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鬱很少生氣，也很少在乎某樣東西，因此任務再重要，比不上他的心情重要，不過很難說是不是觸手影響了他的思維，他隻覺得這個窺伺自己的人十分討厭，最好用力撕碎他。
    對付李誌很大的bug就是無法接觸到他，或者說打一拳就散了，好像所耗費的力氣都是笑話。還有一個很麻煩的點就是，李誌很明智地選擇攸鬱作為寄主，一旦虛弱就可以吸取他的力量，這樣反而會造成越打對方越厲害的情景。
    不過，身為神的一部分，觸手可不是吃素的，從地底冒出來源源不斷的觸手，在李誌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纏繞在黑霧當中，那些黑霧與其說是實體，不如說是憤怒的執念，這對於神靈來說，應該就是不好吃的食物吧。
    眼見著黑霧越來越稀薄，裏麵的東西也顯現出來，是個半骷髏半人臉的頭顱，那張完整的人臉卻和攸鬱極為相似，如今正痙攣地抽動，被觸手牢牢地綁在地上，在消耗最後一點黑霧，隻剩下枯幹的白骨。
    觸手討好地和攸鬱招手，就是用觸手尖上下晃動，似乎在求誇獎。
    “乖乖，別鬧……”攸鬱輕哄，手掌拍了拍柔軟的觸手，被觸手包圍的他像是被荊棘掩蓋下的睡美人，虛弱但難掩魅力，如玉的皮膚下是清晰可見的血管，消瘦卻挺拔。
    係統音在李誌正式倒下的同時響起：檢測中……抱歉，舊神陣營任務失敗。但由於該副本變動突然，會給予所有玩家補償，副本將在10分鍾後關閉進行自檢，請玩家了結任務後及時用係統操作離開，感謝此次遊玩，曙光為您獻禮。
    “他…沒事嗎？”步行雲猶疑地觀察攸鬱已經發紅的眼眸，以及身體上詭異發暗的圖案，似乎並不像人類該有的樣子，應該說是怪物更為合適。
    “很難說，”蕭陌沉吟，委婉道，“他可能…離不開副本了。”
    “你們怎麼還不離開？”攸鬱撐著頭，觸手如同巨蟒嫉妒地占有著他的全身，他有些昏沉地歪頭，“副本都提醒了。”
    顧薄很難說是什麼感受，但不討厭攸鬱，同情和欣賞居多：“那你打算之後怎麼辦？”
    攸鬱懶散散地抬眸，目光幽深：“會去找轉機，我不會認命的。”
    這和之前消極悲觀的模樣不太一樣，顧薄覺得，攸鬱真的是有很多麵孔，但每次轉變又很自然，讓人覺得本應該這樣，但細細一想，卻好像從來沒看清他的本來想法。
    [副本就這麼結束了嗎？雖然說任務失敗了，但還是心服口服，好像這個走向都有王鬱插手，有點覺得他挺可怕了。]
    [可怕啥？樓上陰謀論了，我倒覺得是巧合，如果那個大boss不擋，大美人就死得涼涼的。]
    [說起來，這樣和死了也沒區別吧，被同化就是淘汰的一種，意味著以後再也看不到他了，隻能看到被融成一團能量。]
    [哭死，曙光你沒有心！]
    雙方都沒有敵意，剩下幾分鍾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三人和攸鬱告別，步行雲在最後時刻回頭，這個曾經在她眼中隻是固定程序的玩家，在一片血紅中獨自被怪物束縛，拉長的背影格外具有孤獨感，圍起厚厚的一道城牆，在低窪的血漬和白骨中，他與怪物並無差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