩。
棋子落下,一切似乎已成定勢,白棋頓時喪失大片。
“謙讓了。”傅清墨翹起嘴角,正欲轉身離去,卻見成宣微微一笑,拿起一枚白旗,沉吟半晌,隨後落子。
“啪”落子聲輕輕柔柔的回蕩在空氣中。
傅清墨麵色陰鬱的看著棋麵上的棋子,冷聲對著一旁的公公說道:“將地上的棋子拾起來!”
成宣微微一笑。
……
可惡!
傅清墨看著棋盤上的局勢,撚著黑棋遲遲沒有下手。
成宣見狀,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罷了罷了。
傅清墨心裏有些自嘲,隨即將手上的棋子放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著成宣說道:“天魔皇子棋藝果然精湛。”成宣的臉上掠過一絲的苦笑,隨即再次回複了原有的溫和,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撿拾到一旁的棋盒中。
傅清墨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成宣正欲說話,隻見從公園回廊拐角處風風火火的跑出一名女子,隻見那名女子眉眼如畫,略施粉黛,雲鬢間金釵甸甸,凝脂玉腕翠環輕響,薄紗輕裹窈窕身段,上挑嘴角似嗔似笑,那名女子見到傅清墨,頓時加快了腳步,一下子撲到了傅君顏懷裏。
“珊兒你……”傅清墨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嬉笑的女子,隨後表情變得寵溺,他拍了拍那名女子的背部,清冷的眼中霎時綻放出一抹溫柔,“珊兒,你怎麼過來了?”
成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陰沉,但是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緊緊的拽著手中的棋子。
闌珊笑嘻嘻的抬起頭,用有些埋怨的口氣說道:“我怎麼就不能過來了?皇兄你可真是壞,都不來看看珊兒。”
“我最近還不是在忙著你的大事?”傅清墨笑著笑著點了點她的小鼻子,闌珊不好意思一笑,隨即才發現棋盤對麵還坐著一個人,有些好奇的問道:“皇兄,那位是?”傅清墨的眼角順著闌珊的指向看去,隨即翹了翹嘴角,接著略有責怪的說道:“動作不要那麼粗魯。”成宣倒是不介意,由於剛剛闌珊的那一句“皇兄”已經將他所有的猜疑和憤怒都給消除了,處於愛屋及烏的心理,他頓時也覺得這個女孩率真可愛起來,於是笑道:“我是天魔皇子成宣。”
闌珊“哦”了一聲,隨後再次將視線轉向傅清墨,撒嬌道:“皇兄,人家不要成親,人家要永遠陪在皇兄身邊。”傅清墨聞言淡淡一笑,笑容有些寵溺,“珊兒又怎能一輩子陪在皇兄身邊,成親是每個女子的大事,你就莫要說任性的話了。”
“那就算我要成親我也要挑一個我自己喜歡的。”闌珊認真的道。
“那是自然,珊兒的婚事皇兄自然為你挑的是上乘之選、人中龍鳳。”傅清墨微笑著說。
“那也得要那個人過得了我的眼才行,若是不行,皇兄,你就莫怪我休夫了。”闌珊調皮的道。
“是,是,皇兄知道你眼界高,這次求親的人就讓你選,不過不能是江湖上的山野草莽之人,若是那樣,皇兄也難為你做主。”傅清墨淡淡的說。
“嗯,那麼珊兒就謝過皇兄了。”闌珊見傅清墨已經應允,隨即開心一笑,在傅清墨的臉臉上點了一下隨即跑開。這時候一旁的宮女重新換了一壺茶,並且端上了糕點,成宣拿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傅清墨也拿起茶喝了一口。
“這個孩子……”傅清墨有些啞然的看著跑遠的身影,不禁笑笑,隨後再次陷入了沉思。
成宣看著在一旁發呆的傅清墨,隨即眼裏流轉著粼粼光波。
……
一青一白的兩個修長的身影在夜晚熱鬧的街市極其突出顯眼,尤其是穿白衣的那個男子嘴角含笑仿佛帶了萬種風情,不知惹亂了雲鶯未嫁的懷春少女之心,卻半點沒得那男子的垂憐之心,隻因那男子的眼中永遠隻有一位叫傅君顏的冷漠男子。男子旁邊的另一名著青墨色衣裳的男子臉上冷冷冰冰,淡淡的疏離感則感覺讓人無法接近;這兩個傾盡絕世的男子,就這樣並肩一起走在了古陵國的大街上。
君灝忚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君顏,為何今日街上這麼多的女子?”
君顏淡淡的思索了一下然後不自然地答道,“今天是乞巧節,女子自然比往日多。”“乞巧節?”君灝忚依舊是一知半解的樣子,生活在皇宮裏麵的他自然不知道民間的這些習俗。
傅君顏隻好解釋,“乞巧節也叫七夕節,也有人稱之為‘七橋節’、‘女兒節’,傳說天上有一條白茫茫的銀河就象一座天橋橫貫南北,在河的東西兩岸,各有一顆閃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遙遙相對,那就是牽牛星和織女星。在七夕的夜晚,抬頭可以看到牛郎織女的銀河相會。而女子在這天晚上,對著天空的朗朗明月,擺上時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賦予她們聰慧的心靈和靈巧的雙手,讓自己的針織女紅技法嫻熟,乞求愛情婚姻的姻緣巧配,也將做好的荷包附帶的情意送給自己傾慕之人。”
看著傅君顏娓娓道來,君灝忚聽著聽著不禁笑了,“那今晚我們莫不是也如那牛郎織女般鵲橋相會?”
傅君顏聽了不由美目一瞪,“君灝忚,你別班門弄斧,斷章取義好嗎?”看著傅君顏因羞憤臉上而染上淡淡的緋紅,君灝忚不由得看癡了,怔怔地看著他在夜色下變得嫵媚的臉,薄薄的唇不禁輕抿,嘴角微微揚起,輕輕的說了一句讓傅公子氣絕的話,“君顏,我看這天下女子也沒你如此傾國傾城呀。”
“無可救藥、瘋子。”傅君顏狠狠地忍住怒氣,然後瞪了他一眼,大步地拂袖而去,隻留下原地笑得開懷的君灝忚。笑聲慢慢湮沒在嘴角,君灝忚抬頭看著前方那人的背影,心裏劃過絲絲的刺痛,臉上流轉莫名的情緒難解,若是能天天與君如此,共度此生,長伴在君身邊,那該多好。臉上的落寞一閃而逝,再抬頭,依舊是那個自負如昔的風流男子。
誰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誰又解他們的相思?若君無情,卿也無意,也許他們就隻能注定是擦肩而過,今生無緣;因為遇上了,注定了,所以在紅塵之中就遇到了彼此,在三生石上刻骨銘了心,相許了彼此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