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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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兩個月後,諸侯進京朝見,皇帝親率文武百官出城十裏相迎,場麵著實莊嚴。
孟常良站在人群中伸長了脖子往前看,卻隻能從挨挨擠擠的人逢中看到最前頭一黃一紫兩個人影。
皇帝著明黃龍袍端坐在步輦,憫夕身著紫色朝服其在高頭大馬上,兩人神情淡定地望著前方的地平麵。
不一會兒,有塵煙滾滾而來,月末一百人左右。為首者有三人,中間一人身形彪悍,一把花白的胡子在風中恣意飄起,五十好幾的年紀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穩重強健;左邊一人麵如冠玉,卻毫無表情,與憫夕一樣身著紫色朝服,頗有一絲倨傲態度;而右邊一人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精致的男性五官在他臉上卻帶幾分媚態;
那一行人在靠近皇帝步輦處下馬,跪拜叩首。
“臣龍騰祈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龍騰裴雩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龍騰詰煢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欲下步輦伏起為首三人,卻被憫夕微微側身止住了動作。憫夕輕輕地搖頭,皇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太過婦人之仁。於是又退回步輦,令他們免禮平身;然後十幾句過場樣的開場白,皇帝便攜百官諸侯回城了。
進城後,皇帝命諸侯先行安頓休整,今晚賜宴為諸侯吸塵接風。
孟常良見諸侯進城後就沒自己什麼事了,就回巡檢司一個人呆坐著——他不敢回淳王府,他怕回到王府會有一個高貴雍容的女人對他說“我是憫夕未來的妻。”
他很怕很怕,一整天跟丟了魂似的,以至於什麼時候被人送回淳王府的都不知道。孟常良望著閬翠閣的匾額發呆——閬翠閣是憫夕答應孟常良所建造的一處閣子,閣內裝潢擺設皆按王妃的尺度打造,除了憫夕和孟常良外,沒人能進去。記得那天把這匾額掛上門楣時,小孩兒笑的淫賤,在他懷裏起膩:“你說…這算不算是金屋藏嬌啊?”然後孟常良紅著臉一巴掌把他扇地老遠。
往事曆曆在目,可是這牌子還能掛多久呢?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個女人在憫夕懷裏撒嬌:“把那閬翠閣拆了吧,擺在那裏怪紮眼的。”於是‘轟——’地一聲,閬翠閣倒下,一切歸於塵土,什麼都沒留下,包括那個抱著他說“不要離開”的憫夕…
心口發疼,眼角發酸,孟常良邁著虛浮的腳步走進閣內,卻聞見一股濃烈的酒味——憫夕赴宴回來了,正倒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孟常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站在床邊看他的睡顏——褪去了淳王的高貴,憫夕的調皮,躺在床上的這個人不過是個因為疲憊而睡著的美麗孩子。
“可為什麼還要皺著眉頭呢?有什麼煩心的事麼?”孟常良伸手向撫平他眉間的皺折,剛觸及那片滑膩的皮膚,手就被抓住了,躺在床上的小孩兒睜著閃亮的桃花眼咯咯地笑“愛妃你動手動腳地想幹嘛…咱雖有夫妻之實,可到底沒拜過堂啊。”
孟常良不接他的話頭,舉起另一隻手扇他腦門:“怎麼每次都睡得這麼淺,你真的說著了麼?”
憫夕捂著被扇地腦門撐起半身,拉孟常良坐在床上後枕在他腿上,道:“要是你藏一把匕首在袖子裏還要時時提防著被人暗殺,看你敢不敢深眠。”
“那你在擔心什麼。幹嘛藏把匕首在袖子裏?“孟常良疑惑道。
憫夕苦笑,戳他腦門:“你道王侯將相們平日裏是白威風的麼?出入威嚴,談笑高貴,卻連好眠的權利都沒有——官場是個比戰場更殘忍的地方,任何時候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不小心提防著,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稚氣未幹的臉上卻出現了滄桑的笑容,孟常良心疼得厲害,皺著眉頭從憫夕的袖中摸出一把寒氣逼人的匕首,為他掖掖被角,道“從今後,我守著你,不會讓人傷害你。”
憫夕睜大眼看著他,伸手撫上他的他的臉,輕聲道:“常良你變了…你是不是在為我傷心?”
“是。”毫不猶豫,也沒有避諱。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憫夕眼神黯淡下來,像個做錯事的委屈孩子。他不知道吧孟常良從哪個純樸的小城帶到紛亂複雜的京師到底是對是錯…或者,從十幾年前就錯了。。。
可是憫夕真的做錯了嗎?出生帝王家就必須無條件為這個帝國付出一切,無論是靈魂還是愛情。這不是憫夕的錯。亦或是孟常良錯了?他不該愛上這個看似完美,實則脆弱的王爺,不該看見他華服下深深地傷口,不該妄想這些傷口會因為他的存在而愈合…
正心意紛亂之時,憫夕猛的勾住孟常良的脖子一下下地深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自己的心不是從未動搖過麼?為什麼在看見陽光下活潑開朗的人為自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時,不知從何而來的愛意和歉意就一下一下地拍在心上,疼得如此劇烈而真實,隻能說出那幾句徒勞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