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聽完低頭笑道：“好，我書房裏有幅《桃源仙境圖》，借給你看。”
    不知在哪聽這幅畫名字，顧澤犀一時陷入沉思，腦汁絞盡才終於模模糊糊地想起，是大學時候的藝術鑒賞課呀！
    他試探著開口：“《桃源仙境圖》是不是……仇英畫的。”
    白榆點頭，顧澤犀暗喜，果然自己的記憶力不是蓋的。
    都說記憶力太好的人會生活地很累，可他不覺得啊，記性好才不會忘記一些瑣事。
    就比如白榆剛才被人搭訕的事。
    顧澤犀走到賣衣飾的小攤前，挑了個白色的鬥笠麵紗，丟下幾枚銅板就蹦躂回白榆麵前。
    “也不用吧。”白榆試探著問。
    “哎，要的要的。”顧澤犀回得堅定，他這師兄如此絕色當然要藏起來。
    誰也不給看。
    白榆向他投來求助般的眼神，欲言又止。
    “你這麼好看當然要遮起來。”顧澤犀大言不慚撒潑打滾，非常不講理，
    白榆隻是愣了一下，隨即便順從地帶上鬥笠。顧澤犀想不通，明明遮住了臉，為什麼白榆還是這麼迷人。
    雖裹在素淨白衣下，周身卻光芒四射。沐浴在春景中，猶如一道靚麗的風景。尤其還帶著淡淡花香，更像前方挺秀欣長的桃林。
    讓人不能忽略。
    顧澤犀輕咳一聲。剛要開口就聽到白榆開口：“我們回去吧，出來很久了。”
    顧澤犀嗯了一聲，他倆逛了大半天了，是該回去了，這會應該還能趕上晚飯。
    長門宮的門前有兩排垂柳，剛發了芽葉子還有鵝黃鵝黃的嫩。
    落日漸沉，兩個人落在石階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一進門顧澤犀就聞到飯菜的香味了，他連忙拉著白榆往飯堂走。
    白榆順手摘下鬥笠，道：“我先把琴弦給師尊送去。”
    顧澤犀拍腦門，差點忘了這茬，白榆跟他說過，下山的時候師尊囑咐自己帶根弦回來。
    那玩意還有名字的叫個……叫個今虞絲弦來著。
    白榆說這種弦隻有蘇州才產，還挺貴的，師尊可真是奢侈。
    他拒絕了白榆叫自己先吃飯的提議，說什麼都要跟著人家一起去，反正他也沒有很餓。
    白榆答應了。
    歸去來裏檀香嫋嫋，師尊麵前放著一隻青瓷香爐，正在打著香篆。
    聽到聲音，師尊抬起頭。不知是不是看岔了，顧澤犀竟覺得師尊有些憔悴，臉色灰白、嘴唇微微有些幹裂。
    “嗯，放下吧。”師尊的聲音裏都透著股沙啞，聽起來十分疲憊。
    桌案上有碗飯，但顯然沒被動過，都已經變成了冰涼的一大坨。
    顧澤犀直覺師尊現在的狀況可能不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與師尊一同吃點東西吧。”
    沉默了半響，師尊雖未回話，但悠悠點了點頭。
    顧澤犀注意到了角落裏的那張伏羲琴，桐木為麵，通體烏黑，琴穗子似乎有些年頭了，顏色雖沒那麼鮮亮但十分幹淨，可見主人愛護。
    七弦上有塊汙漬，黑紅黑紅，有點像……血。
    白榆拉著他退出來，掩上廚房的門，壓低聲音：“等下千萬別多問，師尊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顧澤犀保證自己絕不會亂說話，隨即拿起一根大蔥剝起來。其實他也不怎麼會做飯，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反悔的道理，所以就簡簡單單煮個麵好了。煮飯的同時他趁機找話題與白榆閑聊：“師兄，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啊？是因為白榆樹？”
    “非也。”白榆的臉頰上沾了點麵粉，仿佛高不可攀的謫仙染了幾分煙火氣:“是星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