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滿眼的血最後歸於一片紅色，紅的紮眼。
    熱。
    周圍的火海如同怪獸一般襲來，無處可逃。
    “不要！！！！！！！！”若海猛的坐了起來，又是那惱人的噩夢，七年來周而複始，從未停歇。
    “若海，你又做夢了。”文雅揉了揉眼睛，做了起來，看著被汗浸濕了衣服的若海。
    “沒事了，又吵醒你了。”若海利索的脫掉了浸濕的衣服，換了套幹淨的重新鑽進了暖和的被窩。
    “咱兩誰跟誰啊，快睡吧，別誤了早課了，師父又該嘮叨了。。”文雅緊了緊懷了的若海，說著說著已經含糊著睡著了。
    若海雖然換了衣服，身上不那麼難受了，那夢魘依然沒有從腦海裏消磨掉，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叫囂著。一閉上眼睛就是那血紅的場景，烈焰般的火海，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若海每次都想求救，可是怎麼喊也喊不出來，於是夢每次都到這裏被憋醒。若海就這麼一遍一遍的回憶，那個身影就這麼一遍又一遍的深深地印在了若海的腦海裏麵，連若海自己也沒有覺察。
    翌日
    “這怎麼回事，一個二個的這麼沒有精神，這是無影掌嗎？這麼軟綿綿的，懷空大師怎麼交的，這是什麼飄飄劍？一點力度都沒用。行了行了，這樣練什麼效果也出不來，文雅、若海你兩沿著山跑到有力氣了再回來吃飯。”師父黏著胡須，瞪著雙眼嗬斥道，“這麼下去，下個月的武林大會還參加不參加了，我看就別參加了，丟臉還不夠。。。。。。。。”
    聲音還在後麵延續，若海已經一把拉過了文雅開始跑步。跑步對於若海、文雅這種內功深厚的人並不算什麼，但關鍵是那句跑到有力氣？何謂有力氣？是一手搬開山前那塊經年累月的石頭，還是一腳能踢開密室那堵厚厚的牆門呢？
    “別想了，咱跑到吃飯的時候回去就可以了。”文雅在旁邊看著若海若有所思的樣子，笑著說道，要說了解若海，文雅自認為是最最了解的，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蓋同一個被窩，吃同一口飯，到現在連若海一個眼神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說的對，師父向來都是口硬心軟。”若海心裏也得到了不少安慰。
    “文雅。。。你說你的名字真的是你父親取的？”小十一溜煙跑到了前麵邊跑邊叫，這一嗓子便觸動了文雅那根脆弱的精，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文雅，怎麼就會被父親起了一個這麼書生氣十足的名字呢？
    “你別跑看我怎麼收拾你，看劍。”文雅順勢拎出了劍就出招，可惜的是，文雅和若海練的是一套劍法，誰也打不贏誰，但誰也不比誰差，就這麼一路跑一路打，轉眼工夫就到了午飯時間。兩人也樂得自在，不用修習武功。
    冬天的日頭短，晚上師父要求每個人在屋裏修習內力，一來可以節約早上的時間，二來，就是這山上冬日裏晚上特別涼，屋裏還算暖和些。
    文雅坐了小半個時辰便有些不耐煩了，半眯著眼睛欣賞若海打坐，平日裏若海雖是盡可能的收斂自己的容貌，但仍掩不住那令人心歎的外表，雪白的膚色，緞色的頭發，精致的眉眼，直挺的鼻梁，引人入勝的唇角，直挺的鼻梁，這一切都如同造物主的特殊恩賜。
    “若海啊，”文雅說著向若海旁邊蹭了蹭，“若海？”
    “？”若海收功眯著眼等文雅的下文。
    “若海。”又是一遍，若海終於忍不住了，道，“究竟什麼事情？”
    “這次下山就我們兩，你怕嗎？”文雅情不自禁的揉了下若海的頭。
    “怕？”若海翻身躺在了床上，“不怕，師父說了我身上有血海深仇等著我，我不能害怕。”說不怕，其實有些假，自己的武功自己最清楚，根本不是仇家的對手。
    “可是我總覺得這次下山會發生點什麼事。”文雅也順勢躺在了若海的身邊。
    “發生點什麼才好，在山上日子實在是悶極了。”若海在旁邊望著牆上的蜘蛛網說道，說著無意聽者有心，文雅就被著發生點什麼才好，心死死的撞了一下，半天才轉過身對著若海說，“別瞎想，咱就按師父說的，參加完武林大會就回來，剩下什麼事都別管。”如果可以不管的話，命運往往就是這樣，你越害怕他越要來。
    “恩，我答應你，不管。”若海說著睡著了，山上的日子實在是苦，一天的課程下來能把人累的半死不活。
    文雅望了眼睡熟了的若海，輕輕把被角掖好，又拉了另外一床被子蓋了上去，自己拿了個薄棉被隨意蓋了蓋。
    傍晚的風涼颼颼的襲來，凍得文雅睡不著覺，順手摸了把旁邊的若海，被子還在，隻是床板已經冰涼無人了。這孩子準是又做夢了，文雅翻了個身做了起來，胡亂套了件外套就出門找人了。若海每次做噩夢隻會去後山的懸崖瀑布上，這次也不例外，文雅順利的找到了正在發呆的若海，把涼冰冰的手放在胸前暖了暖。
    “文雅，這世上我還有親人嗎？”若海指了指遠方的天空，文雅愣了下，按師父的說法，撿到若海的時候，他家隻剩下一片的廢墟連個鳥都沒見到，燒的那叫一個幹淨啊。
    “說什麼傻話呢？”揉了下若海的頭發，“我文雅在此對月宣誓，對若海，永不放棄，永伴左右。”似是安慰，似是承諾。
    若海看著文雅眼睛中那真誠的眼神，心中泛起了一陣陣的溫暖，這樣的人比親人更珍貴，比友人更貼心，若海舉掌道，“文雅，永不放棄，肝膽相照，擊掌為盟。”
    文雅苦笑了一把，道，好，擊掌為盟。這樣的承諾隻改了四個字，卻足足的變了調。文雅那永伴左右是對一輩子的承諾，若海那肝膽相照是對朋友永遠的誓言。
    凡事有開頭便有終結。
    愛情，親情，友情，
    任何的關係也都如此，
    隻是終結的方式也許不同。
    那個終結，
    或者傷心，或者愉快，甚至有遺憾，有的更是不歡而散。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關係終結時，
    盡量讓它終結得漂亮一點。
    因為，
    開頭的時候，我們就知道，
    總會有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