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釣魚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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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方桂英頓時住了嘴,她往院子外瞧了兩眼,聽見噼裏啪啦的劈柴聲,小聲地繼續說,“茂才的爹娘偏心也太重了!說是人死了之後房子要留給葉家長孫,你帶著安和嫁進了葉家,安和也隨茂才改姓了“葉”,從在咱們村上族譜的那天起,安和就是葉家正兒八經兒的長孫,葉盛才家的那倆小子也得老老實實喊安和一聲哥!我說話直你別不愛聽,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貪財的人,但要我說,你那公公婆婆的心早就偏到胳肢窩裏了!”
“哪怕不說房子,咱就說你家的地,上等良田都給了金春花,你家那一口薄田怎麼養得活你們一大家子!這人呐,唉。”
方桂英告完狀在金春花那裏受的悶氣一掃而光,她拍拍褲腿起身,“行了,我今個兒聽著她這麼說安和,心裏也是氣地夠嗆,特意來告訴你一聲,讓你別傻傻地被她給哄騙了,家裏忙著吧,我這就回去給元元做飯去了。”
送方桂英出門時,方桂英斟酌再三,踏出去的腳愣是從院門口的門檻上收了回來,她小聲與王雪蓮說道,“還有一件事,你也囑咐囑咐安和,別什麼話都當真,咱們在村子裏住了多少年了,你可見誰在後山上挖到雪參了。安和心底良善,免不得被人欺騙了去,你可盯住他,別讓他再鬧了笑話,還搭上你家男人,村裏其他人可都瞧著你們家呢!”
拍拍王雪蓮的手,趁她怔愣時,方桂英出門去了。
王雪蓮站在大門口半晌沒回過神來,她腦子裏滿是方桂英最後的這句話,她的安和又被人在背後詆毀了。
後山有沒有雪參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的兒子滿是孝心,可便是這樣的乖巧聽話又滿心是父母的孩子卻被人在背地裏嘀嘀咕咕,說盡壞話。
王春蓮心裏難受,眼眶含淚,盈盈欲滴。
她咬咬下唇,心裏痛恨村裏那些愛嚼舌根的人之外,也越發覺得陶家欺負人,她兒子是為了誰才上山去了那一趟,如果不是他爹及時找到安和,說不準他的命就丟在後山上了。
不過,要說讓陶家感恩,她也沒那麼大臉,畢竟安和沒與陶二妞成親,但安和的心意在,陶家不僅不表示,還大張旗鼓的退了親。
退就退了吧,安和要相貌有相貌,要身量有身量,要是旁人背地裏說他兩句是個外人不了解安和,可偏又是自家的親大伯母在外麵編排,詆毀他,王春蓮想不通,都是親戚怎麼就能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
葉茂才正在劈柴,大顆的木頭剁成一小段,然後再劈成細長的木條,燒起來方便。
“爹,這是什麼樹?”
“什麼樹都有,紅鬆,楊樹,柳樹,椴樹,還有樺樹。”
北方樹種比較多,大多是耐寒耐旱的品種。
葉安和的眼神再次晶亮,這些可都是能燒木炭的樹種,仿佛瞧見了滿後山的銅錢,葉安和的語氣不自覺的升了一個音調,“爹,咱們後山上這些樹多嗎?”
“多,後山上都是。”
葉安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蹲在一邊勤快地幫忙放柴,父子倆搭配幹活,動作不停,一時間屋外隻剩下劈柴的聲響。
院子安靜些,隻有規律的劈柴聲,父子倆便都聽到了方桂英的話。
看著麵無表情的葉安和,葉茂才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說道,“你別往心裏去,你還小,本來也不想讓你那麼早定親,二妞歲數大了些再加上陶家請的媒婆上門勤,這才給你定下來。”
葉安和抬起頭來看他,葉茂才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現在想想,說不準是周秀娥早有毛病,瞞著不說,怕自己耽誤陶二妞的婚事才這麼著急定親嫁人。”
古有舊禮,延續至今。
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等直係親人去世,屬重孝,兒女需守孝三年。若是趕上當朝皇帝,皇後或者太後薨逝,那便是國孝,所有人守孝一年。守孝期間,停止一切婚喪嫁娶,禮樂驟停,聲色場所都要閉起門來低調生意。在這期間,雖不幹涉夫妻房事,但不能為妻為妾者不得有孕,違者重罪典型。
“沒事,爹。”葉安和不僅不生氣反過來寬慰葉茂才,“柳枝姐十六歲才出的門,我是男人,況且我才十四歲,不著急娶親。”
見葉安和臉色如常又聽他稱呼自己是男人,葉茂才鬆了口氣,臉上也帶笑意,他的的確確感受到葉安和對他的態度轉變,心中不甚欣喜。
葉茂才笑道,“金春花那個人,你以後能躲就躲著點,別跟她起衝突。”
在葉安和麵前,葉茂才沒有稱呼金春花為大嫂,想來在他心裏也不是很尊重她。
葉安和醒過來之後,性格不見之前的陰鬱孤僻,說起話來更是開朗不少,葉茂才不想因為他逞一時之能而惹上金春花。
“我知道了,爹。”
葉安和的聲音不大,被院中的風卷席著刮向院牆外,門外幹枯細小的樹杈在冷風中搖曳,戰戰兢兢的模樣隨時有斷裂的風險,數九的天氣越來越涼了。
劈完柴火,葉茂才進屋編筐,他的腿跛著,手上的活計並不耽誤。
王雪蓮暗自擦幹淚,坐在火炕上,手裏不停,她需得趁著年前把葉茂才的棉衣絮上棉花縫製起來,葉飛荷帶著秋年進屋玩。
葉秋年年紀小在家裏又是個最得寵的,前些日子環繞在葉家那股子低沉氣氛已經消弭,他又重新恢複了蹦蹦跳跳地活躍狀態。一會兒貼貼葉茂才,抽走他正編著的竹條,一會兒又跑去屋裏抱抱王雪蓮的小腿,院門緊閉,葉飛荷也就懶得再專心看著他,回屋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閑下來的葉安和在廚房煮參須水,鍋裏添上五碗水,洗幹淨的參須放進去,這個時候他又想起地窖裏被偷的那些食物,如果他的野雞還在,這會兒哪用得著白水熬參,燉個人參雞湯多好,一碗熱湯暖心暖胃,常飲強身健體。
思緒一旦開始,雜亂的信息便在腦海中彙集起來,葉安和機械的往灶台塞柴火,仔細梳理兩次丟失物資的前後始末。
此前辛苦積攢的物資全部丟失攪的他心頭焦躁,怒氣值飆升,沒顧及靜下心來仔細思索,他小心翼翼的攢了好多天,煙熏,脫水,製成臘肉和風幹肉,葉家人還沒嚐過卻全都便宜了別人!
葉安和自認為挖地窖的時候很隱秘,末世生活讓他學了保命的本事,但當下他空有招式和技巧,體能卻完全跟不上,身體素質甚至比普通人的身體還要虛弱。但他對異能地使用卻得心應手,毫無阻塞,土係異能像是深刻在他靈魂中的能力,隨他心意。
山腳下的茅草屋是供給旅人歇腳的,換句話說,誰都可能路過,葉家村雖然不大,但農戶不少,目標人群範圍太大,每個人都有嫌疑,相當於沒有任何線索。
吃過一次虧,第二次挖地窖他專門挑選了人跡罕至的河邊,河岸周圍的雪地沒有任何腳印。他特意瞧過,周圍隻有他一個人的足跡,饒是這樣小心謹慎地遮掩防護,地窖卻依舊失了竊。
葉安和有理由懷疑這兩次地窖失竊是同一個人所為,那人在暗中觀察他,跟蹤他,躲在暗處伺機搶奪他的物資。
葉安和眼中泛起銳利的殺意,跟在他背後的人可能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
殺掉他!
就在這個念頭浮現的第一時間,葉安和登時愣住,他竟然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而想要殺人?
葉安和,你瘋了?!
葉安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被怒火衝刷的理智逐漸回籠。
不知何時,他心底的惡意滋生到如此地步。
末世世道雜亂,規則不再,世人對人命的漠視和冷漠他深有感觸,葉安和一度以為自己能夠保持初心,可眼下瞧著,那兩年刀口舔血,弑殺殘忍的時光對他產生的影響比他想象中還要巨大。
葉安和微微合眼,反複告誡自己,這裏不是末世,他現在在葉家吃得飽,穿得暖,身邊有親人,在末世裏養成的壞習慣要盡快改掉。
喬家柴房,逃過一劫的楚寒並不知道因為他葉安和在深夜進行了一場關於自身人性善惡的剖析與檢討。
月光明亮,無風幹冷,映著雪色,葉安和再次出現在金春花家院牆外。
一雙幹淨的,瘦削的手,靜靜貼在院牆上。
手腕用力下壓,能量在掌心下彙聚,沿著接觸到的牆麵均勻的滲透進牆體,四周院牆被層層能量包裹,葉安和用力一震,隻聽“轟隆隆”一陣喧囂聲過後,金春花家的四麵院牆齊刷刷倒在地上,磚石灑落。
心頭的悶氣疏散些許,葉安和助跑兩步,輕巧的翻過金春花對門鄰居的院牆。
離得遠的人家尚且點燃了屋子裏的油燈,可偏偏守在金春花家門口的這三家,在聽到響聲之後沒有一絲反應。
金春花平日行事太過分,傷了鄰裏情分,臨出了事,竟一個幫忙的都沒有。
“我的老天爺呀,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葉盛才端著油燈站在院子裏,葉鶴之和葉勉之並排著兩隻腦袋從窗戶上驚恐的往外瞧,金春花坐在地上雙手拍打膝蓋,哭天搶地,鼻涕眼淚齊流。
背靠院牆,葉安和雙手環胸,淡然自若的聽著金春花驚訝過後痛不欲生的哭鬧聲。
聽夠了,葉安和翻牆離開,他沒有回葉家,而是再次來到了河邊。
隨手找了一根粗壯的樹枝,葉安和開始刨坑挖土填地窖。
把地窖填平之後的葉安和心情很好,離開河邊他輕聲哼著歌,楚寒蹲在樹幹上看他離去。
兩次了!
他跟著葉安和半夜出門,葉盛才家不是塌了炕,就是倒了院牆,楚寒眸子裏的慵懶地玩味轉變成了戒備和探究。
在楚寒的印象裏,葉安和此人與其說他安靜,不如稱他孤介且古怪。
楚天見天兒的在村子裏溜牆根,東家一榔頭,西家一棒槌的亂竄,聽到的關起門來的私密話比當人麵說的多的多。葉安和除了長相隨了他娘,其餘的都不討喜,兩人平時也不多見。
可現在,葉安和一次次打破了楚寒對他的印象。
作者閑話:
清明節停更一天,緬懷先烈,祭祖;
在此,感謝小天使們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