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無可奈何花落去】 落英紛飛,風華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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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淡然卻絕情的聲音,一遍遍的回響著,衝刺著她的耳膜,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是為什麼心裏卻會感到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委屈……
抄家滅族,多麼可笑的字眼,她櫻木離從小就沒有家,何來的族?
沒有家,從小就沒有,甚至從來都不知道哪個字的代名詞是什麼。
可是為什麼,聽到他這麼說,她沒有一點溫度的心,卻還是會感到那麼一點點委屈!
隻是一點點,真的隻是一點點……
為什麼她櫻木離要為顏傾城承擔這本就不屬於她的一切?為什麼為什麼……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問著自己,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那顆沒有溫度的心,開始變的酸澀、彷徨、不安,甚至是恐懼,對未知的一切都會讓她感到不安,即使在怎麼堅強,她都隻是一個孤獨的脆弱的女孩子。
她何其無辜,從千年之前打了個噴嚏從地府走一遭魂穿到顏傾城身上,她不想的,這份驚喜這份生活都不是她所想的,可是事與願違,她,也很無奈啊!
終於,雙腿開始慢下了腳步,她急促的喘息著低下頭,柔順的青絲從倆側麵直斜而下,遮擋了傾國絕世的麵容,雙腿漸漸不聽使喚的癱倒在地上,她索性抱著雙腿直接坐在地上喘息著大口呼吸。
四周很靜,靜到除了木離自己的心跳聲,與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在沒有其他的聲音。
一盞茶過後,木離恢複的很快,原先急促的呼吸與劇烈運動過後疼痛的雙腿也開始慢慢平複,從雙腿間抬起頭來,褲腳上不知何時沾滿了一片一片的白色,隻是,她卻無心來過多的關注這東西從何而來。
琉璃般的大眼帶著幾許迷茫打量四周,此時已置身一片稀疏的樹林之中,周圍很靜,靜到絕無人煙的地步,甚至連隻鳥都沒有,不知道自己是在那裏,隻知道跑了很遠,前方依稀傳來淡淡的聲音,走進了聽才知道原來是琴聲。
幽美,空靈,這是木離腦袋裏最先想到的倆個詞,淡淡的琴聲衝擊著耳膜,漸漸的,木離那顆煩躁不安的心開始變的淡然平和,似乎有種魔力般能讓人變的安心,順著琴聲一路走下去,一坐簡陋的木草房坐落在大片大片的落英樹下。
震驚,這是木離想到又一個詞,隻看到白雪中帶點粉嫩的落英花瓣,從落英樹上已及慢的速度芬飛而下,停留在半空形成一種天落花語的狀態,似乎永遠不會落地。
嘴角掛上淡淡的笑,木離慢慢閉上眼睛,仰起頭,張開雙臂,隨著落英花瓣符合著琴聲的節奏開始旋轉,秀氣的繡花鞋微微彎曲漸漸的踏在這片土地上,稀薄的陽光照射在那張傾城傾國的麵容上,美的囂張,美的霸道,卻又自有一翻淡然適靜的味道,紛飛的落英聚集在她周身,一時間讓人驚為天人,仿若置身夢中,似乎隨時都會乘成而去。
女子著一件淡藍色的素色錦袍,褲腳的下擺倆朵梨花般的白,綻放其中,傾國絕世的臉上掛著安然的漸笑,她在一片落英芬飛的樹下,隨著空靈的琴聲輕輕旋轉著自己柔弱的驕軀,琴聲配合著她的腳步,一高一低的起伏著……
他們的合作是如此默契,不用語言,不曾相見,此刻卻已彼此相通。
一股漸淡的視線定格在她身上,如蝶羽般的睫毛輕顫著慢慢睜開雙眼,木離琉璃般璀璨的雙眼被前方的男子緊緊吸引。
男子白衣墨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直似神明降世。
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水綠色的眼睛裏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他隻是隨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覺得就算是天神,也絕對不會比他更美。這種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木離一時間看的癡了,視線就這樣直直的定格在男子身上,竟連眼睛也忘記了眨。
她好象忘了,自己曾經說過不為男色著迷的話,而這次,卻情不自禁的看直了眼睛。
再此之前,她從沒見過如此美的男子……
水綠色的碎發輕輕地灑在額前,男子一雙眼睛含著笑看著發呆的絕世少女,目光顯得格外的溫柔,遷細的手指在琴玄上來回遊走,他的五官精美得無懈可擊。眉眼間透著一股妖嬈的嫵媚,鼻梁挺拔,皮膚白皙。
整個人溫文爾雅,他是對完美的最好詮釋,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迷人的氣息。他美麗得似乎模糊了男女,精致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笑,似有似無,卻風華絕代。
就在男子以為少女會繼續發呆的時候,木離卻自動回過神來,朝著男子淺淺的一笑。
這一笑,傾國傾城,這一笑,那就連天地都為之失色,也在日後每一個難熬的日子裏,讓他想起這一笑,就會覺得,心還是溫柔的,還是能跳動的。
或許,連木離自己都不清楚,為何她能對他笑的毫無防備,仿佛相識已久的老朋友般笑的淡雅,笑的自然,就好象木離曾經期盼過的那樣。
倆個人站在車流人海的街頭,卻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對方,然後淡淡的笑,相手而攜,那種無與倫比的默契,就好象現在這樣。
這一回,輪到男子看著她的笑而失了神,清澈的水綠色眼眸中久久的凝固著她沒有回過神來,一片白色的落英紛紛揚揚的落在男子如蝶羽般的睫毛上,他顫抖著長睫回過神來,落英也隨著琴聲隨之落下。
“你的琴聲很好聽,卻始終少了點什麼。”木離望著男子,唇邊始終掛著淡然的笑容,她毫無芥蒂的開口指出了琴音的美中不足。
男子淡淡一笑,水綠色的丹鳳眼直直望著木離琉璃般璀璨的大眼,他的周身散發著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的光輝,如櫻花般的薄唇輕啟,他開口道:“雖然沒有流出來,但你的眼睛全是淚,可你卻含著淚在笑。”
男子的聲音清澈的如水晶般透徹,他說出的話就象他的聲音一樣有穿透力,帶著淡淡的疼惜,卻完全沒有一點陌生人的疏離。
木離一愣,身子止不住的輕顫了下,突然就感覺有點窘迫,窘迫中還帶著淡淡的欣喜與不安。
是那種被人一眼看穿的不安,不安之中卻真真切切的攙夾了欣喜。
就好象原本受了委屈,而那件委屈卻講不出來,此時卻突然的不用說,那個人就能一眼將你的委屈看穿,並且疼惜著,因為這樣,所以才會讓木離欣喜,欣喜之餘卻覺得眼前的男子太過可怕。是自己表現太明顯,還是他太厲害?否則,怎麼會一眼就將她看穿?
“我…我……”突然自己就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者能說什麼,木離愣愣的我了倆個字,卻硬是什麼也沒說出來,那種欣喜與不安的感覺衝擊著她的整顆心。
“沒關係。”男子像是看出她的不安,淡淡一笑,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木離,化解了這種窘迫;“喝杯茶在走吧。”
話落,男子放下擺在雙腿上的琴,也不等木離開口答應,僅直朝著坐落在落英樹下的小木房而去,木離剛想開口拒絕,卻發現男子根本就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望著男子進去的背影,木離這才發現他不止人長的絕美,甚至就連身材也是一頂一的好。
隻是為什麼會獨自一人住在這裏這種地方?環顧了一下四周紛飛的落英,確實是個好地方,對於這個問題木離並沒有深究。
透過小窗口隱約還能看那抹絕世的白色身影在忙活著,勾起紅唇淡淡的一笑,木離並沒有等男子出來,也沒有想要喝茶的意思,而是轉身,踏著細碎的步伐順著來路回去了。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橘色的陽光照在女子淡藍色的錦袍上,仿佛隨時都會消逝般稀薄,遠遠的看去,女子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徒添了一種蕭瑟與悲愴,卻還是那般堅強不倒。
喝了茶之後又能說什麼呢?就算倆人在默契,相處時在自然,也始終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何況,在那坐金碧輝煌的宮中還有重重陰謀詭計在等著自己,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連累他了,現在的自己根本連自保都是個問題,這樣想著,木離離開的腳步仿佛輕了許多。
落英樹下,那坐小木房門口,絕色的白衣男子站定在門口,水綠色的眼眸望著那抹離去的身影,久久的回不過神來,直到遠處的那抹小黑點完全消失不見,他才淡笑著回神,隻是那比女子還秀氣的眉宇間,卻多了一絲落寂。
寒冬的夜晚,月白風清,水洗過一樣皎潔,月光一瀉千裏,印著風吹著書枝投下參差淺影,今夜的月光更是顯得格外的圓,寒風依然澀澀的吹著,卻吹不走鳳都的熱鬧。
鳳都鬧市的街頭,一著淡綠色錦袍的女子,步伐緩慢的行走在這邊土地上,她低著頭,倆側的秀發微微垂下遮住了那張略帶狼狽卻依然傾國絕世的臉,路人時不時帶著驚豔的目光側目望著她。
周圍聚集的目光越來越多,而且似乎太過灼熱,木離終於從胸前抬起一張讓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的臉來,略帶迷茫的大眼兒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目光,木離不解的看著他們,不懂為何個個都象看到金子般直盯著她看。
各種不同的目光看的木離很不是滋味,待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目光當中有震驚的、驚豔的、羨慕的與嫉妒的,而且他們似乎看的都是同一個位置,那就是木離的——臉。
冷眼掃過那些灼熱的目光,木離猛然的往自己臉上摸去,柔柔嫩嫩,吹彈可破的麵容下那裏還象之前雖細致卻帶點粗糙的肌膚?
猛然的回過神來,木離心中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能引起這麼大轟動的除了麵具下那張絕世禍水般的臉,還能是什麼?隻是為什麼這時候麵具會掉呢?還是早已經掉了,隻是自己不知道?
還有剛剛在落英樹林裏的他,是否有看到……
來不及多想,木離低下頭順速的拔開人群就開始急速的行走,心中原本平複的心,此刻卻又開始隱隱不安,眾人望著女子離去的身影,雖惋惜如此佳人就這樣走了,卻也無可奈何。
躲過哪些灼熱的目光,木離走出鬧市之後又開始撩足狂奔,隻是這次的目的卻是往皇宮內奔跑,而不是往外麵跑,邊跑木離腦子也不停歇的想,怎奈何顏傾城給的記憶有限,任憑木離怎麼想,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無可奈何之下,木離從西門翻過牆之後不敢直奔相思閣,隻好借著月光摸黑往浣衣局而去,浣衣局也就是古代皇宮所謂的洗衣服的地方,前段時間木離被囚禁相思閣之時,從一個小宮女口中一打聽之下才知道雪梨被分配到了浣衣局。
所幸的是,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而古代作息的時間卻是比較早的,木離望著門口牌匾上浣衣局三個大字,沒怎麼猶豫的閃身進了內殿,剛好一綠衣宮女提著個木桶從內殿出來,木離揚手一檔,禮貌性的笑笑:“請問姑娘新分配進來的宮女是在那間廂房作息?”
也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木離在心糾結,臉上卻仍然保持著禮貌性的笑。
“你是新來的嗎?”小宮女揚起一張璀璨的笑臉,目光新奇打量著木離。
看她這樣子才是新來的啊,木離不動聲色的側身,借著黑夜的方便,盡量將自己這張臉隱藏,畢竟現在可是在皇宮啊,她可不想一個不小心惹禍上身,不過皇宮應該引不起哄動吧?
畢竟,最不缺美女的地方,試問這普天之下,除了皇帝的後宮,還能是那裏?!!
“是啊,我是新來的,剛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迷路了。”憨憨的伸手抓了抓頭發,木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傻’一點,‘可愛’一點。
“前麵直走,左轉第二間便是,你要快點去,萬一等下讓珊姑姑抓到明天可就沒飯吃了。”宮女紅著小臉,提起木桶,丟下一句話就走人。
待宮女走遠之後木離還搞不懂她為什麼會臉紅,她又沒說什麼出格的話?有必要紅臉麼?
想來想去想不通,木離隻能在心中呐喊一句,古人真TMD的死扳啊……
木離順著宮女的話直走,左轉,找到了第二間廂房,站定在門口的時候木離糾結了,浣衣局的宮女都是幾個人一間房吧,萬一‘打擾’到別人了怎麼辦?
木離清了清嗓子,沒有多想,很有禮貌的按照皇宮敲門的方式在門上敲了幾下:“雪梨姐姐,珊姑姑讓你趕緊送幾件衣服去靈水殿,遲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末了,木離邪邪的一笑,雙手抱胸倆條遷細的腿交疊在一起,倚靠在門一邊的牆壁上,等著雪梨出來。
門被重重的從裏麵甩開,可以想象開門的人火氣有多大,雪梨半眯著眼睛穿著一件綠色宮裝緊皺著眉頭從裏麵出來,小巧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在暗自嘀咕著什麼。
“雪兒,你火氣到是挺大的啊,要不要讓你小姐我來為你消消火啊?”木離借著月光一臉調謔的打量著雪梨,很好,很強大,她以為她至少瘦一圈,看來這丫頭過的不錯嘛。
“小……”驚愕的張大嘴巴,雪梨原本半眯的眼睛瞬間睜的老大,一個小字剛出口,接下的話並已被木離用手捂著。
“你這丫頭,聲音小點,你想吵的全世界都聽到嘛。”不雅的翻了白眼,放下捂著雪梨的手,木離拉著雪梨就朝浣衣局的後院而去,她可不想待會吵的全皇宮的人都知道。
“木離小姐,你不是被囚禁在相思閣嗎?皇上沒有對你做什麼吧?”邊走雪梨的小嘴兒也不停息,雖然從那次知道木離並不是她家小姐後,雪梨對木離的感覺有點不同,但始終還是把木離當成自家的小姐。
“難道你以為我要被囚禁一輩子?”眉頭一挑,木離不答反問。
“沒有哈,我隻是在想,既然蘇貴妃千萬百計要讓皇上關押了你,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放過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雪梨的聲音壓的很低,木離不僅心想,看來這個丫頭也不簡單呢,至少她不死板,而且能一眼到破蘇蓮馨的陰謀,不過木離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結,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把這張臉給從新易容回來。
可她卻不知道,那天,雪梨跪著的位置,剛好是能將蘇蓮馨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的,隻是當時身為西宮皇後的貼身丫鬟,就算親眼看到又怎麼樣呢?
說出來估計也沒人相信,除了在心中打抱不平外,雪梨也是無能為力,在加上當時她挺糾結的。
“廢話少說,你也看到我現在這張絕世禍水般的臉了,怎麼樣才能繼續易容下去?”不想過多的去想蘇蓮馨這次的陰謀,反正她這個西宮皇後已經廢了,想的再多又能怎麼樣?
就算想清楚,就算明知道是場陰謀,那又能怎麼樣呢?哪個高高在少的天子,難道就會相信麼?
何況,隻要再等個半個月,顏府一家安全之後,木離才不怕沒有機會報仇,到時候有冤報冤有仇抱仇,而且還能無所顧及,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