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虛宇扶搖陣 第三章城主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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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尖搖搖晃晃垂下了樹幹,風熾羽雙手枕著頭,看著不遠處成片成片盛開的臘梅。
淡淡的臘梅香氣彌漫在繚繞的氤氳霧氣間,倒是給了這座總是鬧哄哄的山添了幾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啊……又到冬天了啊……那臘梅……可真好看呀……
“大笨鳥——”祁鬆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城主大人,錦衣和祁先生到了!快下來!就等你了!”別雲溪站在樹下喊道。
小院裏傳來的熟悉聲音讓風熾羽回過神,縱身自樹上落於院中,一塊黑色的物件朝著風熾羽飛了過來,風熾羽微微側身,一把抓住了那黑色的物件。
“這是……烏金礦?這可是個好東西啊,你又挖墳去了?”風熾羽端詳了一會,玩味十足地看著麵前即將發火的青年。
祁鬆落額角青筋暴起,看著站在身前被大風吹起發絲,衣袂翻飛的風熾羽,隨後忍不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說實話,這個大笨鳥的相貌姿態,若是一句話都不說站著不動的話,還是頗有些城主該有的風采的。
隻是……
風熾羽突然笑嘻嘻地看向了祁鬆落,“啊對了我想吃紅棗了,給我一個唄。”
祁鬆落默默地將腰間的八寶匣往身後藏了藏。
“這可是被困在地宮裏的時候的應急食物!不是你的零食盒!!”
“哎呀,等下地宮之前再補上不就好了,你八寶匣子裏用靈力溫養過的紅棗比外頭買來的好吃。給我一個怎麼了!”
你看!
就是這種!隻要一開口就會讓人幻滅的大鳥!
在兩人拌嘴之時,一道軟糯的孩童聲音響起,“城主大人安康,我這次來,是代地藏大人來——”
風熾羽一臉被萌化了的表情,還不待孩童說完話,伸手就捏上了他粉雕玉琢的臉頰,“哎呀說多少回了,不要跟那個棒槌學得這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錦衣乖巧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沒忘記正事,“城主大人,還請讓我——”
風熾羽揮了揮手,製止錦衣繼續叨叨那些煩死人的客套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又發現了日月蒼華陣需要修補是吧。把地點告訴驚墨,我會去的。”
支棱著下巴,風熾羽不由得長籲短歎起來。
“要是司江暮那棒槌小時候要有你這般可愛體貼,我也不至於叫他棒槌。”
錦衣的手裏捧著別雲溪端來的甜糕,兩條小短腿晃前晃後的小模樣倒讓風熾羽想起些過往的事兒來。
錦衣突然好奇地抬起了腦袋,“城主大人……為什麼老叫地藏大人棒槌呀……?”
“唔……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日後再告訴你吧。”
看了看乖巧的錦衣,他又看了看錦衣身下的虎首獅尾的坐騎,這便是錦衣的伴生獸,似虎非虎,似獅非獅,喜善厭奸邪,其耳可聽萬裏,聞萬民冤屈,辯忠奸是非,辟邪崇,除災厄,護安樂。
其靈獸名日,諦聽。
其他人誤以為地府的諦聽是錦衣的伴生獸,殊不知擁有諦聽能力的其實是他。
錦衣和其他的域靈不太一樣。
從誕生的時候起就沒辦法用眼睛感受和大家一樣的世界。
雖然他沒有辦法看到,但他擁有比大部分人都要靈敏的聽覺。
而且,就算他看弄不清這個世界,他的生活也沒有任何不便,白寅作為錦衣的“眼睛”而存在。
風熾羽摸著白寅的頭,覺得手感十分的不錯,“若是薅上它的一點毛用來做衣服……”
錦衣稚嫩的臉龐忽然皺起來,一本正經地道:“城主大人,請不要打白寅的主意了。”
風熾羽道:“哎呀沒有沒有,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閑談之間,已行過無數山川河流,最終,巨大的機關鳥在一座雲霧繚繞的山間停下。
機關鳥緩緩落下,風熾羽三人從天梯上走下,手搭涼棚張望著四周。
“就是這地方嗎?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啊,無花他真的說這裏是法陣缺損的地方?”風熾羽很是懷疑司江暮的消息的準確性。
錦衣坐在白寅身上,點頭道:“是的,地藏大人說在這,那就肯定沒錯了。”
風熾羽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隨意找了棵樹就靠著坐下了,“鬆落,交給你了,我要養精蓄銳,修補法陣可是很累的。”
不就是修個法陣嗎?對於這位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的城主來說,簡直就跟吃飯一樣簡單!這隻大笨鳥絕對隻是想偷懶而已!
祁鬆落無語至極地瞪了風熾羽好幾眼,隨後認命地從自己的八寶匣裏拿出了八寶盤,抬手間對著八寶盤注入了些許靈力,隨後閉上了眼睛仔細地感知著法陣靈力的來源。
八寶盤中心的羅盤嘩嘩地旋轉起來,隨著八寶盤上的白色光芒逐漸減弱,指針也漸漸停下了轉動,最終指向了一個方向。
祁鬆落順著方向慢慢走去,很快便尋到了一片茂密的草坪,蹲下以指尖輕觸試探了土地的質感,忽然一陣強大的靈力流轉在他的指尖。
應該就是這裏了。
祁鬆落起身,揚聲喊道:“大笨鳥,在這裏。”
風熾羽活動了下筋骨,頗為不滿地道:“怎麼這麼快,我都還沒歇夠呢,啊,你剛剛是不是又叫我大笨鳥了?說多少次了不準這麼叫我!”突然想起這茬,風熾羽氣鼓鼓地嗬斥著祁鬆落。
祁鬆落絲毫不在乎,“大笨鳥就是大笨鳥,早點找到好不好?早點完事我還能繼續去地宮尋寶呢,要不是錦衣讓我陪著來,我才不來呢。”
風熾羽瞪著祁鬆落,“你說什麼?說得像我很歡迎你一樣,我告訴你,我——”
錦衣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趕緊出聲製止,“城主大人,祁大人,請先停止爭吵,我聽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往這邊靠近。”雖然這兩人拌嘴已經是常態了,可是現在更重要的是修補法陣,就算真要吵個高低,也等修補完再說唄。
風熾羽看著錦衣皺眉的模樣,心下有些不忍,“估計又是些被靈力吸引來的妖靈吧,”他看向祁鬆落,“本少爺看在小耳朵的份上,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祁鬆落看著跟個小孩子一般無二的風熾羽,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怎麼又被風熾羽牽著鼻子走了。
風熾羽拍了拍站在自己肩頭的離火,一道烈焰閃過,離火便變化成了一支筆刀的模樣。
風熾羽蹲下身,細細端詳著法陣破損的地方,一邊用筆刀寫著法陣符文,一邊喃喃道:“修補日月蒼華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啊?那個棒槌沒事吧?”
雖然風熾羽不在意這點小事,但是他擔心司江暮是真的。
畢竟他可是那根大棒槌的師兄,擔心司江暮是很正常的。
不過司江暮總是不太願意叫他師兄。
明明司江暮平日總是正經兮兮的,也就在這件事情上有點……唔……用司江暮的師父那老頭子的話來說……少年人的叛逆。
風熾羽和司江暮倆誕生的時間,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那時候,元耀洲都還是一個小國,妖靈都還不叫做妖靈。
這種從天地間莫名誕生的異獸,被他們的師父,也就是現在說的禦主稱之為,惡獸。
用司江暮師父的話來說,他們誕生於天地之間,與那惡獸天生相克,是天地之靈。
不過要他說,天地之靈什麼的都複雜過了頭。即使他們和大家不太一樣,沒有父母兄弟,但他們也總是在一起玩鬧嬉笑。
大家經曆著不同的歲月,不同的人生,一同成長。
他們和人類,仿佛除了不老不死的壽命以外,也沒什麼區別。
在蒼曜山的時候,他會和師兄弟們一起偷拔老頭子們的胡須,會逃課,會偷溜下山,但卻平靜地度過下去。
但是這個世界有一個詞叫做永恒。
但是也有一句話叫做: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成為永恒。
風熾羽的師父是個再活潑不過的小老頭。
當然剛剛召喚他的時候,師父還不是個小老頭。
他至今都記得師父將他召喚出來的那一天,那陣溫暖的光芒之後,一身狼狽的師父咧著嘴,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那種絕不服輸的眼神仿佛燃燒著的熊熊火焰,那是風熾羽見過最美的顏色。
好看。他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