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向  十六章:歸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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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夢想,並有理由甘心情願為夢想而堅強、而執著。
    一顆心,若無屬於自己的棲息之地,那時時刻刻都算是在浮虛中渡過。
    醒來時,摸摸臉頰還帶有一片儒濕。清晨的陽光柔和地傾灑室內,少年握著手中物,空氣中仿佛彌有淡淡的花香。
    若有了之前的記憶,或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那將會怎樣?
    沉思默想的少年深深吸了口氣,很早以前就開始疑惑自己身世的異常,想必等到揭開層層霧紗的那日,所有疑惑定會真相大白。
    【你看,這是月宮第一朵盛開的鮮花,當年我用樹脂將它凝固而保存了下來,喜歡嗎?送給你】
    【為何送我?】
    【此花聚集了我的所有情感,乃千年前贈與愛人的定情之物,可惜愛人卻棄下此花離我而去。現在,我就將它交由你保留……你,不是很喜歡雪薇麼?】
    少年苦笑,所謂的‘千年’對於人類來說是個怎樣令人驚歎的歲月?為何人的壽命不過百年,必經生老病死才可步入下個輪回。而神卻容顏永駐,長生不死?
    那麼,他到底渡過了多少歲月?在那些歲月中有了多少秘密,又埋藏了多少秘密?他所愛之人能令他在漫長歲月中仍然深情不變……卻又為何離他而去?
    這支月宮第一朵盛開的雪薇,還了他,他卻沒帶走。少年眼睜睜看著裏麵瑩白的花兒漸漸變成了妖異的血色,緋紅的液體自花蕊中溢出,浸過透明的樹脂染上了自己的手……
    啊!!
    猛地甩手,將花兒遠遠甩開。
    ???待到回神定睛一看,那瑩白無暇的花兒仍是那樣清美嬌姿,靜靜地躺在被褥那頭。
    產生了錯覺嗎?
    少年呼吸急促,心中徒生不少隱憂。
    ********
    “醒了麼?無論如何也要去大院溜達溜達,今兒是個好天氣呢~”顏穆端著湯藥在房外輕叩起門。
    門開了,明亮的光線照在少年麵上,沒想到少年卻那般憔悴不堪。
    “怎麼回事?”那憔悴怎瞞得過顏穆的雙眼。
    少年笑笑,勉強打起幾分精神,“沒什麼”。
    “不可能沒什麼,這副模樣,難道昨夜沒睡好?”。
    轉開身的少年,繼續收拾起包袱,道:“還請穆兄抽時為我備輛馬車,明日我便啟程回京”。
    如此一言聽得顏穆嗓門一高,“什麼?有傷在身還急著回京?休想!至少也得恢複些元氣再走”。
    “殿下那兒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打算明日乘車緩途而行”。
    “原來你為憂心殿下而這般憔悴,可即使乘車也免不了一路的顛簸勞累,時間趕得太倉促了吧?”。
    實際上,昨夜練功一事導致少年氣血倒流,反而加重了內傷,顏穆固然不知,還以為少年太過擔憂太子。
    “穆兄就依了我吧,接下來我要去義父那兒商量些事,最好你與我一去”。
    **********
    淡淡的清愁摻著細細的微風,也許風兒過份溫柔,竟帶不走太多的煩憂;也許風兒太過飄渺,竟吹不散淡淡的清愁。
    此日,一桌用膳的人正奇怪地盯著少年,驚訝少年為何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完全與平日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姿態形成了強烈對比,判若兩人。
    老城主忍不住地笑嗬,顏穆更是樂開了花,直問少年是不是今日膳食特別合味?少年津津有味地點頭表示每道菜肴美味無窮,頭也未抬地進行著盤中餐。
    “能不能慢些,小心噎著,穆兒親手準備的這桌午膳夠得你撐~”老城主邊往少年盤中夾送著菜,饑荒少年來之不拒,動作不停。
    某種心情若一味死憋,那隻會更加難過,以另一種渠道宣泄出來也許會好受一點。
    “影,你若喜歡……將來我有的是機會為你下廚備膳~”顏穆道。
    埋頭苦幹的少年忽然一拍桌麵,表情怪異地仰天大笑,“哈哈,痛快!幾日前險些永遠錯過這頓午膳,所幸幾日後還能在此大吃大喝,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就等著瞧吧!”。
    誰等著瞧?
    誰等著?
    “……”。
    “……”。
    眾目睽睽,愣看少年失常自語。直到顏穆驚呼聲起,“快……快傳軍醫!”頓時心慌意亂。
    少年搖手阻止,蒼白著臉順了順氣,雲淡風輕地抹掉嘴角血絲,“不礙事,這心口的淤積散出來就好”。
    “還給我逞強,快傳軍醫!沒人聽明白嗎?!”。
    “好了好了,讓我獨自去見軍醫,正好有些問題順便向他請教請教,大家慢用!”說完,少年人已離桌,揚長而去。
    “影兒…?”老城主莫名其妙。
    “這死小子!待我跟去瞧瞧~”顏穆碗筷一丟,人閃走。
    **********
    北城擁有萬人長街,此時鮮花彩帶漫天飛舞,鑼鼓嗩呐熱鬧不已,幾乎所有民眾滿城相送。
    城門口,翩翩少年那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因俊而雅,薄薄的嘴唇輪廓說不出的美,惟不足的便是帶著一臉疲相揮手道別送行的人們。
    “你肯定有心事?”在旁的顏穆扯了扯少年的衣角,此問已不止一遍。
    “剛才我很不對勁?”少年若無其事地笑,如初來乍到之時,一身素袍飄逸動人。
    “可你這個樣子分明就不對,而且之前為何撇開我與軍醫相談?難道你的傷勢……?”。
    “都說了我這傷不要緊,就你這麼扭扭捏捏~”。
    兩人低聲爭辯著一直往前走,身後的熱鬧景象在漸漸地縮小著。
    忍無可忍的顏穆幹脆往少年麵前一攔,義正言辭道:“我希望你有什麼事都能告訴我,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樹下,錯落紛揚的黃葉翻飛,墜落在兩人的發上肩上。少年笑得沉靜安祥,那樣驚心的笑容渲染了顏穆的目光。
    繞開被攔之路,少年歎息一聲徑自往前,“有多少人問世間情為何物?……所謂情不重便不生娑婆,沒想到紅塵中偏偏有我這樣執迷不悟之人!”。
    顏穆愣傻了眼,“這什麼跟什麼?”。
    “你所見到我的一些失態其實是因我的一些情感問題罷了”。
    目光緊隨,顏穆似有所悟,嚷道:“好哇!原來你有心上人?”。
    “算是吧!所以一些心結纏繞在心,不便告知於你,還望穆兄諒解”已近至車旁的少年向顏穆抬手一拱,“穆兄就送到此!”。
    “好罷,你真不便讓我知道的事我也就不再過問,對於你的傷勢,請自己保重。到時候我一接到爹的消息就趕往京都與你們會合”顏穆帶著將要分別的不舍,淡淡愁緒爬上了眉梢。
    “大概半月之後我會再來北疆,到時我們一道回京~”。
    “一切聽你安排!”顏穆將肩上的包袱遞給了少年,而捧著少年的劍意味深長道:“沒想到此劍殺氣甚重,對於天下器械我顏穆也算廣有見識,此劍不但從未耳聞,且分辨不出何等金屬鑄造?……更讓我驚奇的是根據此劍氣息來斷,它似有著自我意識,天底下能擁有劍魂的劍少之又少,堪稱千載難求!”。
    少年將劍接過,撫摸著劍麵上雕鏤的一縷孤韌道:“早知道你對此劍抱有不少疑問,關於此劍的來曆我想以後再告訴你好麼?”。
    顏穆不滿地瞥了一眼,“反正你就是個奇怪的人,什麼事都保留得那般神秘,要知道心裏邊擱的秘密太多會很累的”。
    “穆兄的銀槍亦非同小可,乃深海寒鐵所鑄,為南越開國先皇賜予顏家上祖的榮譽之槍”。
    “這你也知道?嗬嗬,厲害~”顏穆不由揚起得意之色。
    “令人聞風喪膽的‘戰魂’,當年久經沙場殺敵無數,為顏家上祖建立了不少豐功偉績,穆兄定會將它的榮譽傳承下去對不對?”。
    “那當然!它擁有顏家世代名將的英魂,我顏穆絕不想將它的輝煌損弱!”。
    少年低眉淺笑,“就像我的‘夜未央’,我當它為心愛之人,與我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我知道,影的將來定有一番強勢作為!”。
    “當今人才出我輩,南越正是用人之際,還是那句話:願我們共同努力!”。
    “嗯,一定!”。
    馬蹄聲近,老城主策馬而來,向兩人打笑道:“怎樣?見你二人這般難舍難分,哈哈,道別完了麼?”。
    顏穆恨恨地瞪了老城主一眼,不識相的老爹怎來得如此之快?自己還有很多話似未言盡。
    “穆兄,你我互重!”。
    少年拍了拍顏穆的肩,淡淡的笑容使得顏穆潔白的皓齒露出,明朗的五官在陽光下顯得柔和萬千,“好,來日見!”。
    少年鑽入車廂放下卷簾,這時的心情已插上了翅膀,往京都那個方向開始起飛。
    “北城事務就交給你了,一切謹慎!”老城主再次叮囑道。
    顏穆行了個極其威嚴的軍禮,“請父親放心!”。
    “我當然放得下心,不是還有你毅叔他們麼,駕!……”馬蹄聲起,馬車隨之而動。
    駕車的白常與騎馬的老城主一路上開始了天南地北的談論,可想而知他們闊別了多少年的京都,這次再次踏入,又將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車內的少年疲憊加重,無力地靠在椅中,看著裏麵樸實無華的布置,心裏卻溫暖著顏穆為自己特地而備的柔軟臥椅。老城主之所以執意騎馬的原因,也是為了讓他月影擁有一個寬敞舒適的空間。
    ********
    落葉飄飄,塵沙漫天風裏繞。
    蹄嗒蹄嗒,馬蹄聲一直踏著枯燥的節奏,連續了好幾日已讓少年生出不少煩悶。這時的少年懶懶地伸了伸腰,掀開窗簾隨著視線放眼望去,天邊的夕陽映紅了連綿的山脈,一群雁兒在空中盤旋飛翔。路道兩旁的雜木錯亂而生,片片黃葉打著轉兒輕飄而下,帶著山野的馨香、雲天的寄托、歸途的風塵。
    “義父”。
    前行的老城主聞聲回頭,並使馬兒落慢速度與少年的車窗保持並行。
    “醒了?”。
    少年點頭,“一覺醒來精神不錯,但身上的骨頭卻在宣告著發酸,義父要不要上車歇會?”。
    雖說行車緩慢,但也顛簸了幾日,老城主與白常互換著座,要麼白常騎馬老城主駕車,不過老城主還是樂於騎馬,騎馬的感覺能讓他找著一種當年的戎馬生活。
    “才不要呢,我這把老骨頭還仍然好使,自小我就喜歡騎馬,馬背上的快樂會讓我更加充滿活力~~……下個時辰翻過那座山頭便有個村莊,我看今夜就在那村莊歇上一宿吧”老城主以手中馬鞭指了指方向。
    “也好,我正愁著想要洗浴”。
    “嗬嗬,這一路的不便,老夫知道你快憋不住了。話說那村莊座落在一條大河旁,村中街坊鄰居大約三百多戶,村民們世世代代以打魚種菜為生。影兒也許還不知村民們閹製的鹹魚有著非常地道的風味,至今還讓老夫回味惦記……”豪情逸致的聲音響亮在風中。
    前座駕車的白常也發出了豪笑,“我早已在惦念那魚味兒,終究還能再次得嚐~”是啊,多少年過去了,如今還擁有活著的命回去。
    抿唇直笑的少年不由想到:當年,南越帝皇百般癡戀賢德貌美的辰妃,並宣布要立辰妃為後,而遭至眾臣反對。理因辰妃出身尋常,身份卑微。
    南越皇帝納天昭,曾在一次出遊狩獵的途中所遇奄奄一息的山中女子,對此女子一見鍾情的納天昭不顧閑言將其帶入了宮,後便封為辰妃,極度寵愛。如此一來辰妃若成為一國之母當然有失國體,甚為不妥。再說納天昭的另幾位妃子哪位不是出自名門世家?特別是德妃馮氏,乃旬國之公主。
    南旬兩國當年為了長久交好,便以旬國公主嫁與南越國君納天昭,進行了兩國聯姻。
    普天之下共有三國,南越位居南方,旬國位居東方,兩國相隔較近。而莫泰爾國甚是遙遠,那是一個鼎足強盛的泱泱大國,雄據整個大西北,也霸占了大部分海域,國土麵積遼闊萬裏。莫泰爾不僅兵力強勝,經濟發達,奇人異士也應有皆有,人才輩出。國人全都臣服於莫泰爾國君的腳下,可想而知莫泰爾國的王朝是多麼令人敬畏的統治,其光輝曆史經久不衰,無可動搖。也之所以南旬兩國主動達成聯盟共識,不得不防強大的莫泰爾國,皆都清楚若不是距離的遙遠,那麼莫泰爾國的國君定然不會睜眼閉眼容許南旬的存在。
    話又說回,當年大臣們一致反對納天昭立辰妃為後,的確情有可原。但納天昭全然不顧臣子們的反對而執意立後。然而,就在辰妃即將為後的前夕,莫名地深夜猝死。
    得知宸妃猝死的納天昭非常震驚,雷霆大怒自己的愛妃定是遭人謀害!悲痛與憤怒交集的納天昭對天立誓要為辰妃查明真相,報仇雪恨。但一查數年,根本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所有線索早被人~幹淨利落地抹滅。
    幾年過去,心灰意冷的納天昭終於臥病不起,愛妃之死對他打擊過重而導致鬱氣深積。臣子們見他那樣,也隻有在背地裏唉聲歎氣。經人一提,臣子們也覺得後位空懸不是辦法,所謂國不可久日無後,後宮不可久日沒個正主。
    因此,臣子們在商議後多次上柬,請求納天昭立德妃為後,德妃不但身份高貴,之前之後也已為納天昭育有晉容兩子,納天昭也就依了眾臣的意,立德妃為後。但卻堅決立辰妃之子納加烈為太子,要最喜愛的皇兒將來能夠繼承他的皇權江山。
    年少的納加烈成為太子,朝中雖然也有人反對過,但並未引起多大的風瀾。納天昭試著將朝政之事移交給納加烈,令權臣們盡心輔佐。同時,也考慮到馮後的不甘,便趁早將納加晉與納加容分封為王,各賜府邸,早一步決定了這兩位皇子的命運和地位。
    “想什麼呢?”老城主見倚在窗口的少年神色遊離。
    搖搖頭,嘴角一勾,放下窗簾,少年將自己靜止在無人可見的空間。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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