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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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孟常良覺得天都塌了。
浩宸摔倒他麵前的信上,是憫夕的筆記;筆記記錄下的,是憫夕一貫的語調和…那無論如何也抹滅不掉的,憫夕的香味、
他想起那天晚上,喝醉的憫夕抱著就談跑的歡暢;他想起那天的廳堂,憫夕圈著他的腰一遍一遍地說“不要離開”;他想起端王與長翁主成親那天,憫夕牽著紅綢站在他身邊笑著唱道“禮成”;他詳細憫夕出征的前一天,他貼著自己的唇惡狠狠地說那一句“回京等我”;他亦想起…信上的那一行字“他日登明堂,必娶麗倩為後”…
他一遍一遍的的告訴自己,要相信他,相信憫夕;相信賢德的淳王不會謀反,相信憫夕永遠是在自己懷裏撒嬌耍賴的孩子…
可叫他如何相信?敬重淳王的大臣們不識得他身上香氣,難道每天抱著憫夕的自己也不識得?沒有人知道端方的淳王私下講話的語氣,難道將憫夕說過的話一字一句都刻道心底的自己也不知道?這叫他如何相信!如何相信…
白子謙扶著孟常良走到憫夕以前住的琅嬛殿,看著他仿佛隨時會崩潰的樣子,難得出言安慰道:“你…你別想太多,好好休息是正經…”
孟常良卻像個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神經質地扯住他的衣袖,顫抖地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不對?對…不對?”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神情,讓這個俊朗愛笑的男人瞬間變成的脆弱無助的孩子…
白子謙咬咬下唇,艱難道:“是…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把那些信帶回京的人…就是我…”
孟常良瞪大眼睛望著白子謙,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沒有傷感,隻是仿佛癡了般問道:“什…麼?為什麼?”
白子謙垂首搖搖頭:“…你還記得我們去江南時,王爺帶我外出辦公麼?那次…我們去了軍營…”
四個月前,江南。
時值盛夏的魚米之鄉一片草長鶯飛,隴邊的蟬鳴和蛙叫掩住了深林之中虎狼之師的嘶吼。
憫夕和白子謙身著便裝進入軍營,卻無人阻攔,反而有將領急急地迎出來為憫夕行禮帶路。
一行人來到了點將台,台下是正在操練的精兵良卒,換上戎裝的憫夕滿意地看著這些士兵,不時地低頭與身旁的將領低語兩句,並不怎麼在意白子謙。
倒是白子謙心中充滿了疑惑: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淳王是如何變出這些精兵良卒的?看這陣勢,士兵們訓練的時間斷不會短,而這一座隱蔽極深的軍營,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建成的。縱使淳王是諸葛神侯再世,也不可能未雨綢繆到如斯地步。
那這一切有代表了什麼?白子謙想都不敢去想。
接下來幾次外出辦公,白子謙都如影隨形地跟著憫夕,生怕有半點差池。可越是這樣,白子謙對所見所聞更是感到膽寒。
他們去的基本上都是軍營、糧倉或是兵器庫;每一個軍營都隱藏地極好,而且裏麵數以萬計的士兵都是精兵——且不說士兵的作戰能力怎樣,單憑人數這一點,就遠遠超過了一個諸侯王所能掌控的軍隊數目。而每一個糧倉的軍需儲糧和兵器庫內的兵器數量也都綽綽有餘——這對於太平盛世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甚至不是一個正常現象。
可在那時,白子謙也隻是感到隱隱的不安與疑惑,而真正讓他意識到淳王意圖篡位的,是那幾封信。
那天一早,白子謙和憫夕便出門趕往軍營。時至中午,憫夕交代白子謙說和道台有事商量,叫他在自己的帳中休息。
白子謙是讀書人,自然嗜書如命。眼見憫夕帳中的書案上堆滿了書,便興高采烈地撲了過去一本一本地翻看起來。
翻了幾本書,白子謙漸漸地察覺出不對的地方——這些書的書殼太後,而且不平整。又細細地搓了搓,發現這書的書殼竟是密封的兩層,中間有一封信!白子謙猶猶豫豫地用小刀取出一封信,看後卻駭得說不出話來——這是寫給與端王聯手謀反的定國公的!上麵仔細記錄了軍中的兵馬與人數,武器裝備與戰後的利益分割…白子謙強自鎮定下來,剖開另外幾本書的書殼,取出其中的信,連夜趕回京城、
然後的事…皇帝在淳王與反賊戰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斷了淳王的錢糧,百姓群臣忿忿斥責當今聖上輕信讒言,白子謙汙蔑忠良…總之,浩宸已經很久沒有上早朝了,白子謙也深居簡出,兩人成了眾矢之的。
孟常良跌坐在琅嬛殿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像個無措的孩子——且不說他有多信得過白子謙的人品,便是白子謙本人,也麼有必要為一個曾經傷害自己的人得罪全天下…更不用說去江南時,孟常良自己也是跟著去的,把白子謙和憫夕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裏…
孟常良突然仰天大笑——憫夕!憫夕!我的淳王!我這不起眼的小角色在你這出肮髒的戲碼裏又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呢?供你玩樂的小醜麼?讓你呈欲的男娼麼?又或者…什麼都不是…隻是一個不小心闖進這場勾心鬥角的政治鬥爭中的無謂犧牲品?
憫夕…我的愛人…告訴我,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