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虛宇扶搖陣 *第三十二章隱姓埋名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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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體搖搖欲墜,但他卻忽視著渾身的傷痛,再次抬起了手,身上燃燒著的火焰彙集在他的掌心。
轟——
又是一聲巨響,整個煉靈所頓時化為廢墟,無數人類淒慘的喊聲回蕩在這寂靜的夜裏。
少年那頭栗色的頭發在火焰帶起的旋風之中飛揚,竟要比灑落在殘石上的血液還要奪目。
少年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後傳來幾個小孩激動的哭喊聲。
“阿生哥哥!!!嗚嗚嗚……”
“阿生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阿生哥哥!!太好了……你還活著……我們都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被喚作阿生的少年,火紅色的瞳孔逐漸聚焦,清明的神情久違地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
阿生深呼吸,顫抖地伸出手,試圖撫摸麵前向他跑來的孩子們,孩子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實驗所留下的傷痕,這些傷痕深深地刺痛了阿生的雙眼。
然而阿生在看到自己身上時不時跳動的火焰時,卻又害怕地收回了手,他不能碰他們。
片刻過後,滿臉疲憊的阿生訥聲道:“原來……你們還活著……我帶你們走……帶你們……咳咳……”話還未說完,阿生突然劇烈咳嗽了幾聲,鹹腥味湧上喉頭,一口鮮血噴灑在地。
小孩們十分擔心,“嗚嗚嗚嗚……阿生哥哥,阿生哥哥是為了救我們才受傷的……嗚嗚嗚嗚……大家都死了……就剩我們了……”
小孩們十分傷心地哭泣著,淚眼婆娑地看著阿生,隨後朝著阿生走去,似乎是想抱住他。
阿生渾身一顫,猛地後退了好幾步。
而小孩們也突然被一股力道往回拽。
阿生猛地抬頭看向大人們,火焰再次不受控製地布滿了全身。
小孩們不解地看著拉住他們的大人,更不明白為什麼大人們的整張臉都嚇得慘白
大人們十分警惕地將小孩們護在身後,臉色難看地對著陳生惡言相向,“你們不要靠近他!你們沒看見嗎?他可以操控火焰,他全身都是火!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他已經不再是你們認識的阿生了!他跟其他人一樣,也變成了怪物!!他會殺了你們的!!”
“他是怪物!是怪物!!是可怕的怪物!!他會殺了我們的!快跑啊!!”大人們驚恐萬分地大叫著,腳步也在不停地往後撤。
小孩們難以置信地看著大人,歇斯底裏地大吼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阿生哥哥救了我們!阿生哥哥將那些壞人統統殺死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說阿生哥哥?”
“小石頭!他已經不再是你所認識的阿生了!他現在是怪物!你懂嗎?是怪物!!”大人臉色難看地嗬斥著反駁他的小孩。
阿生有些愣怔,而後立刻恢複了原樣,嘴角輕抿,看向一堆警惕著他的大人,“我是怪物嗎……你們就是人類了?嗬嗬……你們或多或少都被做過實驗吧?你們才是半人半靈的怪物吧?憑什麼要這麼說我?明明是我解救了你們……”
大人們的臉色很難看,但卻仍舊詭辯道:“我們村子收留了你們一家,要是沒有我們,你跟你家人早就餓死了,而且你之前在村子偷盜的時候,我們大家可都留了你一條命,沒跟你過多計較,所以你救我們是應該的!現在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請你去死吧!”
阿生滿臉的諷刺意味,“是麼……救了我的命就可以左右我的生死了嗎?那既然現在我救了你們,我再要了你們的命應該也是可以的吧?”他緩緩抬手,火焰頃刻間吞噬了眼前的大人們。
大人們無不發出淒慘的叫聲,直到死亡。
小孩子們愣愣地看著化為黑炭的大人們,而阿生平靜得就好像沒有聽到一絲聲音一般。
但是下一刻,他的視線忽然有些模糊,腳下一軟,整個人無力地倒下,若不是小石頭及時扶住了他,估計他早就摔倒在地。
小石頭的右手被火焰燒傷,阿生瞳孔驟然收縮,立刻推開了他。
阿生有些不解地看著小石頭,以及試探著靠近他的其他孩子,“你們不怕我嗎……”
小石頭等人搖了搖頭,“阿生哥哥救了我們,無論阿生哥哥變成什麼樣,我們永遠都會跟阿生哥哥在一起的!我們跟阿生哥哥一樣啊!明明那些壞人才是最該死的,為什麼大人要這樣說阿生哥哥?!”
阿生抿了抿唇,並沒有回答小石頭的話,暗自在心底做了個決定,“跟我來吧。”
小石頭等人互相對視一眼,快步跟上了阿生的步伐,往罪惡之都的邊境走去。
一望無際的海水讓阿生感到十分恐懼,可是他不得不克服這份恐懼,要是他倒下了,這些孩子怎麼辦?
“時間快到了。”阿生喃喃道。
小石頭不解地看著他,“什麼時間?”
阿生道:“我曾經偷聽到那些研究人員提起過,每逢月圓之日的醜時,就會有商船經過這裏……啊,來了。”剛剛說起,便看見了海麵上由遠及近的商船。
阿生忽然發出一聲嘶吼,整個身體裏散發出巨大的靈力,整個人也開始燃燒起來,但是火焰卻未傷到他分毫。
巨大的火焰引起了商隊的注意,樓輕霄眼睛微眯,看了眼岸邊的情況,朗聲道:“把船開過去。”
“是的船長!”船員立刻照做。
看到商船的那一刻,阿生忽然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而在看到樓輕霄的那一瞬間,阿生眼裏閃過一絲恨意,因為他知道,樓輕霄是域靈,可是現在,他隻能求助於她。
“請你把他們帶離這裏,無論去哪,隻要離開這裏就好了。”
樓輕霄瀟灑地靠在船桅上,隨口就答應了,“這當然沒問題,我挺樂於助人的,更何況咱們是同類,我沒理由不幫你。”
小石頭等人心下一沉,焦急的問道:“阿生哥哥!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阿生忽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但是越看越讓人心疼,“我是怪物,不能跟你們一起走,離開這裏以後,隱姓埋名地活著,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裏的事,知道了嗎?就算你們也擁有了非人的力量,也絕對不要使用,切記。”
小石頭忍不住大哭起來,“嗚嗚嗚……我不要……阿生哥哥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嗚嗚嗚,我不要跟阿生哥哥分開……”
“這個,送給你了,一定要好好活著,等著我來取。”阿生將脖子上戴著的石頭取了下來,仔細看還能看見石頭之中藏著的玉。
他溫柔地將石頭戴在了小石頭的脖子上,隨後不再多言,縱身一躍跳入了深海裏。
小石頭瞪大雙眼,發了瘋似的想要跟著跳下去將阿生救起來,卻被樓輕霄輕鬆地製止了,樓輕霄滿不在意地道:“別去了,他說了會回來找你取你就相信他,別傻乎乎地跟著跳下去,要是你死了,我的信用就沒了。”隨後,樓輕霄不顧小石頭和其他孩子的掙紮,直接將人扔上了船,在大海裏繼續航行著。
阿生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身體在海裏不斷下沉,他卻露出了安心的笑,他已經到了極限了,他再也壓製不了身體裏這股本不屬於他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