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章生日
    強迫壓抑自己果然不好，一路上我都在和自己的欲望做鬥爭。不行，等找個黃道吉日非把他辦了不可。咳……
    剛進宮門沒多久，就看見曹炳善站在路邊張望。一看見我來了趕緊就過來了。
    “哎喲王爺您可來了。”
    “我說了會來那就會來的。”
    曹炳善看一眼我手裏拎著的食盒領著我向前走。
    這一次沒有去禦書房，曹炳善領著我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小宮殿麵前。
    曹炳善見我打量這個宮殿就說道：“以前皇上和殿下都是來這裏慶生的。”
    我點點頭等著曹炳善通報，誰知曹炳善卻示意我直接進去。我看他一眼，抬腳進去了。
    大殿裏很暗，走過去才發現隻點著一根蠟燭。
    蕭硯就坐在那根蠟燭旁邊，靜靜的不知在想著什麼，身影隨著燭影晃動。
    等我快走到他身邊了他才似驀然驚醒，卻還是沒有動。
    “誰？”
    “皇上……”
    我輕喚了一聲，緩步來到他麵前。
    他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身體卻放鬆了下來。
    “你……怎麼會來？”
    我笑笑沒有說話，終於明白了剛才曹炳善的欲言又止，原來這廝竟然沒給蕭硯說我會來。
    我自作主張的坐在他對麵，伸手把食盒拖過來，打開，把麵從裏麵拿出來。用手摸了摸，發現已有點涼了。這古代就是不好，連個保溫盒啊什麼的都沒有。不過幸好雞蛋還有點熱。
    蕭硯看著我動作，沒有說話。
    我把東西一一擺好，輕輕拍了一下手：“好啦。”
    蕭硯有點疑惑的望著我。
    我笑：“今兒不是你生日嗎？看，我給你做了長壽麵和雞蛋。”
    蕭硯表情很複雜，卻還是沒說話。
    我把麵往他前麵推了推：“來吃啊，有點涼了，你再不吃就真冷了。”
    他動了動，然後又靜住了。
    我看看他，猛然想起一事。趕緊站起來走到殿門口，幸好曹炳善離開的比較慢。
    “曹先生，曹先生——”
    曹炳善愣了一下趕緊過來。
    “曹先生你趕快去拿一雙筷子，我忘帶筷子了。”
    曹炳善麵容一滯，很快反應過來走了。沒兩分鍾就拿著一雙筷子過來了，我接過快步回到殿內。
    蕭硯還在那兒坐著，眼睛盯著麵前的麵，似乎在研究這麵裏都放了什麼東西。
    我將筷子遞給他：“出來匆忙忘帶了。你嚐嚐看好吃不好吃？這還是我到這來後做的第一次飯呢。”
    蕭硯看我一眼，把筷子慢慢伸到了碗裏。
    “等等！”我忽然伸手攔住了他。
    把旁邊的雞蛋拿過來在桌邊滾了滾，口中還念念有詞：“滾滾災兒滾滾災兒，所有災難滾一邊兒。”如是念了兩遍將雞蛋遞給他，“我生日時我媽都是這樣給我做的，說一年的壞事都滾掉了，給，先吃個雞蛋再吃麵。”
    蕭硯看著我忙活，然後接過我遞過去的雞蛋看了看，沒有動。
    我看了他一會兒，想起一事兒：該不會……他不知道怎麼吃吧？皇上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以前吃雞蛋都是有人剝好的吧？
    我想了想，把雞蛋從他手裏拿出來，在桌上磕破皮，仔細剝起來。算啦，今天人家生日的，我就多服務一回吧。
    將剝剩一點殼的雞蛋遞給他，他小心接過，又看了雞蛋一會兒，終於慢慢遞到嘴裏。
    我看著他笑笑，伸手又去拿了一個雞蛋，滾了滾把吉利詞念了，剝開我自己吃：“我也給你吃一個，幫你消災。”我家那邊就是這樣，雞蛋是要別人也吃點的，幫主家消災。
    看著他把雞蛋吃完（咳，說實話，他吃的可真勉強，估計長這麼大沒這麼幹吃過雞蛋），我把麵又往他眼前推了一下：“雞蛋吃完了就吃長壽麵吧。”想了下當時我媽是怎麼給我說的，就順口說了出來，“吃了長壽麵，能活一百年。希望咱們蕭硯，咳，希望皇上身體健健康康，一年都能順順利利。”
    蕭硯手頓了一下，然後慢慢的把麵送到嘴裏。
    我看他終於吃了心裏也有點高興，把最後一個雞蛋拿起來放到桌邊：“滾滾災兒滾滾災兒，所有災難滾一邊兒……”
    等他終於吃好了，我把早已滾過幾百遍的雞蛋遞給他：“這個雞蛋等你餓了再吃吧。”說完四處看了一下，覺得好像沒什麼事兒了，“皇上今兒就早些歇息吧，不要熬夜了，就當給自己放一天假。呃，臣就先告退了。”說著站了起來。
    蕭硯一直微低著頭，半晌才輕輕點了一下。
    我看看他，終於忍住了要拍拍他的手，走了出去。
    快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一個有點嘶啞的聲音：“謝謝你……”
    我頓了一下：“不客氣。”
    腳剛抬起來——
    “麵，很好吃……”
    我笑了笑，將腳落在門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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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很少像這樣獨自一個人在夜晚走在街上。
    夜風有點涼，帶著些春寒細細的吹在臉上。一輪彎彎的弦月掛在藏藍色的天幕上，不知以何種心情俯瞰這漫漫人世。
    又想起剛才的事。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從來沒給人過過如此冷清如此沉默的生日。記憶中的那些生日，雖然東西不多，但我媽還有小衍都是好幾個星期前就開始提，一直說到生日那天，然後就是熱熱鬧鬧的一天。
    我想，過了今夜，我怕是真的不再怨蕭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