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年少情懷總是詩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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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死亡”的這段時間裏,芥子袋裏的通牒一直在響。看來有人給她發了消息。
通訊簿裏總共三個人,其中一個前不久還鬧掰了,剩下的那倆誰會給她發,好像已經很明確了。
她點進去,看到掌座和大師姐同時發來了消息。
掌座:乖乖徒弟,氣消了沒?在外麵玩夠了就早點回來,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問雪:小師妹,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師父常念,夢得何在?望速歸。
這倆人說的是一個意思。
隻是掌座那句“氣消了沒”,實在讓人在意。他怎麼知道她在生氣?難道說,原主暗戀宋京雨未果的事連掌座都驚動了?
係統,係統快出來!
【宿主,有何吩咐?】
她按下了心中的慌亂,心裏還存有最後一絲僥幸——謝夢得不至於去跟宋京雨表白吧?她頂多是暗戀人家被發現了。應該沒有她想得那麼糟糕。
隻是她需要確認一下罷了:給我調取之前的劇情記錄,我要看我下山曆練之前都發生過什麼。
識海內,記錄回憶的文字如同波浪一般翻滾起來,最終停在了半年前的上元節那天。
【原主與宋京雨相識,自十歲初見時至今已有五年。這五年裏,她和他一起長大,一起修行,一起從築基跨越金丹,一起看過霜華與飛雪,練習劍招與心經。同門情誼早就在葉夢得心中升華為對師兄宋京雨的愛慕,同時,她也相信師兄對她也有相同的感情。她是他唯一關照過的小師妹,他們之間的交流是最多的。五年的時間裏,他們幾乎沒有分開過。宋京雨也從來不曾與門派裏其他女弟子有來往。
如果一個人的生活裏全都是你的影子,那無須懷疑他一定是很在意你的。即使他不說,也是這樣。原主對此深信不疑,但她又覺得兩個人都這麼憋著不說太累了。上元節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在這樣一個月圓人團圓的日子裏,師父、她、師姐還有師兄都聚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機會做一個小小的試探,可以看看對方心意如何。】
讀到這裏,葉夢得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完了完了,按照傳統言情文的套路來說,這絕對是純情少女自取其辱的過程啊。
隻是她也很好奇,原主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宋京雨說出那句她的心思沒用在正道上。
【落神殿的旭日峰上有一塊三生石,據說是從九重天掉下來的,遺落在凡間。三生石主宰世人姻緣,若是有情的男女雙方,隻需同時把手放在石壁上,三生石就會有所反應。天定姻緣者,二人的名字會自動刻入三生石上;而若是雙方有緣無分,三生石上出現的則是雙方各自的命定之人。當然還有最壞的一種情況,倘若雙方並非兩情相悅,那麼三生石不會有任何反應。
原主心知,不可能直接讓師兄來跟自己試三生石。但她可以采取迂回的策略。於是她用月華在三生石上砍下一小塊,拿去給器修的長老,拜托對方給自己打造了一個跟原本的刀鞘一模一樣的新刀鞘。她自以為自己的計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中元節那日。她主動提議要與宋京雨一起表演劍舞給大家助興。還要求雙方交換佩劍。如此一來,在交遞佩劍的那一刻,便能實現雙方的手同時觸碰到三生石做成的刀鞘上。一曲劍舞的時間不算久,待結束以後她再尋個由頭離開,去旭日峰查看結果就可以了。倘若他二人彼此有情又是天定姻緣,那麼今晚之後他二人的名字就會出現在三生石上。
不需要誰去糾結如何捅破這層窗戶紙。她覺得這是絕佳的法子。】
葉夢得看到這裏,又不免感慨——原主是想了個聰明法子,可是那宋京雨也不是傻瓜啊。三生石乃神石,蘊藏豐富靈氣。用這種東西做成的刀鞘,他一個常年與劍為伍的劍修一握便知。
【她的計劃成功了。二人在眾位師門前合舞一曲,成為了大家眼中郎才女貌、最為般配的一對。即使不需要三生石,她的目的也達到了。事後,她多飲了幾壺酒,謊稱自己喝醉了要去透透氣,借機離開飛往旭日峰。
沒成想,在她抵達旭日峰的時候,三生石前居然還站著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宋京雨。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她的計劃被他察覺到了?
“師兄?”她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寧靜。眼睛卻有意無意地往三生石上那塊被她砍下來的凹痕看去。她施了障眼法遮掩的,師兄應該沒有察覺到吧?
宋京雨冷冷地目光打量著她,看得她心驚。
他一揮袖,就撤走了她布下的障眼法,令她精心偽裝的一切毫無遮掩地就這麼暴露出來。
他知道了!
她不敢去看他,目光迅速掃過三生石,整個人如遭雷劈。
上麵什麼也沒有。一個字也沒有。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師兄,原來對她並無意啊。一切都隻是她自作多情嗎?
她羞愧地紅了臉,淚眼婆娑地看向他,似乎在無聲地質問他是什麼時候察覺的。
“師妹,師父說你是三人之中天賦最高的那個。若你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修行上,便有機會成為他的接班人。可你近來修行愈發憊懶,我以為你或許是因為遇到了什麼解不開的難題才停滯不前。沒想到,是你把心思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
宋京雨的話,像一柄利刃,插/進了這個十五歲少女的心田,攪碎了她關於初戀的所有美好幻想。
“你有這般聰明的頭腦,何不用在正途上呢?”
被人就這麼戳破心事,慘遭無情拒絕,少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失聲痛哭,逃離了現場。】
哎?
哎!
哎。葉夢得連歎三聲。
三生石做的刀鞘,弄巧成拙了啊。又如此顯眼地在眾位同門麵前舞了那麼久,別說是宋京雨了,恐怕整個仙門已經對她的心思無人不知了吧。
都鬧成這樣了,還想著回去討好宋京雨呢?她看著芥子袋裏的冰晶,對原主這個戀愛腦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宋京雨說得對啊,你有天賦不好好修行,整那些沒用的玩意兒幹嘛?
你要是修成第一人,憑著武力壓製,什麼樣的美男不得乖乖就範。用得著在一個宋京雨身上吊死嗎?
修行一事,實在耽擱不得。她已經在外麵浪費半年了。
青春期的小姑娘鬧鬧脾氣,半年已經夠久了。時間一長,倒真要給滿門上下流下一個任性的印象了。
等她找到了第二個要收養的孩子,就趕緊返回仙門吧。
*
*
月朗星稀,夜色如墨,她坐在客棧上方的屋頂,盤腿打坐,將靈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小周天。
腹部和胸部那股澎湃的痛意才漸漸壓了下去。
係統就在這時候又上線了。
【宿主,您馬上就要跟另外一位小朋友見麵了,想好要給她帶什麼見麵禮了嗎?】
劇情需要我做什麼?她已經習慣了它這種說話模式。
【您還記得嗎,騰蛇在跟您打架的時候,放火燒了山。若隻是燒山便也罷了,可不巧的是當時山上正有一位老人在挖野菜,他不幸被燒死了。騰蛇犯了殺戒,日後飛升之時恐怕要多挨十幾道天雷了。】
【這個老人就是您要見的小朋友的爺爺。這個孩子從小跟您一樣,爹娘早逝。她一直被爺爺撫養長大,今年剛滿九歲。爺孫倆這些年一直靠乞討為生。因為她的爺爺死了,她現在徹底淪為了孤兒。您需要將她收留下來,帶回仙門。】
她沒有名字嗎?男孩還是女孩?
【這次是個女娃娃哦。她的爺爺一直叫她小狗。您可以給她取一個新名字。】
葉夢得若有所思。
這應該是作者故意安排的吧?用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剛收養了一個男孩,這又來了一個女孩,他倆又沒有血緣關係,日後拜入同一門派,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最適合培養感情了。
畢竟,原主跟宋京雨的孽緣不就是這麼來的麼。
青梅竹馬,年齡相仿,再加上她這個師父從中謀劃,必讓三生石上刻上他倆的名字。
【宿主,您看起來似乎躊躇滿誌啊,對未來抱有很強的期待。真高興看到您這麼快就適應了書中的世界。】
葉夢得點頭,這馬屁她收下了。
她在考慮,或許還有一種更為快捷的法子促成這倆娃娃的姻緣。那就是直接把他倆帶去一個隻有他們三個人的地方,讓這倆娃娃的世界隻有彼此。那他們也就隻能愛上對方。
她詢問了這個想法的可行性。
係統非常果斷地否定了。
【宿主,不是說你的想法是錯的。雖然您的任務是幫助他人獲得幸福,也不能讓主角們脫離了主線劇情啊。在這本書的前期,主角們就是要在仙門中獲得成長和曆練,不斷突破自身。因此,您不能把他們這個世界隔絕開來。】
好吧,她也知道不太可能,隻是問問罷了。
那,那個女娃娃現在在哪兒呢?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把她接回來了。
【宿主請看。】
在係統音的提示下,她被開啟了夜視功能。
黑暗的村莊,頓時如同白晝一樣清晰可辨。任何活物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哪怕是角落裏一隻在翻垃圾的老鼠,也能瞧個仔仔細細。
本來安靜而又空蕩的街道上,突然響起一陣嘈雜而又吵鬧的犬吠,和喘息聲、腳步聲、呼喊聲種種聲音混在一起,顯得尤為混亂。
她清楚地看到,一個小胖墩拖著笨拙地身軀,呼哧呼哧地在街道上跑著,臉都憋成了絳紫色。
身後,是三條大狼狗在窮追不舍。
“抓住那個小畜生!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偷東西,給我咬斷她的腿!”幾個家仆模樣的人攔在了胖墩兒前方。
目標人物出現了。
葉夢得瞧見胖墩兒腦袋上頂著的那個金色的框裏麵寫著小狗兩個字。
小狗正在被家仆和狼狗圍捕。
她的情形很不妙。要是被狼狗追上了,恐怕就不止斷一條腿那麼簡單了。
胖墩兒邊跑邊往回看,一個不小心突然被地麵上凸起的一塊石頭絆倒了,重重地摔在那裏,起不來了。
家仆們頓時幸災樂禍地大笑,一腳踩在了她的手上,狠狠地碾:“小乞丐,讓你再跑?”
葉夢得想也沒想,就拔了劍衝了下去。
凜冽地劍光反射在了家仆臉上,晃得對方眼睛都睜不開,慌忙後退了幾步。
她手起劍落,一招快如閃電,同時劃破了三條狗的喉嚨。一抬腳將踩著小狗的那個家仆踹到五米開外,抱起了地上的胖墩兒,迅速閃到了一邊。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的功夫,狼狗動脈噴射而出的血都沒在她的裙子上沾染一星半點兒。足以見得她劍術之精湛。
她也不說話,隻是狠狠地瞪了那幾個家仆一眼。
他們就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了。
【恭喜宿主達成英雄救美成就!】係統為她撒花。
懷裏,那個還不了解情況的胖墩兒正瞪大了眼睛望著這個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救命恩人,半響沒敢說話。
葉夢得聞到了她身上因為太久沒有洗澡而有些發餿的氣味兒,皺了皺眉。
小狗卻好像剛剛回過神來一樣,腫得跟個饅頭似的小手在衣服上使勁兒擦了擦,從懷裏掏出半張油餅遞到她嘴邊,怯生生道:“姐姐,吃餅。”
“這就是你偷的東西?”
小狗點了點頭,又說:“爺爺已經一天沒回來了,我不是故意要偷東西的。但我實在是太餓了。姐姐,不要報官抓我好不好?”
“你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實話實說:“你要是信我,可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會帶你回門派,保你衣食無憂。”
這番話跟當初救葉流雲的時候說的意思差不多。
小狗聽了她的話,鼻頭一酸,兩隻眼睛頓時淚汪汪起來,哽咽著問道:“爺爺餓死了嗎?爺爺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把娃娃摟在懷裏,深深自責。
要是她不跟騰蛇打架,它就不會放火燒山,或許小狗的爺爺就不會死了。
盡管她也是不得不去那麼做的。誰讓狗作者的設定是那樣的呢。
可是這些理由不能跟一個孩子講。所以她就盡量挑她能聽懂的說。
“嗚嗚嗚嗚嗚,”小狗大哭起來,頭埋在她的肩頭,兩隻髒兮兮的小手緊緊地拽著她的衣服不鬆手。
該死,雖然知道這隻是書裏的劇情,又不是真的死人了。但是看見這麼小的孩子哭,她還是會於心不忍啊。
葉夢得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都是姐姐不好,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
“不怪姐姐,”小狗吸了吸鼻涕,抽泣道:“姐姐,別丟下我。”
“那好,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以後你不叫小狗了,姐姐給你起個好聽的名字,叫葉鳴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