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動情了(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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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透過樹葉影影綽綽地映在地麵,有微風穿過樹幹撩起他們的頭發,然後在身後看不到的地方糾纏在一起。
這場戲在山間,戲份不多,內容也很簡單,林淵和沈寒洲在汴城外的山間遊玩,從這裏能夠看到整個汴城風光,甚至能夠聽到汴城人民彙聚到一起的聲音,這是離國的天下,也是林淵的天下,祥和寧靜的心境中,是對治理國家的雄心壯誌。
就在兩人坦露心扉的時候,發生了變故,有刺客前來刺殺,然而兩人都不是打架的好手,且還是故意甩開了侍衛,就連林淵的暗衛也“懂事”地避開,是以兩人節節敗退,重傷之際暗衛終於趕來……
方笑蘇始終沒有說話,坐在地上沉默地盯著劇本上的台詞。
遲萊坐在方笑蘇身邊,用腳逗路邊的狗尾巴草玩,兩隻手撐在身後,仰麵閉眼對著太陽。過了一會兒睜開眼有一瞬間的眩暈,對方依舊巋然不動,他無話找話,“我的汗呐,這也太熱了吧……”一邊說一邊望向身邊的方笑蘇。
小馬懂事地遞上了紙巾,間隙中看了一眼微博,辣椒麵果然已經挑起了兩家唯粉間的對立情緒,其他唯粉站子還算理智,始終強調正主還在合作階段,不要給劇組添麻煩,CP粉站子目前還沒有什麼動靜。殊不知遠處的CP粉站子也在為這件事發愁。
如此夜都在想,該不會我開站發兩條微博就要跑路了吧?
一見傾心也在皺眉,有多少正主間的關係都是被粉絲搞壞的,現下發生這種事情,正主一旦不配合,CP鐵定要崩。
站哥山水以赴倒是冷靜,“下午他們要去早上搭景的山裏拍吧?你們還不去嗎?”
另一個CP站以你之名有點為難,“今天下午不去了吧,中午鬧成那個樣子,我估計他們下午都不會互動。”
說來也怪,站子與站子之間是競爭關係,但是他們之間又好像不存在,大家都默認了這部劇火不了,但畢竟是耽改,受眾還是有的,拍的人又不多,肉雖然少,但分的人也少,彼此間的敵意也就沒那麼大。
山水以赴倒是不這麼認為,“你沒看到方笑蘇的表情嗎?一直垮著臉,相信我,被害人反而還要去安慰別人,男人不會看錯男人。”他一臉自信地背著相機去了。
身後幾人相互看了一眼,決定也跟去看看。
“嘖,你往那邊站站,我都沒地方了……”
“我還過去?!再過去他們就看到我了,我都給你讓多大地方了……”
山水以赴他們來時,最佳的拍攝陣地已經被兩個代拍搶占了。
遲萊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地看向方笑蘇,腦袋一直左搖右晃。他倆並排坐著,遲萊內心也有點疑惑,自己才是受害方啊!遲萊用肩膀碰碰方笑蘇,“還生氣呐……我都不氣了,你還氣啥。”
方笑蘇也搞不懂自己在幹什麼,前不久他還在告訴自己要阻止遲萊被封殺的事,可當一個粉絲摸過來,指著遲萊罵,他都做不了什麼,不知道是在氣自己的無能,還是在氣遲萊對自己名譽、安全的滿不在乎。
兩人的動作都被機器固定住了,就連衣服上的褶皺都不能動,為了銜接住上一段戲,化妝師小心翼翼地給兩人擦著血漿,看著特效化妝師別扭地舉著棉簽,遲萊接過,“我來吧。”
他湊上去,一點一點的,給方笑蘇嘴唇上妝。
距離很近,近到方笑蘇自發地屏住了呼吸,他甚至能看到遲萊眼中倒映的自己,他的上睫毛很長,但下眼瞼的睫毛幾乎沒有,右眼角下還有一個很小很小的痣,戰損妝十分逼真,即使近到這種程度,方笑蘇心中隻有我見猶憐四個字。
方笑蘇可以聽到遲萊呼吸時喉嚨發出的細小聲音,眼睛下垂,始終盯著遲萊袖袍上的一朵花。
“可以了吧,我覺得行了,再多就不好看了。”
化妝師附和著,接過遲萊手中的棉簽,遲萊回到原位,留下方笑蘇一人心如擂鼓。
他偷偷看了對方一眼,對方神色自若,是我太大驚小怪,還是對方波瀾不驚?難道我這個半吊子演員,居然……都入戲了?
中午的小插曲好像忽然被揭過,方笑蘇悶悶道:“你為什麼不生氣?”
“喲,方老師肯說話了?隻是潑了一點水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得虧她沒潑硫酸之類的……”
“萬一她就是潑了硫酸呢?你也滿不在乎啊!”
“這不沒潑嘛,這要潑了,那就進局子了,人家還是懂的分寸的。方老師別吊著臉了,這山林裏不知道多少人對著你拍呢,上鏡多不好看,嗯?”遲萊故作神秘地在周圍指了一圈兒。
方笑蘇氣笑了,“你覺得我像那種有偶像包袱的人嗎?”
遲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認真道:“嗯,像。”
“切!”方笑蘇看了他一眼,目光順勢滑到了對麵的山坡上,樹影搖曳中他好像看見什麼在發光,他定睛細細盯了一會兒,用手指了過去,“那是不是有人啊?”
遲萊眯著眼睛也望去,還一邊用袖袍遮住了半張臉。
方笑蘇忽然想到遲萊說劇組一般不太喜歡人拍,在不影響動作的情況下也向遲萊那邊側了側身子,遲萊順勢用自己的袖袍擋著方笑蘇的臉,遠處看來,就像是兩人竊竊私語一般。
樹林裏的相機聲此起彼伏,盡管袖袍擋臉不超過四秒。
被方笑蘇指的人依舊是那晚的代拍。
代拍B:“完了完了,他又指我們了,一會兒估計場務要來趕人了,那天晚上就是他指我們的吧?”
代拍A:“嗯就是,眼睛是真好啊!”
代拍B:“叫啥,方笑蘇是吧?”
代拍A:“喲,你終於把名字對上號了?”
代拍B:“那是,你不是說名字長的高些嗎?那方笑蘇坐下來感覺比遲萊大一圈兒。”
代拍A:“怪啊,你看那方笑蘇,身材那麼扁,就是個子高點嘛,但你看那遲萊,雖然比方笑蘇矮一點,但在男生裏麵也算很高了,而且身材前凸後翹的,怎麼就感覺比方笑蘇小那麼一圈兒呢。”
這是代拍A無法理解的地方,晚上回去給照片分類的時候,分著分著就開始自我懷疑,甚至去看了遲萊一些在其他電視劇中的片段,也是身材十分高大的樣子,怎麼在方笑蘇麵前就,就……就那麼嬌小呢?
玄學,難以解釋。
方笑蘇那一指,果然招來了場務,眾站子、代拍做鳥獸狀四散,然而也不可能真的驅散所有人,大家無非是換個地方,繼續拍攝。
——
沈寒洲和林淵皆負了傷,但沈寒洲傷得更厲害,林淵是帝王,斷不能在此處丟了性命,彼時就是他們跟此刻談判的時間。
一眾人圍在林淵和方笑蘇周圍,工作人員拿著劇本,他們正在順詞兒。
遲萊的手扶在方笑蘇的肩膀上,後者虛弱地靠在他身上。
導演拿著劇本扇著風,“你度做咩(幹什麼)?幹脆倒在他懷裏嘛,寒洲是腦子好,武力值差的不行。“
遲萊聞言身體挺了挺,方笑蘇磨磨蹭蹭地倒在他胸膛上。
他今年28歲了,人生28年第一次以這麼個動作倒在另一個男人懷裏,雖然他不再帶著封殺的眼鏡看遲萊,但著實還有點別扭。或許是察覺到了方笑蘇的僵硬,遲萊用手晃晃他的肩膀,“醒醒,醒醒,沒事吧,笑……不是,沈寒洲!再不醒掐人中了啊!”惹得周圍一陣歡笑,方笑蘇也在笑,似乎緩和了不少。
兩人繼續順詞:
沈寒洲:“對,你殺了他確實是無足輕重,但你想過嗎,他是離國帝王,你殺了他,你主子能放過你嗎?”
林淵:“……他是死士,你這些話勸不了他的。”
方笑蘇忘詞了,工作人員給了提醒,“哦哦,想起來了。”順便調笑道:“我這裏是不是要吐他一身血啊?嘔~”
遲萊:“啊啊啊,真髒!”一邊嫌棄地說一邊用另一手拂開身上沒有的“血”。
串戲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度過。
等到正式開拍的時候,又是另一番光景。兩個心心相惜的少年,其實都是願意為對方去死的,哪裏還有天子庶民、君與臣的區別。
刺客的目標就是林淵,至於沈寒洲,無非是殺一送一的買賣而已,於是劇情變成了這樣:
沈寒洲:“你殺了他確實是無足輕重,但你想過嗎,他是離國帝王,你殺了他,你主子能放過你嗎?”
刺客不語,提刀一步步逼近。
林淵:“他是死士,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走吧,他要殺的人是我,不會動你分毫的。”
沈寒洲伸手握住了林淵的手臂,“你在害怕,你想要我跟你一起死嗎?”
遲萊一怔,劇本裏沒有這段。
方笑蘇繼續道:“算了,我想跟你一起死。”
他已然忘記劇本中沈寒洲要倒下去的場景。遲萊反握住他的手,聲音喑啞,“也罷,就將我們一起……打殺了吧。”
他眼眶泛紅,慢慢將頭靠在方笑蘇的肩膀上,一滴淚從眼尾滑過,悄無聲息地落在方笑蘇的衣襟中。
“卡!非常好啊非常好。”
遲萊起身,默默擦了下眼淚,整場戲拍完,甚至連十分鍾都沒有用到,可現場的氛圍卻突然變得十分沉重。
遲萊向來是出戲快的那個,可這次卻背對著方笑蘇始終沒有抬頭,小馬作為助理,站在一邊,除了遞水,隻得問句:“遲老師,沒事吧?”
“沒事,沒事,大概是動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