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秦寒柏刺探楚子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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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闊剛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童折了臉麵,此時正有些臉色陰沉。他默默地看著自己親手寫下的“唐憶”所作的詩,袖子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因在讀書上頗有天賦,又是書香世家出身,楚子闊從小就未免被人高看一眼。本是七分的天分,也被人吹捧成了十分。他自來一直過的順風順水,難免便傲氣了些。日常自然也有對他的傲慢不屑一顧的,可那些人的才能不如他,因此他也全然不放在眼裏。
    可今日,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個小童,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生生壓了他一頭!其實平心而論,這兩首詩自然是各有千秋。可架不住那唐憶年齡小,自然會被人更加高看一眼!想想自己在唐憶如今這個年齡時,也根本做不出來這樣的詩作呢!怕是在場許多人,也是這樣想的吧!
    周圍的人也不大往他這邊靠攏了,知他心緒不佳,無人想在此時觸他的黴頭。獨獨秦寒柏趁機走了上來,同他搭訕:“依在下看,那小童的詩作,還不定是哪裏抄襲來的。”
    楚子闊聽到這話,心中倒是瘋狂點頭。他其實也想這樣說,可他不能說。一旦說出來,難免會被人恥笑他氣量狹小。一個十來歲的小童,真能臨場做出這樣的詩來麼?
    唐憶要是知道他怎麼想,肯定會說:該說不說,他猜的還真沒錯!
    就便聽到這話,哪怕楚子闊心中頗覺痛快,可也隻能板著臉看了秦寒柏一眼,義正言辭地說:“這位兄台,莫要信口雌黃。”
    秦寒柏便說:“哪裏就是胡說了,楚兄且看這首詩的意境!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這哪裏是一個孩子會有的豪情壯誌?依在下看,還是楚兄的詩更勝一籌,正合了此情此景,用詞優美,意境雋永,實為不可多得的好詩!”
    楚子闊的臉色逐漸緩和了許多,可還是說道:“兄台慎言。自古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山還有一山高。正所謂後生可畏,你我自當向剛才那位小公子虛心請教才是。”
    秦寒柏在心裏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嘴上卻說:“還是楚兄心胸寬廣,光明磊落!秦某今日一定要結識一下楚兄,望楚兄不吝賜教!”
    他拉著楚子闊便去了一處涼亭裏,倆人喝酒談天,好不熱鬧。
    秦寒柏其實有點瞧不上這個楚子闊,他不大清楚唐憶柳找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倆人推杯換盞飲劉伶,酒到酣處,秦寒柏看時機差不多了,便裝作不經意地說道:“似楚兄這般,才正是誌得意滿,人生無一處不順遂的。論家世,論才貌,楚兄都是一等一的。不但如此,聽聞楚兄還有一位出身極好的夫人。據說尊夫人不但貌美如花,溫柔賢淑,還是位才女呢,是也不是?”
    楚子闊醉醺醺地,很是得意:“那是自然!我家夫人樣樣都好。隻不過……”他似想到了什麼,略有些低落。
    秦寒柏追問道:“不過什麼?”
    楚子闊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不瞞秦兄說,拙荊不但出身好,容貌才情也無一不好。我與夫人,也是兩情相悅,琴瑟和諧。唯一遺憾的就是……”楚子闊說到此處,搖了搖頭,便緘口不言了。
    秦寒柏急得很,這人說話怎麼恁不痛快!可是但是但可是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到關鍵處!
    他也不敢催促,隻不停地為楚子闊倒酒。楚子闊身旁的貼身小廝見自家公子著實喝多了,再喝下去,不定會說出什麼話來,連忙陪著笑同秦寒柏說:“秦公子,我家公子醉了,不能再喝了。小的這就把他送回家,秦公子您請自便。”
    秦寒柏便也不好說什麼了,隻能任憑楚家下人把楚子闊扶走了。
    待他們走遠了,秦寒柏才毫無醉意地把玩著手裏的酒杯,看著他們的背影出神。
    楚子闊所說的遺憾究竟是什麼呢?難道同唐憶柳有關麼?
    他想了想,叫過秦四,低聲吩咐了秦四幾句,秦四便領命而去。他自己則溜溜達達,回到了家中。
    既然楚子闊不願說,那便自己去打聽就是。奴才們自有奴才們打聽消息的途徑,有的時候,他們比主子們了解信息的渠道寬多了。
    果然,等到傍晚時分,秦四回來了。
    他悄悄把趕在沒人的時候,把大廳來的事情告訴了秦寒柏:“少爺,奴才打聽清楚了。原來那楚子闊的夫人,竟然是個不能生育的!”
    “什麼?”秦寒柏驚異地說道,“此話當真?”
    秦四拍著胸脯說:“奴才辦事,少爺難道還不放心嗎?真的比珍珠還真!楚家有奴才一個熟人,奴才不過請他喝了頓酒,幾兩黃湯下去,他就什麼都說了。他說楚少爺新婚不久之後,有一次少夫人生病了,楚家便請了京城名醫看診。誰知那醫生不但治好了她的病,還查出來她的隱疾!後來,楚家還專門托人請了宮中的禦醫,為楚少夫人治這不孕之症。但是治到現在,也有快兩年了,卻依舊沒有起色。這事楚府的下人們都是知道的,隻不過被下了封口令,誰也不敢亂說罷了。奴才還聽說,楚少夫人這病,怕是胎裏帶來的,壓根治不好!”
    “原來如此。”秦寒柏說,“還打聽到什麼旁的沒有?”
    “旁的麼,”秦四搔了搔頭,說道,“就說這個楚少夫人其實還是個善妒的。剛嫁過來時還好,可查出來不孕之症後,竟鬧著把楚少爺的通房妾室全都打發掉了。大約是生怕別的女人生下來一兒半女,母憑子貴,搶了她的寵愛和地位罷!
    那楚少爺是個風流才子,不乏有女人上趕著。這楚少爺還曾養過一個歌女做外室,也被那楚少夫人發現後,給打發走了。現如今,楚子闊竟成了個妻管嚴,除了楚少夫人之外,並不敢有什麼花花心思了。他也不敢輕易對楚少夫人怎麼樣,一則才成婚兩年,倆人也算是郎才女貌,蜜裏調油的。二則楚少夫人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她可是吏部侍郎的嫡次女!得罪了吏部侍郎,楚家子侄親朋們,在這新都的官場,還能有好果子吃麼?”
    秦寒柏聽了,不禁大搖其頭。在妻妾子女這種事情上,秦寒柏還是心中有數的。這些年隻看父親的後院,他就明白了許多。
    他心說那楚少夫人也是個愚蠢的,憑她哪個妾室通房生下什麼來,也改變不了她們低賤的身份。到時楚夫人把孩子抱過來通通養在膝下,他們便都要尊稱她一聲嫡親。而身份低微的生母,隻能稱之為姨娘。
    生來姨娘不養在眼前,孩子跟她們也不會親近。反而越長大,越是明白和嫡母親近的好處。那些個上不了台麵的女人,怎麼可能僅憑著孩子,就能越過她去?若是楚家寵妾滅妻,少不了會被人在朝堂上彈劾一番。這種事情,是絕不可出現在大戶人家的,沒得被人恥笑。
    秦四觀自己少爺的臉色,貌似還算平和,便壯著膽子問道:“少爺,您打聽那楚少夫人的事,是想……”
    秦寒柏瞪了他一眼:“怎麼,你還想管少爺我的事麼?”
    秦四忙嬉皮笑臉地說道:“小的怎麼敢管少爺的事呢,可是您也知道,大小姐囑咐小的,讓小的時時提醒您,不要摻和江夫人的事。您這又是讓小的留意江夫人的一切行蹤消息,又是去調查和江夫人有關的人和事,這要是讓大小姐知道了……”
    秦寒柏抬腳就踹:“你到底是我的奴才,還是我姐的奴才!你要是不想跟著我了,我這就把你發賣了!”
    秦四連忙險險躲過,低頭哈腰地說:“少爺息怒,小的這也是沒辦法麼!小的的確是您的奴才,可大小姐也是奴才的主子啊!奴才也沒辦法不是……”
    秦寒柏又是一腳,這回結結實實踹在了秦四的屁股上:“你要敢跟大小姐透露半點消息,仔細少爺我扒了你的皮!滾吧!”
    秦四連忙捂著屁股笑嘻嘻地跑了。
    他自然是不會去跟秦惠娘告密的,可他也愁得很,心說少爺不是一向不喜歡那個唐家小姐麼,怎麼人家成親了,他反倒念念不忘的。早知如此,當初老爺要給他倆定親的時候,少爺痛痛快快答應了,哪還會有今日!這些時日這差事當的,兩頭哄著,他容易嗎!
    少爺的心思,秦四表示,他作為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小奴才,是真的不懂。他隻知道,自己最近頗為喜歡大小姐身邊的春梔了。趁著手裏還有幾個錢,不如趕緊去買個胭脂水粉的,討春梔歡喜來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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