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章陽謀
    我端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茶，衝張綸宛笑了笑：“自家裏一點家務事，不想在張先生麵前顯眼了，真是不好意思。”
    張綸宛手指捏著杯子，指骨已有些發白，強自笑了一下：“沒關係。”
    他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沒有剛見時那樣精明犀利，臉色甚至都有些發白。
    看來這個張綸宛，真是愛慘了百裏飛，要不像我剛才的表現那麼漏洞百出，精明如他怎會就這麼慌了神？
    不過說真的，要是誰在我麵前表現的和梅微易風親密，我想我也不會用大腦思考的。
    不管怎樣，這個有點變相的下馬威是立下了，而且效果還不錯。有個好開頭，希望接下來的能順利。
    “張先生，其實我今天把你約出來，是想和你合作。”我收起了剛才的戲謔，驀然正色道。
    張綸宛還捏著那杯茶，恍了一會兒才回過神。
    “合作？合作什麼？”
    “我想在布匹古玩茶葉以及河道運輸方麵與你合作。”我端著茶看他。
    他一聽生意馬上就恢複了剛才的精明，一雙細眼微眯著，更顯得淩厲，這又與剛才看百裏飛的模樣大不相同。
    有意思，這個人，應該是感情明朗愛憎分明的那種人，雖然很精明淩厲，但又不失感性義氣，若能交心，怕也是個難得的摯友吧？
    看來百裏飛輕功再好，飛的再高，也不會逃出這個人的掌心。雖然結局是注定的，但能起到一定的推波助瀾，還是很有幫助的吧？
    “王爺，”他看著我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大胤是不允許在朝官員經商的吧？”
    “是啊，”我點頭，“這是個很合理的規定。不過，”身子前傾，“你忘了我是以什麼身份約你出來的麼？”
    他一愣，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年的主人。”
    我笑著點頭：“我以年的主人的身份和你合作。”
    他眼微眯了一下：“我怎麼能知道你是不是真正年的主人？年的主人那麼神秘。”
    我抬抬手：“這個。這是年的主人身份的憑證，荊棘之鷹。”
    他看看扳指：“我並不知道年認主人是靠這個。”
    我一愣，的確，對於年的內部事務，我想不會有很多人知道的。可如果沒有這個，我的確不能證明我就是年的主人。
    張綸宛手又握住茶杯：“如果你以王爺的身份和我合作，我當然從命。但要是用年主人的身份，”他笑了一下，“恕我不識，我認為我沒有和別人合作的需要。”
    我微笑了一下，抬起手喝茶。這真是個問題，用王爺的身份犯法，不用他就不會合作，這可怎麼辦？難道這麼早就要我打出那張牌？心裏忍不住歎息，真不虧是張綸宛，說話不留餘地，這麼快就能讓人不得不出絕招。
    呃……要不要再掙紮一下？
    “其實商人的最終目的，是盈利。既然可以賺錢，為什麼不合作？”
    他抬頭看我，眼內卻有不屑閃過。
    咳，難道是我剛才的表現太過了？除了最後摸橋尉一下手那一下，應該不是太……那個啥吧？咳……
    “商人的最終目的是盈利沒錯，”他說道，“但我覺得我現在並沒有必要急於這個。”
    “可俗話說，錢多不怕燙手……”
    “嗯，我已經體會過了。”
    好吧。我撫了下額，然後抬頭盡量將嘴角翹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百裏飛……”
    他倏地抬頭。
    我心裏不禁暗歎，沾上那個字真的就很難保持理性了麼？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住百裏飛，但是我也是處在容易失去理性的事情上啊。
    他可能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些，把頭微斜了下看向窗外。
    “我知道，他在你那裏。”
    “你錯了，”我看著他，“他是在我手裏。”
    他一下子張開了眼：“你什麼意思？”
    “表麵意思。”
    “你們不是朋友麼？”
    “有誰說……”我笑，“朋友就不能利用和出賣呢？”
    他眼瞬間寒了下來。
    “百裏飛是天下第一神偷，他想出去沒人攔得住。”
    “是啊。”我笑的更歡，“可我記得你留了他好多天呢。”說著屈指輕敲桌子，“而且橋尉會幫我好好照顧他的。”
    “橋尉？”
    “對啊。”我連連點頭，“小尉一直很聽我的話，不過就是在外麵名聲不是很好。”
    張綸宛一愣，立馬想了起來。
    “公子橋？”
    我點頭：“不知道公子橋要給他喝的清熱安神湯，會不會好喝？”
    他細且長的眼睛緊緊盯著我，我也牢牢的看著他。
    半晌。
    “好，你贏了。”他閉眼後躺。
    “好說。”我微笑端茶。
    既然說開了，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大家都是老手，不動聲色中刀來劍往偷梁換柱，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所有的合作事宜商議好了。
    我出資出人並入他的古玩布匹茶葉行業，並在他的大胤一些支流的河道運輸業務上參股。其實與他合作，多半是想摸清他的路子，並且熟悉一下這裏的商業活動。而他與我合作也絕不吃虧，我多少是個王爺，很多事情處理起來要比直接商人去接觸容易太多。雖然這裏並沒有什麼仕農工商一說，但官員畢竟處於整個社會的上層，這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最真實的存在。
    我命隨從將早已準備好的筆墨呈上，雙方簽字按章，各留一份。
    整個過程，他的眼神一直冷冰冰惡狠狠的。我忍不住搖頭，拜托，你是大胤首富哎，咱能不這麼小肚雞腸行不？
    “把百裏飛放出來。”一結束他立刻盯著我冷聲道。
    這次我是真笑了：“百裏飛是我的朋友，他在我家做客再正當不過。還有？什麼叫放？他是被豢養的寵物嗎？”
    “你——”張綸宛這下有點真惱了，“身為大胤的王爺，這樣做不覺得太過卑鄙了麼？”
    我伸出手指在他麵前搖了搖：“不不，朋友嘛，該用的時候就得用。”說著伸手去拍他的肩，他一閃身躲過，我的手追上去，“而且，隻有你才當他是個寶貝。對我，”我看著他，“他真的隻是個真心的朋友。”
    “那你……”
    我看著他笑：“兵，不厭詐。”然後伸手攬上他的肩，“走，到齊王府坐坐吧，順便把你的小寵物給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