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大的有些空曠，飯桌的右首坐著一個華服的女人，看起來在二十七八左右。
    女人臉上豔麗的胭脂並沒有遮住她由於長年生病留下的蒼白。
    黃亦然帶著小諾走到飯廳，她仍舊坐在桌前一動不動。
    看著女人的冷漠，小諾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養母也是如此冷漠，再一想到自己受到的虐待，不由畏懼的止住腳步。
    黃亦然感覺到了他的害怕，安撫的對他笑笑，將他帶到女人的麵前。
    “小諾，這位便是你娘。”
    小諾小聲的叫了聲“娘”，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討好。
    女人冷著臉不住任何反應，小諾有些尷尬，又有些無措。
    黃亦然對此隻是笑笑，“夫人，這是小諾，我們的兒子。”
    女人聽到兒子兩字時才抬起頭看了黃亦然一眼，再看了一眼小諾，冷笑一聲轉過頭。
    黃亦然似乎習慣了她的這種態度，也沒有多說什麼，讓小諾坐在左首處，然後自己再坐在中間，便讓黃忠開飯。
    飯桌上沒有一絲聲音，明明看起來香味四溢的飯菜，小諾卻是味同嚼蠟，心中竟然覺得這飯還沒有與小商在一起啃又冷又硬的饅頭來的好吃有味。
    黃亦然看小諾隻拚命的吃自己碗中的白飯，便為他夾了些菜在碗中。
    小諾沒有抬頭，他怕讓黃亦然看到自己眼中的淚。
    多少年以來，這是小諾吃過的第一頓熱飯，而黃亦然卻是他懂事以來第一個為他夾菜的人。
    這便是父親的感覺吧？
    吃過飯後黃亦然便又送小諾回房，對小諾的小心翼翼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將小諾心中的不安去掉。
    “你娘由於多年生病，心情自是不好，其實她人還是挺好的。”
    “嗯。”小諾點點頭。
    黃亦然一直坐在床前，等小諾睡著了，才起身欲走。
    走到門口時又折了回來，將屋中的燈吹滅，隻留下一盞燈作為照明。
    等黃亦然關上門走遠了，早已熟睡的小諾卻睜開了眼。
    明滅不定的眸映著幽幽的燭火，安靜而悲傷。
    這世上，哪有一個人會對你無緣無故的好？
    溫暖的被窩讓小諾睡了一個好覺，等他自然醒來，已是正午時分。
    他一醒來，隨即有兩個俏麗的丫環走了進來。
    一個丫環端著洗臉盆等洗漱用品，一個丫環拿著衣服。
    從來沒有離女孩子這麼近過，近得連人家身上的胭脂香都聞的清清楚楚。小諾渾身不舒服，他臉紅著將睡衣拉住不要其中一個丫環脫。
    那個丫環好笑的道：“少爺，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為您穿衣是奴婢的榮幸，快讓奴婢為您換上衣服吧，要是不小心著了涼可就不好了。
    小諾死死拉住衣服，窘道：“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丫環看拉不過他，隻好放手。
    “你們把臉盆放在這裏先出去，我換好了再叫你們進來。”
    兩個丫環無奈，隻好笑笑走出門去，還不忘將門體貼的關好。
    古人穿的衣服總是很繁瑣，先前小諾跟著小商穿的衣服根本沒有任何形式可言，隻差不多就一塊破布了。
    但現在小諾手中的衣服讓小諾有些不知所措，心裏暗暗後悔讓兩個丫環出去。
    衣服上的盤扣多不勝數，還有很多暗扣，對一直穿著簡單的現代衣服的小諾而言，真跟剛接觸高數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門口突然傳來黃亦然的說話聲，原來他是想來看看小諾起床了沒有。
    聽完兩個丫環的敘述，黃亦然有些好笑的推開了門，就看到小諾正對著手中的衣服發著呆。
    “怎麼了？”黃亦然走近小諾。
    小諾正在研究手中的衣服的盤扣，黃亦然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嚇了他一跳。
    這才發現黃亦然不知什麼時候進了屋來，他平複自己受到驚嚇的心，呐呐道：“這衣服太複雜了。”
    黃亦然一聽便知小諾的意思，不由樂道：“沒想到一件小小的衣服竟把你給難住了。”
    說完不看小諾紅的滴血的臉，伸手將小諾寬鬆的睡衣解開脫下，然後拿過小諾手中的衣服一件件為他穿上。
    穿衣過程中黃亦然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小諾的身體，眼光卻不由自主的向小諾的身上瞟。
    小諾身上的皮膚與他的臉一樣有著長期營養不良的蒼白，身上幾乎隻剩下一層皮。
    上麵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痕，看起來已經過了很久。
    黃亦然的手有些抖，他低著頭，將眼中的心疼與憤怒掩了起來。
    手不禁慢慢的緊握，是誰，這樣殘忍的對待如此美好讓人心疼的孩子？
    直到小諾的痛呼傳到他耳中，他才驚覺的回神，在看到小諾肩上的青紫後後悔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後輕輕的吹了吹，“還疼不疼？”
    小諾不解的搖搖頭。
    黃亦然凝神將衣服穿好後，又親自為小諾擰了洗臉巾為他擦臉。
    小諾不安的拒絕，被黃亦然止住，“小諾，不要不安，我喜歡親自為你做這些事。”
    小諾不動了，隻安靜的任黃亦然為他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