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辦完父親喪事的那天晚上，大伯領著大伯的大兒子來對李鑫說有事要找他商量。
    “那個••••••小鑫。”李鑫大伯李永金吞吞吐吐還是終於開了口，“你也知道你哥前段時間相了個姑娘。人摸樣不錯不說還特別勤快。我和你大嬸都覺得這姑娘不錯。但是姑娘家裏說••••••說要娶就必須要樓房，那個••••••你也知道你大伯這些年沒掙什麼錢，所以••••••那個可以，可以把你們家的房子借給你哥麼？你爹去了，你一個人也住不了那麼大的房子。”
    李鑫抬頭環視了一下他們家所謂的樓房。這房是前年老爸用存的錢蓋的，一樓是客廳、廚房和廁所，二樓就是兩間臥房。房子雖不大，卻也花了老爸半輩子的積蓄。還記得房子完工那天晚上，老爸叫自己去村口小賣部買了兩瓶啤酒，還給自己也到了一小杯。
    那天的老爸好像特別高興，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折特別明顯。兩瓶啤酒下肚，就反複念叨著：“小鑫你也大了，有了房以後才能討老婆。爸不能委屈了你••••••”
    而那時的李鑫心裏就隻想著，原來自己老爸的酒量一點都不好，才兩瓶啤酒就說胡話了。
    李永金以為李鑫出神是在考慮，於是便又說：“以後這房還是你的，大伯絕對不會給你占了。隻要再過兩年大伯和你大嬸存夠了錢就讓你哥他們修好了房子搬出去。你這不高中畢業還有半年麼？這期間的學費和生活費大伯也給你出了。”
    李鑫看了看就怕自己不答應的大伯，又看了看一直在後麵不說話但是表情也很著急的大哥。點了點頭。
    “真的？”大伯仿佛沒有想到李鑫會同意的這麼幹脆，但還是漲紅了臉說出了自己第二個條件，“我們要向你未來嫂子他們家說這房是我們家的才成••••••你也隻能說是借住••••••”
    “沒關係。”還沒等大伯把話說完，李鑫便點頭答應。因為李鑫記得老爸曾經對自己說過，小時老爸家很窮，鬧災荒的時候又趕上李鑫老爸生病。當時要不是大伯給了老爸一個紅薯，李鑫的老爸就撐不過那天晚上。老爸也曾說過，知恩要圖報，忘恩負義是會下地獄的。所以李鑫再次強調了自己的意見。“真的沒關係，我一個人也住不了這麼大的房。”
    聽到李鑫說沒關係，李永金心裏的大石終於放下。趕忙握住李鑫的手說：“以後要是有什麼難處就找大伯，你爹去了大伯還在呢！”
    到今天為止，李鑫還記得那天大伯那雙雖然長滿老繭卻仍然幹燥溫暖的大手給自己帶來的溫暖。
    說搬就搬，第二天一早李鑫大伯就帶著大嬸和大哥來到李鑫家開始打掃。知道有資本娶媳婦了，李永金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朵後麵了。就連平時十分靦腆的大哥，這時候也總是帶著笑。
    打掃好了房子，李鑫大哥也就搬了進來。不過幾日李鑫大伯就帶著李鑫大哥去女方家裏提了親，送了禮金和彩禮後很快就定好了良辰吉日。十月初十，合合美美，一切熱鬧和幸福的氣氛仿佛又鋪麵而來。
    還記得嫂子剛下花車那天，李鑫也在一旁看著，在一串鞭炮聲裏，那位嫂子就跨進了他們家。很快新郎新娘就出來陪客，李鑫自然也合了規矩上去為新嫂子端茶，然後從嫂子那領回一個紅包。紅包裏的錢不多，12塊，不但寓意了吉祥也可以讓小孩們賣點糖果高興高興。
    婚禮的第二天，一切仿佛都是歸於平淡。李鑫也開始和哥嫂一起生活。每天回家之後都要幫著嫂子做飯等在鎮上工作的大哥回來才一起吃飯。嫂子話不多，對李鑫雖然有著幾分疏離也有著幾分客氣。
    好運好像和李鑫大伯家簽了長期契約似的，一件喜事過了另一件喜事又接踵而至——嫂子懷孕了。這可把兩老樂的眼睛都笑沒了。人家村口那老張家兒子去年就去了媳婦，都一年多了卻連個信兒都沒有。沒想到自己兒子卻這麼爭氣，不過3個多月，居然就讓自己可以抱孫子了。說來說去也是媳婦這肚子爭氣啊。於是兩老對這個媳婦更是百分百的滿意，快要當爹的李鑫大哥當然也把自己媳婦快捧上了天。
    一切看似都是那麼的幸福和美滿，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李鑫總覺得這個新嫂子好像開始不太喜歡自己。以前自己回去隻是幫著做飯嫂子對自己也是透著幾分客氣，但最近不管自己做什麼嫂子也總是冷言冷語的。
    本來李鑫以為嫂子隻是大人口中所說的懷孕期間脾氣便得不好。但直到一天晚上起夜回來從大哥大嫂房門前過才知道為什麼。
    “••••••他一個孩子，雖然說沒了爹媽，但也半大不小了。和我們住是什麼意思嘛？”嫂子不滿的聲音從薄薄的木門中透出。可能是大哥沒有接話，嫂子又大聲了幾分，“你說他隻是借住，但我們孩子出世後難道還讓他和我們住一起麼？這兩年不說，再過兩年孩子大了呢？”
    “可是••••••可是他是我叔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去睡路邊吧。”靦腆的大哥憋了半天也就憋出這麼一句。
    看見大哥語氣之中有動搖，大嫂連忙又說：“他不是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麼？我們這半年供他吃住已經是好的了，大不了等他畢業了之後去給他找個師傅讓他學門手藝，到時候也可以糊個口啊。”
    “••••••”
    後麵的李鑫已經不想再聽，隻是走回自己房間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好。靜靜地，李鑫腦中一片空白。
    第二天一早，李鑫上學前大哥來給了他一個雞蛋。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小鑫，你看你就要畢業了••••••那個，那個以後也得學門手藝養活自己是不？我在城裏給你介紹個師傅成不？”
    看著漲紅了臉的大哥，李鑫淡淡點頭。“謝謝大哥操心。”
    李鑫大哥猛然鬆了一口氣，然後推著自行車跨了上去對李鑫說：“今天哥不急，我載你去上學吧。”
    默默地，李鑫上了自行車後座••••••
    之後，之後好像就是畢業後就見到了那個所謂的師傅，也就是一個工地上的水泥匠。李鑫跟著在工地上抬了一段時間的轉頭，跟著施工隊的轉移而到了這座城市。一年前，師傅在一次事故中死了。也沒人再要李鑫這個力氣小的白嫩小夥子。
    同村出來的張哥說給他從新介紹個活兒，自己傻傻的就跟著去了。
    到今天，李鑫都還記得當張哥把他丟在那個燈光迷亂的地方時慌張走掉時的神態。然後一切就成了噩夢。被訓練著讓那個羞於啟齒的地方接納著外物還要發出誘人的呻吟，被要求著忍受著腥膻的氣味在他人胯下服務。曾經李鑫也是拒絕的，應該是抵死反抗。可一旦你違背了老板的意願，他就真的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為以後是要靠身子吃飯的，所以打人的全都是挑柔軟易痛的地方打，然後把人再丟在一個漆黑的小房間內不給飯吃，直到認錯為止。
    李鑫曾經被關過3天，那種全身散架然後又餓到仿佛身體內一切都被抽空的感覺李鑫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嚐試第二次。於是，李鑫屈服了。學著怎麼取悅女人，也學著怎麼取悅男人。用最誘惑的笑容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叫囂。
    知道那天，那個男人出現••••••一切就改變了。他仿佛又從地獄來到了天堂，他仿佛還能是幹淨而純粹的••••••
    想到這李鑫眼中泛起了點點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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