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花臂戰賀
    唐城市第二醫院是最著名的骨科醫院。
    沒結婚沒女朋友的江岸就是這繁忙醫院的倒黴蛋醫生，別管節假日還是周末，都是這種倒黴蛋值班。
    平安夜這晚，江岸還沒寫好病例，護士就衝進來。
    “江醫生，急診！”
    這時候的接診室就人滿為患。
    江岸到門口的時候，還以為自己進了哪個鳥市呢，這放眼過去的紅毛綠毛奶奶灰。
    “你是醫生啊！趕緊給我們戰哥看看！”
    一個藍毛粗魯的扯過江岸就給拖進來。
    “好好看！啊！這是我們戰哥，看不好把你胳膊撅折了！”
    “這時候應該說，治不好讓你陪葬！”
    一看就不是好鳥的這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對著江岸放狠話。
    “讓你們少看點宮鬥劇就是不聽，聽聽這是人話嗎？”
    一群花花綠綠的鳥毛裏，有一個頭發顏色正常的男人開口。
    也就是患者。
    右手臂裹著衣服，姿勢有些詭異，抬起頭，鬢角有冷汗，皺著眉讓這張剛毅的臉多了幾分凶悍。
    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有些不耐煩。
    接過藍毛遞上來的煙，深吸了一口。
    這才看到在一群人高馬大的兄弟們中間顯得體型格外清瘦的白衣天使！
    隨後擠出笑容。
    “不好意思啊醫生，我這群兄弟嘴上沒把門的，把你嚇著了！”
    江岸抿抿嘴唇沉著臉過來，一把搶走患者嘴上的煙，狠狠往地上一丟。
    “醫院不許抽煙！”
    患者眼眉一挑。
    好厲害的小醫生！就不怕這群一看就不好惹的人？！要知道好人都是繞著他們走的！
    江岸踩住煙頭用力碾了碾。隨後下巴一抬。
    患者在盛氣淩人的氣勢下低下了頭。在醫院就要聽醫生的話！
    江岸隨後對著群鳥一吼。
    “都出去！”
    這群不是好鳥看看低著腦袋的戰哥，看看抬著下巴的醫生，趕緊往外走。
    戰哥都不敢說話了，他們還敢說啥呀，在一急眼的不給戰哥治療了。
    接診室清淨多了，護士偷摸對江岸一笑，江醫生生氣也不是好惹的！
    江岸戴上手套解開包裹著右手臂的衣服。
    衣服是黑色的，一摸上去黏糊糊，這才發現衣服都是血，順著指尖往下滴答血珠。
    護士在一邊抓緊時間做登記。
    “名字，年紀。”
    “戰賀，三十一了。”
    戰賀瞄了一眼身邊給他做檢查的厲害小醫生胸牌，江岸。
    點了點頭。
    衣服拿掉，還是黑色襯衫，這麼出血不知道具體情況，粗略檢查手肘上手臂都受傷了。
    襯衫也都是血，幹脆給剪開袖子，解開襯衫扣子，這衣服就脫了下去。
    露出戰賀肌肉結實六塊腹肌的上半身。
    還有戰賀的一條大花臂！
    是一條穿梭在祥雲內的大黑龍，從手腕往上蜿蜒，過肩，到胸口。
    黑龍威嚴凶狠，龍頭恰好在右胸大肌上。
    這一看就是高手給做的紋身，眼睛炯炯有神，逼真的好像能騰空而出。
    護士頓了下，似乎有些嚇住了。
    江岸隻是掃了一眼，這就去觀察受傷的右臂。
    右下手臂一道猙獰的刀傷深可見骨，正在咕咕冒血。
    一刀砍在龍尾巴上了。這條很漂亮的黑龍，就變成禿尾巴老李了！
    江岸趕緊拿來紗布。
    “怎麼弄的？這是刀傷！”
    “砍得！讓人一刀砍在手臂上。”
    刀傷能有十五厘米長，非常深，似乎都能看到骨頭了。
    江岸抬眼看看戰賀，戰賀呼吸有些急促，但是聲音很平穩，沒有疼的失去了冷靜。
    順著手臂往上摸，摸到手肘。
    “唔！”
    戰賀發出壓抑的悶哼。
    江岸皺皺眉頭，繼續往上摸，過了手肘再往上那胳膊明顯粗了一圈。
    “身上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沒有，就是胳膊被砍了一刀，挨了幾棍子！”
    江岸扒拉著他的前胸後背觀察一圈，確定沒有發現其他的明顯外傷。
    “我先給你包紮一下，然後再去拍照，現在我懷疑你的肘部，上臂骨都有骨折。具體的還要拍完片子才知道。”
    戰賀點點頭。
    江岸拿來急診包，先做包紮。
    紗布一層層的裹在戰賀的傷口上。
    戰賀看著江岸動作輕柔，小心翼翼，完全沒有剛才那囂張，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頭。
    “要縫合嗎？”
    戰賀問著。
    江岸低著頭和他靠的很近，戰賀幾乎是貼著他耳朵說話。
    一股熱流麻麻酥酥的吹在耳朵上，讓江岸不由自主的抬肩膀蹭蹭耳朵。
    “暫時性，片子拍出來後，再考慮縫合。”
    簡單的先止血包紮。
    “這時間拍照的地方人也不多，你快去快回，拍完後你回來，十分鍾就能去拿片子。片子出來後再看病情是否嚴重，如果必要的話我這就給手術室打電話，安排你手術。”
    江岸給他一張單子。
    順便告訴戰賀，直走再右轉就到。
    “我這麼去啊？”
    戰賀從接診床上站起來，比江岸高了一頭。江岸隻能到他下巴那。
    江岸這才發現戰賀身材多好，上半身光著，肌肉緊致結實，不誇張蘊藏力量，寬肩窄腰，下邊的牛仔褲黑靴子，顯他的腿特別長。
    江岸疑惑。
    “你還坐車？接診車不如你走著快。”
    “不是，我光著膀子，出去不嚇著那些女人啊！這不太像話！”
    帶著猛男雄風卻害羞的不敢出去。
    保暖襯衫剪掉了，外套也都是血了，沒辦法穿。不穿衣服就出去，他有點害怕被人當成臭流氓！
    “相信我戰先生，你這麼出去不會嚇著女性，隻會讓她們尖叫！”
    護士打趣說實話。
    就這半裸猛男硬漢，一身漂亮肌肉，野性紋身，腰細腿長的大帥哥，不太常見啊！
    “那我也害羞啊！我還是黃花大閨仔呢！”
    說著話，戰賀還用能動的胳膊捂住胸口，害羞的像個姑娘！
    江岸沒憋住噗嗤笑出聲，瞪了一眼護士。
    “等我下。”
    江岸說著快步回了醫辦室，接診室和醫辦室隻有二三十米的距離而已。
    順手拿下自己的羽絨服，披在戰賀的身上。
    “小心點別弄髒了！快點去！”
    戰賀左手扯了一下羽絨服，不小心的就聞到了上麵清新檸檬的味道。
    戰賀被人簇擁著去拍片子了。
    護士湊到江岸身邊。
    “江醫生，根據規定，這種刀傷要報警的！”
    掃黑力度日益強大，不管是槍傷，刀傷，都需要報警。
    “這大紋身，這刀傷，還那群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手下，這不會是個黑老大吧？”
    “別以貌取人，也許是個廚師剁骨頭不小心……好吧，我編不下去了。”
    江岸一攤手，沒法編了。他現在也這麼想的，這一看就是不什麼善茬兒啊！
    根據規定，護士打電話報警。
    戰賀那邊片子也拍完了，拍片核磁都做了一遍。
    江岸開了一些藥物，先給戰賀止疼吊水，安排住進來。
    然後看著片子皺眉頭。
    上臂骨粉碎性骨折。
    手肘骨折。
    下手臂骨骨裂。
    這一刀砍在下手臂造成的骨裂，神經啊也都斷了。
    問題挺嚴重的。
    不能等的，要盡快手術。
    大過節的，不值班的醫生都出去過節了，還是把手科主任叫了過來。
    但要等等，手術室在準備，手科主任還要時間過來。江岸也做上手術前的準備。
    戰賀的病房就在醫辦室隔壁，他那群不是好鳥的手下吵吵這要換一個單人間，骨科醫院的單人間不是那麼好進的，有錢都不行還要有勢力。
    “戰哥，我們給周院長打個電話，單人間馬上就能安排！”
    藍毛打量一下這雙人間病房，隔壁住著一個八十多的老頭呢！地方狹窄，空氣都不流通。
    “不用。就這樣，我挺滿意的。”
    戰賀坐在床上，吊水，護士說上了止疼的，現在手臂也不那麼疼了。
    就有心思盯著門口。
    江醫生來回從門口過了好幾次，腳步匆匆的。
    這房間真的很滿意。
    “戰哥，你受傷的事兒能告訴梅姐嗎？”
    “告訴她幹嘛？我都一隻手了還讓我陪她打麻將？”
    梅姐，戰賀的養母，一輩子未婚嫁給麻將的女人！
    別指望她會照顧人，她會把醫院廣大病友發展成她的牌搭子。
    “戰哥，今晚上兄弟們不走了，留在這伺候你。明天找個護工，然後我們一天來一個人，輪著來。”
    “就是胳膊斷了而已，小問題，用不了一周我就能出院！”
    戰賀根本不當一回事，不就是三處骨折嗎？這還叫事兒？拆了線就能恢複如常，拳打南山虎腳踢北山狼，叱吒風雲戰神一樣。
    話音剛落，江岸站在門口看著戰賀。
    “你感覺怎麼樣？”
    戰賀眉頭一皺，後背一軟，柔弱無骨似得靠在被子上哼哼兩聲。
    “疼。”
    虛弱，可憐，弱小。
    這群鳥們目瞪口呆，看著一秒前還大言不慚的說不就是胳膊斷了嗎？現在這柔弱少女樣子的戰賀，然後再看看吊的藥水，是不是輸了什麼不該輸的液，人傻了？
    江岸哦了一聲，一臉平靜。
    “疼著吧，不能給你加止疼藥了，過一會上麻醉就不疼了。”
    說完要走。
    戰賀不答應了。
    “你不看看啊？我都疼這樣了？”
    “疼是正常現象，我還要準備手術。”
    說完人家走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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