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月冥閣的閣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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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事,杏林閣倒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名氣。今日之事,雖是個令人不悅的風波,可也反而起到了一定的廣告作用。陳希垚更是隔三岔五就會過來,並帶上幾個朋友,要上些茶水點心,在這書肆裏消磨半日,再買幾本書走。能上泓博書院讀書的人,多數家裏都不差錢。杏林閣的生意,倒也就這樣順順利利的做起來了。
等到第一個月結算的時候,淨利潤竟然達到了一百二十兩!雖然未必每個月都能賺這麼多,可是細水長流麼,不著急的。哪怕將來生意不好了,把鋪子租出去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大家都很高興,唐憶柳還拿出來一部分錢,買了好酒好菜,置辦了一桌上好的席麵。晚膳時候,一大家子人關起門來,心滿意足地吃喝了一頓。
日子久了,唐憶柳便了解到,原來這個陳希垚,竟是尚書左仆射陳朗陳相的的親侄子!陳希垚的父親陳忠,是陳相的親弟弟,官拜蘇州刺史。陳希垚來新都求學,就住在陳相府上,陳相待他同自己的親生兒子沒什麼兩樣。怪不得這陳希垚,一點也不把楚子闊當回事。楚家對上陳相,還是不夠看了些。
陳希垚也了解到“唐憶”原來舉目無親,隻同辛從文這個“遠房表兄”一起,在新都謀生。“唐憶”同他說,自己的家人都沒了,隻留下一些遺產度日。恰巧遇上了在新都做買賣的表兄,這才在他的照應下開了間鋪子聊以度日。
唐憶柳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瘋狂念叨:“我說的是唐憶的全家都沒了,不是唐憶柳的全家都沒了,爹娘姐姐弟弟不要怪我……”
性子耿直的陳希垚越加憐惜這個小兄弟的不易,對他們頻頻關照。
好吧,現下唐憶柳雖然並沒有什麼穿越女主的金手指,可也總算不是孤身一人了。隻不過她同他們相交都很有分寸,無論從現實中還是心理上,都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連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人,她都不能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何況這些半路認識的外人呢?
若是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一切倒都基本上符合了唐憶柳的期望。不出意外的話,她就想像現在這樣,日複一日混吃等死。
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夜晚別人都睡下之後,她便關上自己的院門,燙上一壺酒,一個人躺在院子當中的藤椅上,一邊小酌,一邊抬頭望著天上的繁星出神。
這個年代的天空很是澄澈,銀河迢迢,兩岸的牛郎織女星清晰無比。偶爾還會有大顆的流星劃過天空,留下絢爛的一刹那。
有時候她看著看著,思緒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再加上每每都飲至半酣,因此經常便不知不覺睡在了藤椅上。每次醒過來時,都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回到了自己臥室的床上。
這樣反複幾次,她便問辛從文,是不是他把她送回去的。辛從文麵紅耳赤的承認了,並辯白自己絕無它意,不會對她做出任何事來。唐憶柳對此一笑了之,也沒有多做計較。但她自那之後,也極少再在藤椅上睡著了,而是每到半醉半醒之間,便強撐著回到屋中再睡。
唐憶柳雖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沒有問題的,相處了這幾個月,辛從文對她的忠心,她也從沒懷疑過。她骨子裏是個現代人,也沒有那些根深蒂固的男女大妨觀念。但辛從文畢竟隻是自己的下屬,這樣的事情,總有曖昧之嫌。
她不想做綠茶或者白蓮花,隻想清清靜靜和任何人保持著界限,獨善其身而已。
辛從文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心內很是委屈和失望。但他又覺得,主子姑娘真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姑娘,自己真沒看錯人!
就這樣過了兩個來月,時間已是盛夏。
這夜,唐憶柳同往常一樣,穿了一身白色綢緞半袖長袍坐在藤椅上喝酒。長袍的是她自己設計裁剪縫製的,同前世的肥大連衣長裙差不多。她剛剛洗完頭發,擦至半幹,披在身後晾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快睡著了,正要掙紮著站起身,回屋睡覺,就聽見暗影裏撲通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唐憶柳嚇了一跳,酒登時就醒了一半。
她連忙站起來,回屋先取了一個火折子,吹亮了,又順手拿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才慢慢朝那裏走去。
那掉下來的東西,似乎還在蠕動。唐憶柳攥緊了手裏的“武器”,內心有些緊張。
今夜辛從文不在家,出門辦事去了。難道真的有人看她孤身一人過活,便想要欺負到她頭上來了麼?
她湊近了一看,果然是一個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靠,還蒙著麵,似乎受了重傷。黑暗裏看不清楚,唐憶柳隻好拿木棒戳了戳:“喂,死了沒有?沒死就出個聲!”
那人似乎被戳到了痛處,暗啞著嗓子低聲痛呼了一下,但沒有起來。唐憶柳於是壯著膽子蹲下身子,一把就摘下了那人的黑色麵罩。
然後唐憶柳就驚呆了,因為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月冥閣的閣主!
唐憶柳一瞬間很想直接把他弄死算了,反正黑燈瞎火的,也沒人知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家夥好像已經傷得馬上就要死掉了!
閣主勉強睜開眼睛,看了看唐憶柳,便陰陰一笑:“怎麼,想要殺死本閣主嗎?那就快動手吧。若是此時不動手,將來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唐憶柳恨恨地拿木棒使勁戳地:“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麼讓人傷成了這個鬼樣子?你說的沒錯,這可是我報仇雪恨的最好機會了!”
她作勢掄起“凶器”就要往他腦袋上來一下子,誰知他卻腦袋一歪,暈倒了。
唐憶柳隻好放下了木棒,叉腰琢磨了一會兒,便使出吃奶的力氣,想把他拖進了自己的臥房裏麵。又一想,還是不能讓他就這樣在臥房裏呆著,怕是會被餘姑姑和燕娘以及辛從文發現。於是她半路改道,又把他往柴房裏拖。
柴房裏麵堆的全都是雜物,等閑不會有人進去。
唐憶柳好不容易把他弄了進去,放在一堆幹柴上麵。想了想,又去找了幾隻蠟燭來,點亮了,仔仔細細查看他的傷口。
這家夥被人一刀插到了胸口,看位置離心髒不遠。唐憶柳一麵感歎他命真大,一麵又感歎他命歹。無他,皆因銀杏和竹破也都出了遠門,這幾日都回不來。她自己一個人也找不到去月銘山莊的路,也不會診治這樣嚴重的傷勢。
於是她幸災樂禍地說:“你若是死在這裏,那也是你活該。等你做了鬼,也莫要怪我。不是我不想救你,是你運氣太差了……”
她嘮嘮叨叨的,一點點褪下他那身血淋淋的衣物,不一會兒就出了滿身大汗。好不容易脫完了,完完整整露出了那枚匕首。她小心地碰了碰,卻是不敢拔的。這點醫學知識她還是知道的,這匕首不拔,便暫時不會大出血。若是拔了,不能立即止血的話,不需一時半刻,這人怕是就沒命了。
唐憶柳隻能哆嗦著手繼續嘮叨:“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還被人傷成這樣?也不知道你是倒黴還是命大,傷成這樣竟然還沒死……”
“聒噪的很!”昏迷中的閣主突然出聲了,唐憶柳一個激靈,差點就把那匕首又戳進去一寸。
“嫌我聒噪,那好,我走了!”唐憶柳賭氣地起身就走,“好像誰願意救你似的。”
“拔刀!”閣主低聲但卻堅定地說。
唐憶柳就愣住了:“可是,我不會止血,也不會治傷。若是拔下來,可能你會死的。若不然等到天亮,我去請個大夫過來……”
“拔刀!”他又加重了語氣,“現在就拔!”
唐憶柳一聽也有些來氣了:“這可是你說的,萬一你死了,可不要怪我!”
她咬著牙走過去,小心地攥住匕首,一點點使勁。
閣主艱難地說:“剛才你脫本閣主衣服的時候,是否看到兩個小瓷瓶,一白一青?”
唐憶柳停下了動作,點點頭,把那倆小瓶子撿起來給他看。
他閉了閉眼,使盡了全身力氣,才費力地說道:“白色瓷瓶裏麵是止血藥粉,藥效奇佳。待會你拔完刀之後,直接把它倒在傷口上。等到血止住了,你再把青色瓷瓶裏的藥粉倒上一些,不用太多,然後幫本閣主包裹好傷口便可。”說完這些,他便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