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考之後，一股悲傷的氛圍籠罩了整個寒山峰。
    長老們選擇了一種最殘忍的方式公布了所有人的成績——當中宣讀。
    如此一來，每個人的成績如何，排名如何，便無從遮掩。
    而第一年，弟子們的鄙視鏈也會從這個時候開始。
    簡單來說，就是會根據成績的排名把不同的弟子分到優秀班、普通班以及差生班。
    優秀班的弟子會受到表揚，進而生出沾沾自喜的心態，鄙視普通班和差生班。
    差生班會受到批評，認為自己在夫子和同窗麵前丟了臉，而更加抬不起頭。
    排名的計算規則也很簡單，修仙學概論與體能試煉各自折中計分，然後兩項加起來，從最高分往最低分排起來便是所有弟子的排名。
    也是在讀成績的時候，三小隻才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一名同時有十幾個，都是兩科滿分，總分也是滿分一百分的。
    沈墨辭一個一個看過去，隻在其中看到一個叫於元青的，生得相貌堂堂，日後或許是個強勁的對手。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記住了對方的長相。
    第二名，則是幾十個並列的九十八分。其中叫慕雲櫻和齊鳶的兩名女子引起了沈墨辭的注意。前者看上去十分高傲，不好接近，想來家世必定不凡。但是沒去星移宮，而跑來落神殿，則很有可能是跟他一樣家中出了變故。
    後者則看起來秀雅端莊，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真不敢想象，她的體能試煉居然可以那麼強。
    優秀班總共隻留一百人，占了今年總弟子人數的十分之一。
    而第一百名的成績則剛好卡在了九十一分。足可以見這前一百名競爭的激烈程度，分數都密集成什麼樣了。
    葉流雲本來是三小隻裏成績最好的，也最有希望拚一把看看能不能進優秀班。可是當他聽到九十分那一檔都擠了十幾個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在癡心妄想了。
    他的名字最終排在一百七十一名。在普通班裏算上遊，但他依然高興不起來。
    沈墨辭排在了三百零六名。
    他倆被分在了普通班裏，普通班一共五百人，占總分數的二分之一。
    而剩下的四百名弟子便是差生班的。葉鳴玉的名次排到了倒數幾名，她羞愧地趴在桌上抹眼淚。
    之所以不是倒數第一，是因為有個不怕挨揍的小鬼在修仙學概論這門課的考卷上公然描繪起了考官問雪的肖像。因而他這一門得了零分，成了墊底的人。
    據說審卷的長老看到他一個字沒寫隻顧著畫畫了以後氣得胡子都歪了，大罵其朽木不可雕也。
    而他那份“別出心裁”的考卷，也被釘在學堂外麵的門上，供所有弟子瞻仰，嚴肅批評。
    這是課堂上的一個小插曲。
    長老公布完所有人的成績以後，舌頭都要幹了，停下來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又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講道：“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這隻是一次小考就不當回事，須知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隻有平時每堂課好好聽，不留任何疑問，課後及時複習鞏固，每天腳踏實地，才有可能在考試中取得一份比較滿意的成績。無論各位對你們這次考試的成績滿不滿意，它都已經過去了。希望考的好的弟子戒驕戒躁，考的不理想的弟子也能在日後多多向優秀班的學習。”
    “夫子，我們的成績會跟新生比賽掛鉤嗎？”有人舉手問道。
    “不會。”長老答道，“但是平時成績如何也是很能反應日後你們的前途的。像是咱們掌座的那三個弟子，問雪、宋京雨還有葉夢得，當年在外門學習時可都是次次滿分的。他們三個雖然不是同一年的，但都是同年弟子中的佼佼者。”
    三小隻聽到未來師尊的名字被提起，頓時昂起了頭。
    葉流雲拿自己的分數一比較，不免歎了口氣。看來，他跟姐姐比，還是差得十萬八千裏。
    沈墨辭則忍不住想，原來那個女人讀書的能力也不錯嘛，還以為她隻會發脾氣呢。
    “夫子，那他們三個，依你來看，到底誰比較厲害呢？”又有人問道。
    另一個就來插嘴：“你傻啊，當然是葉師姐啊，她可是十四歲就升為金丹了，據說門派上下沒有人比她更早。”
    “你的消息落伍了。宋師兄不是剛剛結嬰了嗎？葉師姐還沒有呢。”
    “難道不是問雪師姐嗎？她入門最早，修為肯定也最深厚。”
    “不不不，絕對是宋師兄。我聽說掌門已經想讓他任職劍修長老了。望月峰現在就是他在管。”
    “葉師姐也管旭日峰啊。她以後說不準也會……”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三小隻想要加入卻半句都插不上話，但他們三個心裏又不約而同地想：當然是我們姐姐最厲害嘍。
    “肅靜，肅靜！”長老拿著戒尺重重地敲著桌子。
    一眾娃娃們這才安靜下來。
    長老的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語氣嚴厲：“這都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等你們升上內門再說吧。下一次小考在六個月後，也就是下半年十月。屆時，將會有一半的人被淘汰，永遠進不了內門。你們都好好想想自己的名次安不安全吧。今天的課就先到這裏。從明天開始，優秀班去東邊的大殿跟著問雪長老學習，普通班繼續跟著我學習，至於差生班去西殿等別的長老來帶你們。最後的六個月，希望各位都能好自為之。”
    早課散後，三小隻結伴去食堂把午飯解決了，打算回宿舍休息一下。
    葉夢得也是在這個時候帶著傀儡趕過去的，正巧趕上了一出好戲。
    原來，早課結束以後，因為分班的關係。優秀班裏出了十幾個人私底下商量，要重新調整寢室，換言之他們隻想跟同為優秀班的其他人住在一起，大家一起進步。於是午飯回去以後，他們就開始吵吵嚷嚷地要求跟自己同屋的差生班弟子盡快搬走，不要再打擾他們。
    本來換寢室才多大點事，但是優秀班弟子們那種趾高氣揚的架勢讓人看了心裏不痛快。尤其是差生班，才不想聽他們擺布，於是就跟他們杠了起來。雙方一時之間鬧得劍拔弩張，就差動手了。
    但又因為都聽老師兄們提過畢方鳥會打小報告的事，也就隻敢動動嘴皮子，不敢真的打起來。
    不管哪個班都有幾個刺兒頭，愛挑事的，他們公然跳出來挑釁對方，將對方的被褥丟下來，又或者給對方的被褥潑水，才進一步加劇了雙方的對立情況。
    優秀班認為他們已經勝券在握，享有絕對的優先權，無須顧及差生班的感受，反正他們遲早也要被淘汰。
    差生班則認為優秀班的人不過是贏了一場小考就沾沾自喜，未免太可笑。六個月的時間還很長，說不定最終鹿死誰手呢。
    雙方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都試圖把對方壓下去。
    普通班夾在中間試圖勸和不成，他們中的一部分人也開始考慮如何戰隊的問題，僅剩為數不多者保持中立。
    葉夢得給自己貼了張隱身符，坐在石凳上看他們吵。心想也很好奇三小隻回來了又會幫哪一方。
    “宿主，您不過去管管他們嗎？”傀儡跟在身旁問道。
    “我的奶奶八十高壽還身體康健的秘訣就是她不喜歡多管閑事。”她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又問道：“三小隻的寢室裏都有些什麼人啊？”
    “回宿主，葉流雲的屋裏，有一半的人都是去年被淘汰下來的外門弟子，也都是老大哥了，鬼頭地很，這次新生打架跟他們的挑唆不無關係。至於剩的那兩個，雖然都是優秀班，但葉流雲平時跟他們很疏遠，他們也影響不了他；沈墨辭的寢室裏，弟子幫派比較複雜，既有優秀班的，又有差生班的，他自己偏偏又是普通班的。搞不好真的會被孤立啊。”
    “切，那小子不孤立別人就不錯了，他根本也看不起這些同窗，隨便他吧，他吃不了虧。鳴玉呢？”
    “除了一個叫慕雲櫻的，其他的都是差生班，她自己也是差生班。”
    “慕雲櫻。”葉夢得聽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進而想起來這是她前天讀取劇情的時候看到的。
    在三小隻入外門後不久，簡懷民又領回來一個女孩，還讓宋京雨收入門中。宋京雨當時還不情不願地，想把慕雲櫻推給她。要不是掌座堅持，她現在或許就有四個徒弟了。
    這個慕雲櫻，跟沈墨辭的境遇很像。他們倆都是家族失勢，前者是親爹在朝中被彈劾貶到了瓊州這邊做刺史，後者則是全府上下被滅。在一眾寒門子弟中，他們顯得有些另類和格格不入。沈墨辭那小子看不起人的毛筆，慕雲櫻怕是隻多不少。
    一想到宋京雨當初拒絕收她，她估計都能氣哭了吧。
    “宿主，三小隻回來了。”傀儡興奮地大叫。
    “行了，行了。”她捂著耳朵嫌棄道：“耳朵都被你吵聾了，不就是主角團來了麽。”
    葉流雲、葉鳴玉和沈墨辭一路走來，見男弟子寢室這邊烏壓壓一堆人聚在一起吵，很快就搞清楚了他們在爭什麼，懶得參與，轉頭就去先送鳴玉回去了。
    葉夢得也帶著傀儡趕緊跟上。
    怎料，葉鳴玉前腳剛一踏進院內，就被迎麵丟過來的枕頭差點砸到臉上。幸好葉流雲眼疾手快抓住了，這才令她免遭橫禍。
    屋內，傳來幾名女子尖銳的嗓音。
    “慕雲櫻，你拽什麼拽啊，不就是去了優秀班嗎？還沒到新生比賽呢，甩臉子給誰看啊。”
    “就是！你每晚點著蠟燭溫書影響我們休息的時候，就沒有一點愧疚嗎？我不過是借你的筆記看一看，你就這麼不情願，你這麼瞧不起我們，幹嘛還跟我們住一起？”
    “拿著你的東西滾蛋！”
    屋內傳來了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穿著桃粉色襦裙女孩抱著被子從裏麵走了出來，臉色鐵青。她的頭上頂著一個金框，裏麵標記著慕雲櫻三個字。
    長得還挺漂亮的，葉夢得心想。
    “慕雲櫻，你給我站住！”罵的最狠的一個女孩追了出來，她的個子比其他女孩都高出了整整一個頭。
    “你竟敢打碎我娘買給我的茶杯，你今天不賠休想離開！”她拉住慕雲櫻的袖子，不讓她走。
    慕雲櫻看也不看她，翻了個白眼：“放開！”
    “芝芝，算了吧。”另一個偏瘦弱的女孩過來拉住高個女孩，勸道：“你去跟她計較什麼。她的優秀班怎麼來的，她自己心裏清楚。咱們雖然成績差，但是咱們起碼都是自己寫的，成績真實。不像某些人。”
    葉夢得看了一眼她倆頭頂的金框，高個的叫孟芝芝，瘦弱的這個叫裴夕瑤。
    “你什麼意思？”慕雲櫻轉過頭看她。
    “還能有什麼意思？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裴夕瑤抱著孟芝芝的手臂，大聲質問：“考試前一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你在我們睡下以後偷偷出去了，我就跟過去看了。沒成想，你還真是神通廣大，跟內門弟子還有牽扯呢？他是不是偷偷告訴你考試內容了？不然你通宵看書又是為何？”
    “我沒有，你不要隨便汙蔑我。”慕雲櫻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大家都來看啊，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我汙蔑她一樣。但是不隻是我看見了，鳴玉也看見了！鳴玉，你過來告訴大家，你那天晚上都看到了什麼？”
    本來還在那裏看熱鬧的葉鳴玉突然被點名，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拉著沈墨辭的胳膊，躲在他身後不是很想參與這場鬧局。
    “鳴玉。”孟芝芝向她走了過來，試圖拉攏她到她們的陣營去：“你不用怕，沒有人會說你什麼。隻要你如實地告訴我們那晚是不是真的看見慕雲櫻出門去見別人了，那個人給沒給她東西就成。”
    “我……我不記得了。”葉鳴玉瑟縮在沈墨辭身後，反複搖頭。
    “鳴玉！”孟芝芝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好好回憶一下。”
    “你們打算引誘她做偽證嗎？”慕雲櫻抬起頭，將圍攻她的女孩臉上的神色一一略過，反問道：“你們憑什麼認定我的成績不真實，證據呢？”
    “既然心裏沒有鬼，為什麼不給芝芝看筆記？除非筆記見不得人唄。”裴夕瑤又說道。
    “嗬。”慕雲櫻露出一個譏誚的笑，“憑什麼你們想看我就得給啊，你們算老幾啊，也敢這麼跟本小姐說話。”
    “不就是掌座領進來的關係戶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還看不起我們。你以為隻有你是關係戶嗎？鳴玉還是葉師姐親自定下的徒弟呢。你看人家什麼時候像你那麼囂張。”裴夕瑤說話越來越過分。
    葉夢得都聽不下去了。
    她也不知道這些小姑娘都怎麼回事，豆蔻梢頭的年紀不好好享受人生，在這學別人宮鬥幹嘛呢。
    係統，此處可需要我露一手解決鳴玉的燃眉之急？我看胖墩兒嚇得都哆嗦了。
    “宿主，您就看好戲就行了。沈墨辭和葉流雲會幫她的，不需要您插手。而且這是慕雲櫻跟他們結識的重要劇情，本來就沒您的事，就別瞎摻和了。”
    好吧，她眨巴了一下眼。
    路人甲不配。
    “鳴玉，”孟芝芝想過來拉她。被沈墨辭攔住了。
    “鳴玉不想摻和你們的事兒。”他十分嚴肅。
    其他幾個女孩也都認識沈墨辭和葉流雲。因為他們從入仙門以來，就一直守在葉鳴玉身邊。最初她們也很嫉妒葉鳴玉有兩個護花使者，但在聽其他弟子說他們三個都是被葉師姐預定日後要收入門下的以後，就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
    嶽芝芝在沈墨辭這裏碰了一鼻子灰，轉過身去又拽住慕雲櫻，不依不饒：“要麼賠我的杯子，要麼跟我去見長老談談你成績的事兒，你選吧。”
    慕雲櫻氣急，大力地將對方推開，抱著被子就跑了。
    孟芝芝被她推得摔了個屁股蹲兒。其他幾個女孩要去追，被葉流雲攔下了。
    他冷冷看著她們，隻說了七個字：“得饒人處且饒人。”
    她們幾個你看我，我看你，也沒人敢跟葉流雲叫板，隻好作罷。
    “想不到我這兩個男娃娃才十一歲，就像個小男子漢似的，知道保護女孩子了，不錯不錯。”葉夢得點頭稱道。
    “可是如此以來，葉鳴玉也得罪了同寢室的這幾個女孩子，宿主就不擔心她嗎？”係統頗為擔憂。
    “放心吧，有沈墨辭和葉流雲在，她們不敢怎麼樣的。我倒是有點擔心慕雲櫻那個孩子了，她算不算主角？就這麼被排擠了沒事嗎？”
    “慕雲櫻按照劇情來說，一定會成為宋京雨的弟子。而且掌座有拜托一個內門弟子多多關照她，相信她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葉夢得放下心來。
    幾個鬧事的女孩子罵罵咧咧地回了屋，朝著慕雲櫻留下的物品發泄不滿，將它們盡數丟到了院子裏，還多踩了幾腳。
    沈墨辭歎了口氣，將一直躲在他背後的胖墩兒拉了出來，詢問道：“嚇傻了？你要是現在不想回去，就跟我們走吧。正好，我也要問問你考試的事兒，當時不都給你劃重點了麽，怎麼還隻考了六十分？”
    他都已經看著她背過了，才放她走得。她應該跟自己一樣，考九十分才對。
    葉鳴玉被他拉著，出了院子，低著頭認錯：“對不起，我考試的時候太緊張，有一些想不起來了。”
    再問她，肯定又要哭起來了。沈墨辭止住了聲音。
    回到男弟子寢室這邊，兩幫人居然還在吵。
    葉夢得都看膩了，他們居然還沒吵夠。
    兩個之前跟葉流雲同屋的弟子見他回來了，主動過來找他，提議道：“流雲，我們打算搬走了，去跟另外幾個優秀班弟子一起住。我們屋還有一個空席位，你要不要過來？”
    “不用了，我不是優秀班。”葉流雲很幹脆地拒絕了。
    “不要緊。你平時學習刻苦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你愛幹淨，我們都喜歡跟你一個屋。你真的不考慮過來嗎？”那兩人還是不死心。
    優秀班隻有一百人，他們無非是仗著剛考完試後，受了夫子表揚才這麼有恃無恐，尋機滋事。可是普通班的人數才是弟子中占大頭的，等考完試的這陣風頭過去以後，要是普通班跟差生班聯合起來找麻煩就不好解決了，因此，優秀班的人盡管不想跟普通班的來往，也不得不拉攏一下他們。
    像葉流雲這樣成績排在前頭，體能又好（能打架）的無疑是他們的重點拉攏對象。
    “不需要。”葉流雲再度否定了他們的提議。
    其中一個聽了就有些惱火，想要上前跟他理論。另一個攔住了他，尷尬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勉強你了。不過以後你要是反悔了，隨時可以來找我們。今天先這樣吧，我們先走了。”
    二人放棄了這塊難啃的骨頭，又轉而去拉攏其他普通班弟子了。
    優秀班的目標是先將他們的陣營擴大到四百人，接近半數，能跟餘下的弟子打成平手，然後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維持他們的優勢了。
    之所以是四百人而不是五百人，這個數字也是很有講究的。因為最終新生比賽，隻有前四百名可以進入內門，繼續接下來的學習。餘下的就隻能選擇離開或者繼續留在外門打雜。
    葉夢得在一旁圍觀了許久，忍不住感慨，這些古人可真不簡單啊，才十一歲，就玩心眼玩得這麼溜了。她十一歲的時候可是還在家天天看動畫片呢。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傀儡，頗為擔憂道：“係統，你確定這幫孩子長大以後需要我給他們拉紅線？我看要不了幾年，我就鎮不住他們了。他們這麼早熟，以後肯定會變成很有主見的大人，你讓我去負責他們的幸福，會不會異想天開了點？”
    “宿主，這畢竟是古代，又是書中的世界，不能以您那個世界的眼光來衡量他們。古人平均壽命短，女子及笄便視作成年，可以婚嫁。但是往往她們在豆蔻年華的時候就提前把婚事定下來了，隻等著過門了。思想早熟也是正常的。原主在這個年紀都開始暗戀宋京雨了，您不是也習以為常了嗎？”
    別跟她提宋京雨，一提就來氣。葉夢得暴躁地撕掉了身上的隱身符，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還在吵鬧的弟子們，見到抱幽峰的葉師姐來了，頓時嚇得齊齊噤聲。倒是三小隻反應快，一口一個：“拜見師姐。”
    其餘眾弟子這才抬了頭，稀稀疏疏地跟著喊。
    他們忍不住想，葉師姐怎麼突然來這兒了？莫非是來管教他們的？她不會把今天看到的彙報給掌座吧？
    幾個帶頭鬧事的跟見了夫子似的噤若寒蟬。
    葉夢得當然沒什麼閑心管他們的事，她掃了一眼眾人，見大部分頭頂都是沒有沒有金框的，應該跟她一樣是戲份不多的路人甲。少數帶著框的也都站在密集的人群裏看不清臉，今天是認不全了。
    她對著他們點了點頭，又扭頭看向三小隻：“你們三個，跟我過來。”
    葉流雲沈墨辭他們便心領神會，跟上她的腳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