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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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那人答話,便聽見台上的公主一字一句地開口了,聲音宛如鶯啼:“本公主今日同聖靈教聖女一同祈求上蒼,保佑我大周朝風調雨順,保佑大周朝子民福祿安康!”
眾人一片嘩然,接著便一起山呼海嘯起來:“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延慶公主親自駕臨聖靈教的祈福大典,意味著什麼?
人們懵懵懂懂,但心中似乎都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那就是對聖靈教更增添了敬畏和臣服之心。
此時那欽差楚大人,已從江陽縣回來了。
他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上了折子,參了江陽縣曹淦和揚州知府高檠一本,說他們剿匪不力,致使延慶公主遭此無妄之災。
折子上說,剿匪之事宜徐徐圖之,他探查到公主其實早已暗中被帶到新都來了。他會見機行事,一定會及早把公主解救回來。
這些事情都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這老匹夫順帶在折子中提到,他懷疑是唐憶柳和那些賊匪裏應外合,劫持了公主!
楚霄雲在朝堂上唾沫星子橫飛,竭力要把這潑天的罪名安在唐憶柳身上:“皇上,微臣查到,那個叫做柳兒的宮女,是前不久才剛進到宮中伺候延慶公主的。皇上明鑒,微臣在采選,籍沒,進獻,征召等宮女的名單中,均未查到此人。後來經微臣多方查證,才發現她是經由宮裏的宦官私自帶進宮來的。
微臣還查到,她的原籍是鳴鳳鎮,本名叫做唐憶柳,是個商戶女。她進宮的原因,牽扯到了許多江湖恩怨。因此微臣懷疑,是她勾結了江湖匪類,劫走了延慶公主!至於她究竟所圖為何,微臣還未查清!”
皇帝坐在龍椅上,麵沉似水,沒有說話。
皇太子張天銘站在楚霄雲前麵,不耐地皺了皺眉頭,有些嫌惡地冷笑了一下。
皇帝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家兒子的情緒,便說道:“太子,此事你怎麼看?”
張天銘連忙回道:“父皇,兒臣隻是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哦?”皇帝知道自家這個大兒子是個心有成算的,必不會在朝堂上說些無謂的話,做些無謂的事,於是便饒有興致地問道,“說來聽聽。”
張天銘便直起身來,轉頭看了楚霄雲一眼:“楚大人,聽說你兒子叫做楚子闊,是也不是?”
楚霄雲的眼神便閃了閃:“回太子殿下,是。”
張天銘的嘴角邊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本太子近日閑來無事,同著二弟一起出去喝茶,無意中聽說了有關貴公子的一些事情。據傳貴公子才高八鬥,文采飛揚,年年在泓博書院舉辦的詩詞大會上奪魁。可有一次雅集上,卻輸給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叫做唐憶的孩童,是也不是?”
“呃,這,”楚霄雲不動聲色地說道,“太子殿下,確有此事。可這也不算是什麼大事,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唐小公子文采飛揚,犬子亦為之歎服。”
“是麼?”張天銘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盯著楚霄雲,說道,“可後來貴公子的一位好友,為了幫貴公子打抱不平,放火燒了那唐憶的鋪子,這事你又怎麼給貴公子臉上貼金呢?”
群臣當中畏縮著的大理寺正,早已經冷汗涔涔,這時實在藏不住了,趕忙站了出來,噗通就跪下了:“皇上,是微臣教子不嚴,可這事早已經過去了,微臣那個不肖子也早被判了流放之罪,那唐小公子,微臣也已足額賠償過了,這,這……”
皇上依稀想起來,確實似乎好像大概曾經有過這麼一碼事。
他捋著胡須,不緊不慢地說:“此案早已具結,並無疑義。不知道太子此時提起來,是何道理?”
張天銘瞟了楚霄雲一眼,才回道:“啟稟父皇,那奪了楚公子的風頭,才被大理寺正的庶子報複,燒了鋪子唐小公子,其實就是唐憶柳。”
眾臣一片嘩然,在下麵竊竊私語。
“楚愛卿,你怎麼說?”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楚霄雲。
楚霄雲連忙跪下:“回皇上,微臣著實不知……”
皇帝便嗬嗬笑了兩聲,半晌沒再言語。
可也沒叫起。
於是大理寺正和楚霄雲就這麼跪了半炷香的功夫,這期間,皇帝饒有興致地問了太子有關唐憶柳的事情:“怎麼她又變成了什麼唐小公子了?”
於是張天銘便說:“父皇,那丫頭其實是個苦命的人。她雖也是出身於鳴鳳鎮的首富之家,可過門沒幾日,夫家便把她休棄了。她大約是想有個安身立命的營生,又顧慮女子身份,這才女扮男裝開了個鋪子,誰知道還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即便得到了賠償又如何,好好的一個買賣,就這樣沒了。
另外,兒臣查到的案情,同楚大人所說的可不大一樣。兒臣聽說,姑姑第一次被劫持的時候,是她拚力保護著姑姑,自己才受了極重的傷。第二次火燒縣衙時,她傷勢都未痊愈,卻還拚死攔著那幫賊人,這才讓千牛衛護著公主逃走了。
現在這丫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這樣把她定了罪,豈不是有失公允?
至於後來用弓弩射殺賊人的那一男一女,很明顯不是同賊匪一夥兒的。他們應是趕來救她的,那時公主已然被千牛衛護著逃走了,因此他們沒來得及解救公主。
父皇不說封賞她也就罷了,可不能聽信楚大人一麵之詞,就這樣給人家定罪。不然,以後人人提起皇家,還以為我們都是是非不分,恩將仇報之人呢!
至於她進宮一事,還是要等到姑姑回轉,細細詢問了,再行定奪才是正理。”
楚霄雲跪在地上,恨地直咬牙,同時也很不解,心說你一個太子,怎麼對這個賤丫頭的底細知道的這麼清楚?
皇帝對太子的話不置可否:“你們兩個所說的話,朕自會派人去一一查證。”
然後,就出來延慶公主堂而皇之出現在了聖靈教祈福大典上的事情。
其實眾臣包括太子,對皇帝的態度都揣摩不透。
要說皇帝對於自家這個皇妹,一向都是寵愛有加的。這回公主遇險,皇帝最初震怒之後,後來的態度卻令人費解。他似乎胸有成竹,又似乎渾不在意,總之除了派楚霄雲去了一趟江陽縣,並處置了曹淦和高檠,便再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了。
楚霄雲上奏了杜鵑山的事情,皇帝也沒有立即派人去剿匪。
宇王也去了江陽縣,卻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秦家也是,把財產上繳了國庫之後,舉家去了江陽縣,後來卻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去了哪裏。
直到公主現身了,皇帝才終於派人去了護國寺。
果然,公主和聖女一起,被安排在了聖女庵居住。
但是,派去的人回奏說,公主並不願同宮,並且似乎也不大認人了,隻說自己是聖靈教的聖仙子,是上天派來助聖靈教為大周朝降下福澤的。
事情便這樣呈現出一個詭異的膠著狀態,各方人馬均在觀望當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但是天子腳下無論是官還是民,對局勢都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許多人敏銳地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了。
尤其是忽然傳出來消息,說寧王即將班師回朝!
寧王,大周朝的戰神,這些年來一直駐守著北疆,把邊界打造地如同銅牆鐵壁。他鮮少回京,連同家眷都一並帶去了邊塞。寧王的正妃,還是當朝郭相的長女!
此舉使普天之下都知道,皇帝對他這是有著多大的信任!
舉凡武將出征,家眷必然都要留在京城,這是曆朝曆代的規矩。說是不忍老弱婦孺跟著一起去邊疆吃苦,實則誰都知道,不過都是朝廷的人質罷了。
兵權曆來便是皇權當中最重要的東西,武將若是沒有掣肘,沒有軟肋,手下動輒幾十萬上百萬大軍,想要搞點事情,豈不是輕而易舉。
但寧王不同,自從他駐守邊疆開始,皇帝便允準他一並把所有的家眷全都帶了過去,至今已有二十來年未進京!
因此突然傳來寧王要班師回朝的消息,朝野震動。
明麵上說是突厥同大周已然議和,和親公主也已被突厥王子接了過去,五十年內,北邊再不會有戰事。
實則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眾人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卻也不甚明了。有些有心之人,紛紛上折子表忠心,或者把自己竭力隱藏起來,極力減少自己在朝堂上的存在感,明哲保身。
但也有一些人,私下裏動作頻頻,蠢蠢欲動。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高官厚祿還不滿足,還想要從龍之功。
唐憶柳被關在月銘山莊裏,這些事情都渾然不知。
她本想偷溜出去看看,奈何趙彧銘盯得太緊了。
雖然教她練功的是銀杏,同她一起吃住的也是銀杏,可那趙彧銘就像陰魂不散似的,隻要她稍微有了些異動,趙彧銘便會馬上出現在她麵前。
她便同銀杏哀嚎:“你說我這日子過的,同坐牢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