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司錦陽暗暗傷神的模樣，霍宗一心裏一陣難受。
    “這麼多年過來，你對當年的事情隻字不提，我就知道你還沒放下。到底是我欠了你！”
    接下來在霍宗一的敘述中，司錦陽總算拚湊起了大概的事實真相。
    十年前，還是個半大孩子的霍宗一跟隨師尊下山曆練。
    他出生在宗門，父母早逝，算是被師尊拉扯長大，那也是他第一次離開宗門下山，來到滿是人間煙火的城鎮上對什麼都感興趣，這看看那瞧瞧，有熱鬧就想湊。
    當時又正趕上鎮裏舉辦廟會，人山人海熱鬧非凡，而被各種新鮮事物吸引的霍宗一四處亂跑，就跟師尊走散了。
    好巧不巧，就遇上了一幫人販子，這幫人販子還是有修為的，他當時雖然也跟師尊學習術法，卻也不是那麼多人的對手。當時人販子還拐了另外一個小男孩，將兩人看管在一起。
    不過幸運的是小男孩的家人找來了，並且為了救他們引走了人販子，給他們創造了逃跑的機會。
    他帶著小男孩跑了出來，之後被師尊找到，等他帶著師尊找回去的時候卻隻看到那女人的屍體。
    之後他跟師尊從小男孩口中了解到死去的女人是小男孩的養母，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不管怎麼說對方是為了救他們才死的，而且本來那個女人可以隻帶走小男孩，不管他，這樣也未必會被那些人販子發現，就是因為要一起救下霍宗一，女人才隻能選擇自己將人引開。
    或許女人本來有把握全身而退，但中間出了岔子，就這樣丟了性命。
    霍宗一和師尊都覺得他們欠了女人一條命，便將小男孩帶回淩絕宗撫養，也沒想到這孩子還有修煉的資質，便就此成了淩絕宗弟子。
    當年那個小男孩就是司錦陽。
    這也是為何這麼多年來霍宗一一直盡可能地遷就包容司錦陽，都是因為自己欠了對方一條命，如果不是司錦陽的養母，他可能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或者是被廢了修為賣到偏遠的山村去，生不如死。
    把來龍去脈都搞清楚，司錦陽心中也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好，他就說嘛，以霍宗一的人物品性，也不可能會被原主抓到什麼把柄威脅。
    不得不說要是原主自己不作死的話本來這一輩子就算不能飛升也能活得有滋有味兒的，衝著這一命之恩，霍宗一定會在不觸犯為人底線的基礎上對他盡可能維護周全。
    也保不齊就是原主太不知道惜福了，老天看不過眼，又可憐自己這個孤兒出身還過勞死的苦命打工人，才給了自己這個重生的機會。
    司錦陽裝模作樣地歎息：“當年的事情不必再提，母親在天有靈，知道我在淩絕宗一切都好，也會感激你們。”
    其實司錦陽有點好奇為何是養母，原主的親生父母去哪了？
    不過可惜原主就是個小炮灰，別想有多詳細的背景介紹。
    但能跟養母生活在一起，這養母又是個好的，想必原身可能也真是沒什麼血緣關係上的親人了。不過無所謂，有沒有都跟他沒關係。
    霍宗一看著司錦陽，雖然這些年司錦陽的一些做法太不像話，但終究也沒有太出格的事兒，而且現在看來也有改過自新的趨勢，除了不太上進之外沒什麼不好。
    “文測準備得怎麼樣？”
    司錦陽抿唇，有點後悔剛剛了解清楚了情況之後沒立刻就走，現在頗有種被家長逮問功課的感覺。
    “師兄放心，定不會給你丟臉就是。”
    霍宗一眼中忍住一絲笑模樣：“還不給我丟臉？你是我師弟又不是徒弟，考不好也輪不到我丟臉。”
    司錦陽嘿嘿一笑：“話可不能這麼說，師兄一向偏心我，要是我考不好，可不得讓人覺得師兄眼睛有問題？”
    霍宗一哼了一聲：“別人怎麼看我可不在乎，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師弟終於結束了漫長的叛逆期，霍宗一十分欣慰，甚至覺得就算考不好也沒關係，人隻要懂事了就比什麼都強，理論考不好還有實操，綜合下來總不會差。
    司錦陽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也是前世的他身上為數不多的閃光點之一。到理論文測時他還真沒給霍宗一丟臉，雖然不是榜首，但也順利考進了甲等，這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以前司錦陽的名字也就是在乙等一二輪晃悠，不高不低的，可這回居然進了甲等，還挺靠前，自然讓不少人意外。
    公示榜放出來的時候不少弟子過來看，新弟子們也不少，都想看看這些天之驕子一般的內門弟子能考個什麼樣，也算是一種“慕強心理”。
    瞧見司錦陽名列前茅，晏舟心中也有些雀躍。
    蘇白十分佩服地說道：“司師兄就是強啊！理論也這麼厲害！我看說不定這回他在百強榜上的位置還會提前。”
    晏舟點頭：“那是自然。”
    蘇白摸著下巴眯著眼，一邊琢麼一邊說：“等進了外門肯定還能等到司師兄帶著修煉，不過這平時能跟師兄們學習到的也確實有限，我現在都感覺每天那幾個修煉時辰根本不夠，要是有司師兄給開小灶就好了，不說親自帶著修煉，能給講解講解功法也是好的。”
    聽著蘇白這麼說，晏舟不免想到司錦陽給自己的那些親手整理的功法，這不就跟開小灶一樣的？
    想到這些功法都是司錦陽用心整理精心編纂，而且除了自己之外沒有給任何人，晏舟就有一種說出來的微妙心情。
    這種感覺不壞，甚至有點歡喜。
    蘇白沒注意到晏舟的表情，隻是一邊看著公示榜一邊好奇地說道：“也不知道這內門弟子的武測實操怎麼考，總不會是讓長老跟他們打吧？長老就那麼幾個，也不是很夠用啊！”
    “誰說內門弟子的實操跟咱們一樣啊！”邊上另外一個弟子說道，“我可聽相熟的師兄說了，內門弟子的實操都是下山去曆練，宗門已經給尋好了任務，每兩個弟子為一組，每組的任務都不同。用留影卷軸記錄下完成任務的過程後帶回宗門上交，再由長老們綜合打分評級。”
    “那大師兄跟誰一組啊？”
    “大師兄不參與考核，誰讓咱們整個宗門弟子中就隻有大師兄一個金丹九重！考核的事情還是大師兄統籌安排呢！”
    蘇白發出一聲羨慕的歎息：“師兄們真是厲害，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有本事下山曆練！”
    晏舟沉默不語，片刻後便像拿定了什麼主意一般，前往霍宗一的住處。
    到第二天所有參與考核的內門弟子要分組下山，司錦陽看著被分到跟自己一組的晏舟，一臉懵逼。
    等霍宗一講完話，弟子們紛紛下山，司錦陽才過去找霍宗一詢問情況，當然晏舟也被他拉了過去。
    “師兄，這怎麼回事？為何讓周岩與我一組？”
    “周岩的實力已經足夠成為內門弟子甚至上百強榜，為了給他公平定位，自然要讓他參與此次考核。且所有內門弟子中你與他交往最深，自然是你們二人組隊最為合適。怎麼，你不願意？”
    這問題可真是誅心！他就是不願意也不能說啊！人就在邊兒上呢！
    “沒有，自然願意，”司錦陽皮笑肉不笑，但好在他平日裏就是一副冷冰冰、目中無人的模樣，晏舟和霍宗一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晏舟笑著說：“我第一次下山做任務，還請司師兄多多指教。”
    司錦陽機械性地點點頭，“好說。”
    霍宗一左右看看，道：“行了，時辰不早了，你們趕緊下山去，別走太晚。早日完成任務早日回來。”
    司錦陽生無可戀，跟晏舟一起向霍宗一見禮後一同下山。
    晏舟現在還沒有選定飛劍，便由司錦陽禦劍帶著。
    “你扶著我的肩膀，免得站不穩。”
    “是，多謝師兄。”
    晏舟的聲音很平靜，但如果這時候司錦陽回頭的話定能看到晏舟嘴角噙著一絲絲極淺的笑。
    下山路上司錦陽一言不發，晏舟也沒主動開口，但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默卻不尷尬，反而有種相處了天長日久很是平和的感覺。
    要說這第一次乘坐飛劍，本該是欣喜好奇居多，該忍不住要四下看看。可晏舟卻不是如此，腳下山河風光也隻在一開始看了兩眼，之後他就幾乎一直盯著司錦陽看。
    此時兩人距離不足一臂，晏舟看得比任何時候都清楚。
    與自己相仿的身高，略清瘦一些，脖頸白皙，肩膀不寬不窄，脊背挺直，確實一副好身形，再加上一張好麵容，修雅清俊，也難怪即使司錦陽性子不好，但門中女修也有不少對其傾慕有加。
    而且隱隱約約的，晏舟仿佛還聞到司錦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鬆木清香。
    而就在晏舟不錯眼珠地看著司錦陽時，後者隻覺得快要繃不住了！
    男主的視線是那麼好忽略的？“仿若實質”這形容是一點沒差，他幾乎能明晃晃地感覺到晏舟一直盯著自己看！
    咋的？是想找準時機一腳將他從飛劍上踹下去不成？
    過於緊繃的司錦陽渾身都用著力氣，再加上晏舟的目光壓力，沒一會人就出汗了。
    而晏舟也剛好看到一滴汗珠從司錦陽雪白的後脖頸滑下，沿著漂亮的曲線沒入衣領。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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