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呢。”
    楚寒揉揉他的頭，他雖然混蛋，但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著楚燁，無論他這輩子怎麼活，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祖宗他都認了。他隻想讓楚燁好好地有尊嚴地活下去，等到他長大的那天，他能自豪地說，“我是個堂堂正正的人。”
    “不是做夢，不過，明天晨起，你要學著幫忙做事，不能隻顧著玩。”
    楚燁懂事的點點頭，“我知道的，我還會上山撿柴。”
    “乖，睡吧。”
    翌日大早，鳥鳴聲陣陣，王雪蓮熬夜趕製了兩件衣裳，在楚寒和楚燁起床之前送了過去。
    衣裳是比著葉安和和葉秋年的身形量的，版已經打好了，屬於半成品，昨日王雪蓮瞧見了兩人的衣服大小，連夜對布料做了裁剪。
    收到新衣服，楚燁臉蛋紅紅，“謝謝嬸嬸。”
    王雪蓮揉揉他的臉，對讓兄弟倆改口的事隻字不提，“不用謝，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這麼見外。”
    摸著布料，楚寒瞧見了王雪蓮眼下的黑眼圈，在她麵前，楚寒一掃吊兒郎當的街混子模樣，乖順地道謝，“謝謝嬸子。”
    “剛說了不要見外，一會兒換好衣服出來吃早飯。”
    餐桌上，葉秋年努力伸長筷子給楚燁夾菜，嘴裏喊著，“四哥吃。”
    楚燁先是愣了下，而後抬頭瞅瞅楚寒，見楚寒點頭才轉頭道謝。
    早飯很普通，稀粥配醃菜，既然已經成為一家人，便跟著家裏人吃飯，葉家家境便是如此，沒有對兄弟二人特意優待。
    葉茂才將葉安和和葉飛荷叫到屋裏。
    “你們倆已經是大人了，我和你娘商量著，以後家裏有什麼事都你們也應該知道。”葉茂才道，“我原本想收養楚寒和楚燁，但村長那邊一時沒找到兩個孩子的戶籍，不過，不礙事，等村長什麼時候找到了，再收養也不晚。”
    葉飛荷瞄了眼葉安和，瞧見她大哥一臉淡定，她問道，“那他們以後就住咱們家了？”
    “嗯。”葉茂才再次囑咐她，“飛荷，爹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別管別人怎麼看，你一定要尊敬他，別人要是說了什麼，你都不用管。”
    又來了！
    葉飛荷蹙眉，又是隻叮囑她！
    略作思考，葉飛荷覺得自己平日裏也沒做什麼事，為什麼爹一直不放心她？
    “我知道了，爹，你都說過一次了。”
    點點頭，葉茂才放心道，“那就好。”
    楚寒兄弟被葉茂才夫婦收養的消息，在第二天便傳遍了整個葉家村。
    葉家再一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為了確認消息真偽，方桂英一大清早便敲開了葉家的房門，看著堂屋裏的楚寒和楚燁，她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出問題。
    當著孩子的麵，方桂英一把將王雪蓮拉進裏屋，劈頭蓋臉的一陣詢問，“雪蓮，你瘋了，你收養楚寒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小子是個十足的混子嗎？”
    楚寒臭名遠揚，整日裏小偷小摸，村裏沒人喜歡他，方桂英實在想不通，葉家收養他的原因。
    王雪蓮趕忙捂住她的嘴，囑咐她，“你小聲些，別讓孩子聽見了。”
    掰開王雪蓮的手，方桂英不解她的態度，“你真是昏了頭了，你難道不為飛荷想想嗎？楚寒多大了，你現在收留他，你讓飛荷日後怎麼嫁人？”
    這話讓王雪蓮甚是尷尬，她總不能明著告訴方桂英，葉茂才打的便是將楚寒變成上門女婿的目的。
    “楚寒是個好孩子，前些日子幫了家裏不少忙。茂才也去問過村長，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了。”
    方桂英恨鐵不成鋼，她跺跺腳，“你去村裏聽聽別人都是怎麼說你家的！”
    “聽旁人的做什麼，日子是自己的，人總要往前看，日子也還是要過的。”
    正如當初周秀娥猜測的那般，葉茂才和王雪蓮都不是拿旁人的閑話當成人生頭等大事的人，縱使生氣，可閑話總有，不理它就是了，一段時間過後也就散了。
    “你呀！”方桂英不知楚寒給他們倆灌了什麼迷魂藥了，氣呼呼道，“我好心來勸你，既然你不領情，那便罷了。”
    說罷轉身離去。
    雖人在裏屋，但方桂英激動時聲音大了不少，聽到她說話的楚燁默不作聲的來到楚寒身邊，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楚寒低頭看他，剛想安慰，卻發現楚燁早已經咬著牙淚流滿麵。
    葉茂才一陣氣惱。
    從前便是這樣，當年他娶了王雪蓮，有人說葉安和養不熟，給別人養兒子，將來能有什麼好。各個說話都不知道避諱孩子，安和之前養成古怪陰冷又孤僻的個性村裏人功不可沒！
    安和為了他差點沒命，釣魚，燒炭，哪樣不是安和做出來的。他腿腳不好，安和換了銀子首先想到為他治腿，哪有什麼壞孩子，人心都是肉做的，你真心對他，他也真心對你。
    人們好不容易不在背後嘀咕安和了，卻又來議論楚寒和楚燁。
    氣悶的葉茂才粗聲粗氣道，“別理他們，從今往後，你們倆就是我和你娘的孩子，沒有戶籍也是，管他們說什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楚寒摟緊楚燁，葉正青把持著他們的戶籍不給，想來一時半會兒他們成不了葉家人，可他都舍不得讓楚燁受委屈，毫不相幹的外人更加不能！
    葉秋年湊到楚燁身邊，“小哥哥，我們一起去喂小雞吧？”
    楚燁從楚寒懷裏抬起頭來看他，葉秋年眼睛很大，黑溜溜的成熟葡萄粒兒似的。
    葉飛荷於心不忍，她蹲在楚燁麵前，放柔聲音，“三姐帶你去看小雞小鴨還有兔子，你和秋年一起喂它們好不好？”
    小孩子好哄，他們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楚燁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對他如此溫柔的人，現下，王雪蓮算一個，葉飛荷是第二個。
    他點點頭與葉秋年一起牽手被葉飛荷帶到院子裏看動物去了。
    葉秋年喊小燁四哥，葉飛荷又自稱三姐……
    雖然沒被兩人正式叫過哥，但楚寒琢磨著葉飛荷的話，心頭一陣奇異地暖流，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葉家人比他想象中實誠，除了葉安和。
    葉安和對他的試探他不是沒有察覺，葉安和身上有秘密，楚寒垂下眸子，遮住眼中情緒，既然他已經住進了葉家，不怕查不清葉安和極力隱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