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第一三七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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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身份
蘄明和大胤的戰爭還在繼續,每天都有新的軍情傳來。蘄明人驍勇好戰,但大胤的虎豹騎亦不可小覷,何況又是神之雙將之一的謝如非親自指揮。
我覺得戰爭一直膠著終究不是辦法,雖然一時不會出現落敗的情況,但時間久了定是勞民傷財。但蕭硯的對策卻是拖字決。
於是我私下裏找橋尉路亦乘高長樂他們商量,加快年在蘄明的發展速度,在商業上製約他們。年在大胤的發展已經很成熟,南華也越漸穩定,決定暫時撥款過去,主力支持蘄明。不僅如此,因為蘄明的地理環境原因,他們的糧食一直不足,需要從南華進口。但這些事情卻沒有被朝廷控製,隻是主要的幾個大商賈在其間操作,我們也抓住這個情況,加大了蘄明合作的同時也擴大和南華之間的合作,用以製約蘄明。
所以近幾天一直都在忙的團團轉,沒心思操心其他的事。這天和南華敲定了一個單子,終於有空靜下心來坐一坐了。
齊王府是除皇宮外遙京最大的府邸,其內的設置風景自是不必說。我自己在府中來回閑走著,居然發現很多地方以前都沒有來過。
邊走邊想著蘄明的事情,忽然聞到一陣微澀的味道,抬起頭,發現自己竟來到了以前小秋住的淺柳院。
當初我一直想給他們一個家,即使被迫住到齊王府,也是立刻給他們定了自己的院子。小秋的淺柳院,梅微的朱辰院,橋尉的風竹樓。甚至連楚易風都給他自己的月瀾閣。
如今,淺柳院裏的柳樹與梧桐早已葉密,而他們的主人卻沒有多看過他們。大婚一過,薛梓肅立刻過來請辭,說的是正經事,我沒有辦法多留他們。可小秋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而那個朱辰院,更是快要荒廢。若不是我會時常過去看看,怕是連下人也惰於收拾了吧?尋找的力度沒有減弱,但自那時錦緗的消息過後,便再也沒有半分音訊。慢慢的我也想開了,有些人,如果他真的不想出現,那你怎麼也不會找到的。這麼長時間了,連一直跟著我的小秋都越漸疏遠,更何況久不見麵的梅微呢?我已經盡量在做好,為什麼你還是不肯出現還是不肯原諒我呢?是不是真的……永遠不回來了?
當時三個同時設的院子,如今隻剩風竹樓。橋尉……我的第一個翼君。
在淺柳院前駐足半晌,慢慢又離開了。
兀自走了一段,忽然嗅到一陣陣的草香。那種香不是雨後青草的香氣,而是草被人修剪後散發出來的清新。抬頭看了看,前麵是一個岔道,一旁便是我以前常來的那個園子。
那時梅微剛走,我心緒不定,總會在這裏小憩。後來楚易風便會過來安慰我,那時我們……
那時他,在我壓力最大心緒最不穩時走進了我的心。
輕搖了搖頭,抬腳走過去。
剛走近一點,便聞到了青草中夾雜著濃濃的酒味。皺了皺眉,舉步邁進園中。
腳一踏入,便再也動不了了。
心疼的霍霍跳,像被人劃了一刀後灑上鹽水,連眼睛都不由跟著痛起來。
我從沒想過會見到這樣的他。
那個一直如月華般的男子,那個溫若暖玉的人,他斜躺在曾經我們相擁的長椅上,頭發蓬亂,衣衫土灰,手垂下來觸到冰涼的地上,地上是歪七扭八的幾個酒灌。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就在我以為他永遠也不會再動時,突然聽到他低低的笑起來,然後越笑越大聲,直到渾身開始抽搐,開始劇烈的咳嗽。
我抬起手,慢慢按住劇烈顫抖的心口,想過去,但腳卻怎麼也動不了。
半晌,他終於止住了咳嗽,垂下的手開始四處亂摸,當觸到一個酒罐時立刻毫不猶豫的拿起往嘴裏灌。
他斜躺在椅子上,臉側向裏,半個身子幾乎都懸空,酒一倒,喝到嘴裏的沒多少,大多都順著衣服流下了。
“皇叔……皇叔……”
他口中喃喃道,忽然又笑了起來。
“皇叔……皇叔已經死了,我是楚易風,是楚易風……”
他的肩抖了兩抖,聲音哽咽。
“皇叔早就死了,我是楚易風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話尾處聲音低了下來,又成了喃喃,卻聽不清再說什麼。
我捂住心口,連呼吸都感覺是疼的。身體微微動了下,腳終於解開了禁錮。
每向他近一步,心口就更疼一點。我們相互設的局,是不是就意味著都要痛苦?
等來到他身後,我終於能聽清他在說什麼了。
“你怎麼就不明白?我愛你啊,征,我愛你啊,征,征……”
眼睛終於熬不住澀然的疼痛,一瞬間轟然決堤!
我慢慢蹲下身子,手在那副嶙峋的軀體的上抖了又抖,終於反過來捂住自己的臉。
我從沒想過自小就堅強的我活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能這樣哭出聲來。
軟弱也好,懦弱也罷,但我忍不住。看著這樣的人聽著這樣的言語,我忍不住。
心像撕裂了一樣,漲滿的疼讓我無處發泄。麵對愛著我的人,我愛著的人,我卻隻想痛哭。
似乎麵對著他哭出來,我曾遭遇的那些委屈與傷害便會消失,我便還是原來那個我。
不再狠心,不再殘忍,學會包容,重拾溫柔。
沒有你,我的任性我的妄為要到哪裏尋找出口?我的委屈我的不甘要到哪裏得到撫平?
楚易風,我離不開你啊!
一陣溫熱忽然覆上了我的頭頂,我慢慢抬起頭,他的手撫在我的頭上,臉上亦是淚痕漣漣。
我猛的一把將他摟住,頭深深埋在他的頸窩。
他雙手也抱上來,緊緊扣住我的背,緊緊的。
我們在那裏坐了一下午,他告訴了我他以前的事。
他是原皇上的弟弟,卻一直不受自己的父皇喜愛,但他性子淡泊,也不計較些什麼。但皇宮這種地方,不是你不計較別人就不會計較你的,於是他隻好建立自己的一些勢力。不用很強,但能自保。
他由此也做了個閑散的王爺,常出去遊山玩水,所以遙京百姓對他知之甚少。直到蕭葉秋蕭硯逼宮。
他本可不參與,但看著蕭硯著實可憐,就助了他們一馬。也就是這關鍵的一馬,蕭硯他們贏了。
他明白蕭葉秋對蕭硯的心思,也明白蕭硯的為難與苦心,自己也正好累了,於是就在齊王府做了管家,給自己起名叫楚易風。而原來的那個閑散王爺,染病去世。
他一直當自己是楚易風,每天鋤草種花,是齊王府清閑的管家,直到我來到這裏。
“沒有皇叔,隻有楚易風。”
他抱著我的腰,聲音還有些哽咽。
我亦緊緊摟著他,再不放開。
“對,沒有皇叔,隻有楚易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