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黃衫胡仙蒙虛靖天師搭救，成功誕下一隻小狐嬰。百年後，豫章發生了水患，都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果然資溪、黎川等地爆發了山瘴，生靈塗炭。偏偏治病的吊蘭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辛苦采來的藥材對於蔓延開的瘟疫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就在眾人無計可施、一籌莫展之際，有群狐狸口銜吊蘭而來。病人煎水服下，果然藥到病除。
    這便是胡仙報恩的故事。
    顧澤犀的注意力還在壁畫上，突然洞穴傳出一陣泛音。
    “這是《神人暢》嗎？”顧澤犀試探著問道。
    《古今樂錄》有雲:“堯郊天地祭神座上有響，誨堯曰：水方至為害，命子救之。堯乃作歌。”
    也就是說堯曾用此曲來祭祀天地，天神頗受感動，天人合一，降臨凡間。一般琴曲往往多以“操”、“引”命名，而用“暢”為名的十分罕見，足以見得《神人暢》的地位非同一斑。可這明明是首透亮清麗、舒緩暢然的曲子，卻在這種環境下聽得人汗毛直立。
    白榆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話，又把他護到身後，安慰的說道：“莫怕。”
    顧澤犀其實不怕的，在自己師兄身邊，他什麼都不怕。但還是把自己的手伸到白榆掌中，這麼好的揩油機會怎麼能放過。
    白榆也任由他的小動作。
    不多時，泛音漸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酣暢淋漓的按弦音。續而，又是一段泛音跟著一段高音按弦音。
    鏗鏘自然，似日月經天。
    “到尾調了，結束了。”白榆拍拍他的手背，滿是安撫之意。
    顧澤犀沉浸在這樣的親密中，美得欲上天。腦海裏卻突然浮現出白榆曾經說過的話—“自己不通音律。”
    那……白榆如何對這首曲子了如指掌的？！
    還有不對勁，白榆雖對自己寵溺，但何時這般輕浮主動過？
    突然勁風起，白榆驟然發難，劍刃凶狠地朝著他麵門而來。再看身邊人哪裏是白榆，分明是鱉幽靈的模樣。
    顧澤犀拔出劍格擋，“鐺”金屬相擊，竟蹦出火花來。他拚命回憶學過的法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都丟過去。這可不是單純的打鬥，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
    但顧澤犀到底是嫩了些，這隻鱉幽靈又太強。不一會，他就落了下風。劍刃向著他的咽喉刺來，沒想到卻被什麼擋了下。顧澤犀想起在萬石嶺黑眚送的那件禮物，倒是歪打正著了。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氣急破壞的鱉幽靈一掌從天梯上打落。
    眼前的景象不斷後退，耳畔颯颯風響。顧澤犀心有不甘地看著頭頂的怪物，如果這東西還能變出白榆的臉就好了……
    還想看一眼……
    隻是……還想看一眼……
    也行那樣，自己在黃泉路上也就安心了……
    “小犀！”有人在叫他，是誰啊，又是鱉幽靈的幻象嗎？
    有股靈力將他將他托起，下一秒鱉幽靈就被劈成了兩半。顧澤犀重新站到玉階上，站在他麵前的是師尊和白榆。
    顧澤犀咽了咽唾沫，手指在二人間來來回回。結結巴巴地問：“你倆……是真的假的啊？”
    師尊笑了：“是真的，不然再彈一遍《神人暢》給你聽？”
    白榆也笑了：“我也是真的，等回去給你烤鹿肉吃如何？”
    顧澤犀的準則有奶便是娘，有烤鹿肉就是自家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