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入室
    雖然是夜探，但我還是想從正門進去。之所以晚上來，是因為某些話題即使是陳琅鬱，也不願意白天談起。
    來到門前住了一下，抬手輕敲：“叩叩叩……”
    屋內傳來嘩啦一聲，接著一個女聲低沉問道：“是誰？”
    我一怔，是誰？怎麼會問這個問題？接著看見屋內門前一閃，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快速向一旁躲去。
    但躲到一半明白過來，硬是將身體生生刹住。白光一閃，一柄長劍已抵住我的喉嚨。
    我垂眼看了下劍尖，腦子裏唯一想的是驚蟄那些人千萬不要出來。不過，那些人並沒有一個出來。
    拿劍的是一個女人，一臉的戾氣也掩不住精致的容顏。不過那個女人看到我似乎一愣。
    “怎麼是你？”
    我一怔，怎麼又這樣問？難道……心裏不由一沉，難道她們是在等人？
    對，是她們。我敲門時就發現了，裏麵是兩個人。心裏又咯噔一下，她武功竟高到驚蟄都發現不了嗎？不過，現在還有辦法回頭嗎？
    拿劍女子皺了皺眉：“你是誰？”
    我平定了一下情緒，盡量用緩和的音調說：“我叫蘇征。”
    “蘇征？來這裏做什麼？”
    “我有一些事情，想和陛下談一談。”
    “談？”女子嗤笑了一下，手中的劍絲毫不見顫抖，“深更半夜來談麼？還是你們以為隻要進得了南華的皇宮，就一定能和陛下談談了？”
    抿了抿唇，雖然知道我們這樣做的確不對，但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
    “請息怒，我是不得已而為之。”
    “哦？”女子不以為然，眼內卻沒有放鬆警惕。但我卻覺得，相對於劍尖下的我，她似乎對周圍的情況更加防備。難道今晚這院內沒人，真有其他隱情？
    “我想和陛下談談如何扳倒陸家。”不管了，隻能賭一把，用這個最有可能引起她們興趣的話題。
    果然，那女子眼中精光一閃，道：“陛下為什麼要和你談扳倒陸家？”
    “因為陸家在南華一手遮天草菅人命枉顧法紀，並阻礙南華商業的發展，更重要的是，他們與他國相勾結，意圖對南華不利。”
    那女子上下打量我兩眼，正欲開口，屋內忽然傳來一聲輕喚，聲音低婉溫柔。
    “瑉，怎麼了？”
    “陛下……”
    “不是他嗎？”
    女子看我一眼：“不……”
    “若不是，”屋內溫婉的聲音打斷她，話語卻有些急切，“那就殺了，你快回來。”
    身體一緊，手驀地握成了拳。我知道，我與麵前這女子武功相距甚遠，她殺我輕而易舉。而院中驚蟄那些人，估計也指望不上了。
    如果我今天死在這裏……橋尉，你應該一直厭惡我莽撞隨性，遇事考慮不周我行我素，今天我要為我的魯莽付出代價了，你……會不會高興？
    拿劍女子看了看我，微皺了下眉：“你，先進來。”說著將劍橫在我的脖子上，用力推了推。
    我沒顧順著脖子留進衣服裏的液體，心裏卻一頓，這皇宮出了什麼事嗎？竟連亂投醫都用上了？
    屋裏桌前坐著一個女子，身著草青色錦紋雲紗，頭戴卷雲玉珠步搖，淡眉盈目，比聲音更溫婉靜淑。
    她一見我進來眼睛便睜大了，隨即將目光投向拿劍的女子。
    “瑉，這人是誰？”
    拿劍女子推了我一下，用劍指著我退向溫婉女子身後，眼光一觸那女子戾氣瞬間便消散了，隻剩下濃濃的溫柔。
    “鬱兒，這人說可以扳倒陸家。”
    “扳倒陸家？”溫婉女子眼睛一亮，錯眼看向我，“你要扳倒陸家？”
    我點頭：“是的，陛下。”
    已經不用再猜了，這溫婉女子肯定便是南華國君陳琅鬱。原來實在沒想過，南華的國君竟是這樣一個溫柔靜好的女子。聽小狐狸說她已三十有二，但由近看來，她麵容雖有些憔悴但仍不失光潔，杏眼檀唇，竟感覺像二十三四一般。也難怪陸家的大少爺會對她生歹心了。
    陳琅鬱淡眉微蹙：“你怎麼扳倒陸家呢？”
    我看著她們，決定先說實話：“陛下，蘇征不願隱瞞，我其實是大胤的齊王，這次來是奉我主之命，來同南華締結友好之邦。”
    聞言陳琅鬱立刻抬頭看向身後的女子，那女子見狀伸手扶住她的肩，看我的眼睛卻眯了起來：“在下南華國主隨侍齊瑉。我想請教大胤齊王殿下，大胤與南華結交乃是國事，理應提前知會遣使而來，而我朝派人相迎並在大殿之上群臣麵前由陛下接見。而現在您深夜到訪，並開口便說欲扳倒我朝支柱陸家，是由何意？”
    我看著這個齊瑉半天沒說話，真是個淩厲聰慧的女子。抿了抿唇，這個時候，如果想取得她們的信任，隻有將實話說到底。
    “陛下，我聽說前兩天陸家家主曾帶蘄明的使者前來拜訪，可有此事？”
    “有無此事，我想與大胤齊王殿下您，無關吧？”
    這個齊瑉真是生了張伶牙俐齒的嘴，一口一個“大胤齊王殿下”，說的我汗顏。
    “陛下，齊大人，蘇征直接說吧，蘄明將與大胤開戰。”
    “什麼？”兩人同時一驚。
    “蘄明軍隊現已駐紮在淩穀關外，或許不日便將開戰。我不知蘄明使者對陛下怎樣說，但我想他們的目的可以看見，便是讓陛下從南方也向大胤宣戰，使大胤兩麵受擊，最終吞並大胤；我來，則是不想讓陛下上此大當，使大胤腹背受敵，讓南華國力衰退，最終便宜蘄明。”
    此話一出，那兩個女子快速對視一眼，眉都緊緊蹙了起來。
    不過還是齊瑉先鎮定下來，她看著我，道：“殿下坦誠，我們也不便多掩。但在這之前，齊瑉想先確定一件事。”
    “何事？”
    她看著我，眼神淩厲：“我們都知道，大胤的齊王玉麵神將是七殿下蕭葉秋，您一口一個蘇征，這如何解釋？”
    我頓時呆住。
    來之前，我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