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見師尊的表情煞為嚴肅，也不多問，亦步亦趨的跟著到了角落裏。
    “小犀病了。”師尊開門見山，白榆這才反應過來，師尊的語氣不似疑問，是實打實的陳述。
    好像掐算到了似的。
    “是的。”白榆老老實實回道：“他打坐的時候氣血倒流，現在已經吐出來了。”末了，白榆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原本想稟告師尊的，但弟子想著天色已晚，怕擾了師尊休息。”
    師尊擺擺手，表示自己並沒有在乎這個。他歎了口氣，眉頭微蹙，黯然失神的臉龐上充滿了嗟歎：“小犀的身體裏有另外一股靈力。”
    這個白榆屬實沒想到，一時間惶恐不安，抿了抿嘴，平日裏伶俐得體的舌頭也卡了殼：“師尊……另一股……靈力……是什麼意思？”
    師尊謹慎地看了白榆一眼，壓低聲音：“那是不屬於他的靈力，渾厚蒼潤。我想這大概是促成他驟然結丹的原因，但這股力量是福是禍，我尚且沒有定論。”
    “那師尊預備怎麼辦？蝮蛇螫手、壯士解腕嗎？”話一出口，白榆就後悔了。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師尊！可顧澤犀……自己也不能放棄。
    顧澤犀自己撿回來的，他隻有自己了！就算誰也不管他不要他，自己也絕不會拋棄他！
    所幸師尊沒有那樣的想法，不說別的，顧澤犀這孩子雖然身世蹊蹺，但為人還算正直善良，又撒的一手好嬌，自己伶仃半生，到這個歲數了身邊滿打滿算隻有三個徒弟，真要讓他對顧澤犀怎樣，他如何……舍得？
    “罷了，我也隻是來提醒你一下而已。以後……多照顧他些，若出了什麼事要盡快告訴我。”師尊一口氣說了好多，但顯然他平日鍛煉得很好，麵上丁點波瀾都沒有。
    “師尊。”白榆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我會好好修煉，無論師弟體內的靈力給他帶來災禍還是幸福，我都會保護好他，也會盡我所能的約束管教好他。”
    聞言，師尊的眸子閃了閃，再次凝望過來時，似乎多了分不易察覺的水汽：“好……你能這樣想，很好。”
    真的很好，不愧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大弟子！於是師尊帶著滿腔欣慰離開了。
    白榆剛忙配了藥材到小廚房煎，守著藥爐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今兒好像是立夏。
    在他的家鄉，到立夏這天，人們會在小孩子胸前用五彩絲線掛一顆煮熟的雞蛋，借此來祈禱祛病消災。想到這個，白榆也從罐子裏拿了一枚雞蛋，煮熟了準備等下拿給自己的小師弟。
    其實要認真算起來，顧澤犀還真是個孩子呢！
    藥好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了。院子裏一片昏黑，晚風吹拂，花枝搖曳，發出細浪般的聲音。
    白榆剛進屋，顧澤犀就顛顛地迎了上來。
    白榆瞪大雙眼，有些著急：“怎麼下來了？”
    顧澤犀原地蹦躂了幾下，張開雙臂：“師兄，我已經好了，真的。”
    白榆心亂如麻，顧澤犀康複得迅速，難道也是他體內那縷靈力的緣故嗎？這靈力，究竟是好是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