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終究還是母女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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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媽媽白著臉勉強笑了笑:“二小姐,和老奴沒有仇。老奴隻是,不喜歡二小姐罷了。上一次,就因為老奴一句話,二小姐就讓銀杏打了老奴。老奴氣不過,就想報複二小姐。今天,是老奴攛掇小少爺來柳園的。老奴跟小少爺說,大小姐拿了好多好吃的來了柳園。少爺嘴饞,雖有些怕二小姐,可看到大小姐也在,也就勉強進來了。他進來之後,老奴就趁著大小姐和二小姐不注意,從懷裏摸了一把紙包裏的花粉,然後抹在了小少爺的手上,臉上。老奴本想倒在茶水裏的,點心是大小姐帶來的,隻有茶水是二小姐這裏原有的。老奴要把花粉放進茶水裏,才能順利栽贓給二小姐,也能不漏任何痕跡。可老奴一直沒找到機會,老奴也沒想到,事後老奴偷偷給小少爺擦掉臉上和手上的花粉時,二小姐竟能注意到……”
唐征聽了半日,作案過程倒是很清晰了,可二小姐什麼時候打了古媽媽呢?
他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林默娘,林默娘勉強穩住心神,把之前唐憶柳讓銀杏掌扇古媽媽的事情,向唐征簡單說了一下。這件事隻是件微末小事,當時林默娘也沒想著要告訴唐征。誰想到,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招致今天這樣的災禍。
唐征看了一眼自家一臉冷酷的二女兒,心中頓時五味陳雜。
唐憶柳冷哼一聲:“僅僅如此而已嗎?”
古媽媽恐懼地看了看唐憶柳,突然拚命朝林默娘爬過去:“夫人,夫人救救老奴!是老奴一念之差做錯了事,看在老奴服侍您三十多年的份上,您救饒了老奴吧!”
林默娘有一瞬間的動搖,一旁唐憶錦也白著小臉,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
唐憶柳冷漠地說了一句話:“非要等到澤兒或者女兒被害死了,母親你才能下決斷嗎?”
林默娘頓時清醒了過來。
她絕望地拉開古媽媽拽她裙擺的手,走到一邊,扭頭再也不看她了。
唐憶柳又跟唐征說:“父親,想是您知道的內情比我們更多吧?”
唐征點點頭:“沒錯,是不能留了。王媽媽,去把府裏的下人們都叫來,我有話說。”
唐憶柳讓小廝又去屋裏搬了幾把椅子,至此,唐府四位主子,都端端正正坐下,等著下人們來柳園集合。
大約一刻鍾的功夫,所有人都到齊了。柳園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早就在門外張望半日了。
唐憶柳冷眼看著,見有兩個婦人躲躲閃閃地,擠在人群後麵。不出所料,這就是古媽媽那兩個兒媳婦了。她低聲吩咐王媽媽又去關了柳園大門,看著眼前的場麵,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唐征開口說道:“今日叫你們過來,就是想讓你們看看,背主的奴才,會有什麼下場。”
他並不多說什麼,直接就叫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仆,拿了棍棒,當著眾人的麵,把古媽媽拖到春凳上打了個半死。大周朝律法並不禁止主家對家奴適度用刑,隻不能直接打死而已。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奴才,即便真的打死了,也無人認真追究。
唐征包括林默娘其實都是很和善的主子,這麼多年來,極少使用這樣的手段馭下。可和善久了,許多下人就忘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大欺主,店大欺客。不露出獠牙來,人人都錯把老虎當了病貓。
剛打完,就見外麵進來兩個中年男人。他們進來就對著唐征跪下了:“老爺,老爺您寬宏大量,饒我母親一命吧!”
“哦?黃家老大,你逼死你那外室的時候,可曾想過饒他一命?你母親給我兒下毒的時候,可曾想過饒我兒一命?還有你,黃家老二,你帶人打砸李家的時候,可曾想過饒李家人一命?這樣的事情,還需要我一樁樁一件件全在這裏說明白嗎?”唐征厲聲喝道!
沒錯,黃家老大那外室,早幾天就已經被逼喝藥死了。至於唐征所說的李家人的事,則是因為黃家老二看上了這家的一塊玉佩,可這家人死活不賣。他們就隨便尋了一個由頭,找茬砸了人家的家。然後,隨便扔下幾兩銀子,就把人家價值幾百兩的家傳玉佩搶走了。誰想到那李家老母本就病弱,又氣急攻心,沒幾天就一命嗚呼了。事後,他們又打著唐府的名義疏通了官府。又在過堂時,請了個厲害的狀師。這狀師那叫一個三寸不爛之舌,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絕,從而使他們順利脫身。
類似的事情,唐征聽聞過好幾樁。這段時日,他也派人暗中調查了許多,拿到了不少證據。最無辜的當屬古媽媽的丈夫,唐府門房老黃頭了。老黃頭年輕時候就老實巴交,也因此發不了什麼大財。古媽媽嫌他賺錢少,生完老大,才進了林府做林默娘的奶娘以補貼家用。過後,又把丈夫也弄進了林家做事。他們背地裏所作的所有這些肮髒事情,老黃頭都不知情,可他也免不了落一個教子無方,管教不嚴之罪。有的時候,太懦弱,本身就是一種罪。
今日,唐征也懶得再聽他們狡辯,直接叫人把他們綁了,送交官府,按律查辦。按照大周朝律法,家奴犯罪,主家也要受到牽連。但像唐征這樣,一來黃家所犯的罪行,唐征屬實並不知情;二來是唐征主動搜集證據,把他們交給了官府;三來古媽媽一事,唐家也是受害者。因此,這事並不會連累到唐征。
除了幾個主犯,其餘黃家人,包括古媽媽那兩個兒媳,孫子孫女一幹人等,都被唐征交給人伢子發賣了事。至於古媽媽,被官府收監後,很快重傷不治就死了。
唐征最後發話:“你們隻要在我唐家老老實實做事,我絕虧待不了你們。可從今以後,誰要是再敢生事,古媽媽和黃家就是你們的榜樣!”
經過唐征這一番雷霆震怒,殺雞儆猴,唐府的下人們才真算老實下來了。與此同時,唐府左右下人都對小小的二小姐有了敬畏之心。大家都自覺地對二小姐言聽計從,在二小姐麵前,再不敢做什麼小動作。當然也有背地裏偷偷談論二小姐小小年紀怎得就有如此城府,且心狠手辣的。
林默娘轉頭就大病了一場,病勢竟纏綿了兩月有餘,才逐漸有了起色。唐憶錦經此一事,倒像是突然長大了。她越來越覺得佩服自己的妹妹,小小年紀,就能這樣聰明果決。她深知自己是一副優柔寡斷的性子,缺的就是妹妹這樣的殺伐果斷。無形中,她竟對唐憶柳生出了一些崇拜之情。至於手段狠毒麼,唐憶錦自動就忽略掉了。反正妹妹又不對自己狠毒,她做的事都是對的,都是為了自己和家人好。既然都是對的,那就沒問題了。唐憶錦是個實打實的古人,對於主子和奴才的身份地位分得很清楚,她從沒覺得處置背主的奴才有什麼不妥的。
不過,林默娘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上,可不是這樣想的。自那之後,林默娘麵對唐憶柳,總覺得內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怎麼說呢?雖然自己的寶貝兒子,確實是唐憶柳救下來的。可是,自打出生以來,這個女兒跟自家大女兒,就不一樣。如果說唐憶錦就是個貼心的小棉襖,這個二女兒就像是一個冷冰冰看不透的鐵盒子。小小年紀,不僅心思深沉,還不知為何變得似乎冷血無情。
同樣都是從自己肚裏生出來的,怎麼偏她就像是跟自己隔著一層似的?從沒見過她像大女兒一樣撒嬌,也沒有像唐澤一樣依戀過自己。六個月自己給自己斷了奶,後來寧可整日纏著唐征呆在書房裏,也不會在承歡母親膝下。認真說來,她對唐憶錦也好,對唐澤也好,對任何人也好,貌似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喜惡。似乎外界所有人所有事於她來說,全都無所謂。
小的時候倒還好,現如今漸漸大了,林默娘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林默娘自來就覺得自家二女兒生來就冷靜得可怕,難道真的隻是生性涼薄所致?想起這些年,二女兒遇見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怎麼都感覺透著詭異。不說別的,單就最近消失的那月餘的時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唐憶柳執意不說,林默娘也無可奈何。
不是不愛自家閨女,隻是這孩子,怎麼就讓人覺得愛不起來?今日,她處置了貼身服侍自己將近四十年的古媽媽。明日,她又會做點什麼呢?
她把自己的疑慮困惑悄悄告訴了唐征,唐征卻又是另外一番想法:可惜了,若唐憶柳是個男丁,唐家就算後繼有人了!這樣一個極其聰慧果決的性子,放在女兒家身上,極其違和。可若是個男兒,那就有另一番評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