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小商討了幾天飯後，小諾對這裏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名鄴城，還算是一個比較繁華的城市。
    這除了像小商這樣地道的鄴城人以外，還有大半部乞丐是從別的城市逃難逃到這邊來的，聽小商說隔壁有幾個城鎮今天遇到了旱災，沒餓死的幾乎都逃到鄴城來了。
    小諾也明白，不管在哪個朝代哪個地方，百姓最怕的無非是天災和人禍。
    這天他和小商照例在原先的那個街角乞討，卻遠遠的便看到一個華服公子帶著一群人向這邊走來。
    小商神情一凜，將手在地上抹了幾下，然後將沾滿泥土的手在小諾臉上胡亂的抹了幾下。
    小諾不解的看著小商，小商低聲道：“呆會你隻管低著頭，不要出聲。”
    剛說完，剛還在遠處的華服公子已走到兩人的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小商似是沒有看到，依舊大聲的乞討。
    麵前的破碗中突然掉下一個銀錠，小諾悄悄的斜眼看了下，依小商教他的，這個銀錠至少有十兩。
    小商似乎這才看到這位華服公子，磕著頭道：“謝謝少爺，放入少爺。”
    華服公子蹲下身，伸出手中折扇挑起小商的下巴，“小商，跟著本少爺回去，你就不用乞討了。”
    小商歪頭避開折扇，皺著眉說道：“華少爺，你擋著我了。”
    華少爺也不生氣，隻微笑著說：“本少爺就喜歡你這脾氣，隻要你跟我回去，以後你想要什麼都行。”
    小商笑道：“華少爺，我小商雖說是無父無母，但入贅這種事還是不敢做的，估計我做了，在地下的父母也會被氣起來的。”
    “入贅？”華少爺似乎覺得這個詞很有意思。
    “其實入贅我也能接受，但華少爺，你確定你能給我生個孩子？”小商斜眼看一下華少爺的下身。
    華少爺這才反應過來小商是把他當女人了，不怒反笑，“要是你在床上還能有這樣的伶牙俐齒就好了。”
    “怎麼？”小商眨眼，“華小姐不是應該在下麵嗎？”
    華少爺一哽，說不出話來。
    小商不耐煩的說道：“少爺要是沒什麼事，就請讓開。”
    華少爺也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不敢把你強行帶回去？”
    小商毫不畏懼，“華少爺想找個死人那就請便。”
    “你……”華少爺怒瞪小商半晌，終是敗下陣來。
    眼珠一轉，瞟到旁邊的小諾。
    “小娃兒，你抬起頭來讓本少爺看看。”
    小諾早已在一旁發抖，他完全明白了，眼前的華少爺是個喜歡男色的人，一想到自己以前下遭受的便全身發冷。
    “你幹什麼？”小商擋在小諾前麵，惡狠狠的盯著華少爺。
    “想跟這個小娃兒交個朋友也不行？”華少爺無賴的看著小商。
    “不用，咱們人低位賤，怎配與高貴的華少爺交朋友？”小商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似在說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你就死定了。
    小諾則抓著小商的衣服瑟瑟發抖。
    華少爺看看兩人又破又髒的衣服，終於還是放棄了想看小諾的主意。
    後退一步，“啪”的打開手中折扇，“小商，如果有一天你願意跟我了，直接來華府找我便好了。”
    小商冷笑，“華公子放心，小商如果有一天到華府找你，一定是變成惡鬼去為民除害。”
    華公子自知鬥不過小商的厲嘴，便也不再反駁，隻笑笑了便帶著一大眾家丁離去了。
    小商看華公子走遠了才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小諾，整個人都快縮成一團了。
    無奈的笑了一聲，“唉，他已經走了。”
    小諾卻似沒有聽見，依舊緊抓著小商的衣服不鬆手。
    小商看他這樣子，隻得隨他去了，“你不要看你這胸平平的，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女孩子呢。不過看你年齡應該不超過十二，不會真是女孩子吧？”
    小諾過了好一會兒才凝回心神，抬起頭道：“我已經十五了。”
    小商張大了嘴，“撒謊可不是好事啊。”
    小諾有些不滿，“我沒有撒謊，我真的十五了。”
    小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小諾有十五了。
    這也不怪小商看不出來，一是小諾本身比較嬌小，再加上長年營養不良和被養父母虐待，讓他比同齡人看起來要小很多很多。
    小商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撒謊，便拍了拍他的肩，“沒關係，我今年也十五了，你以後叫我商哥哥吧。”
    “為什麼我要叫你哥哥？”小諾疑惑。
    “因為我比你大啊！”小商說的理所當然，然後眼中滾出一點淚花，“你不知道，我未出來乞討前我家裏也有個小弟，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他。”
    “你……是因為什麼緣故才出來乞討的？”小諾小心的問道，怕自己一不小心觸動了人這的傷心處。
    小商不在乎的說道：“聽以前收養我的老乞丐說，我一出生便被人丟在了街上，然後老乞丐看到了我，便收養了我。過後我便一直隨他乞討了。”
    “那那個老乞丐呢？”
    “死了。”說到這裏，小商的眼中有一瞬間的黯淡，“在已經死了快三年了。”
    “對不起。”小諾有些內疚。
    “沒什麼，”小商笑了笑，“說不定死對他來說才是解脫。”
    小諾想想也是，經常受凍挨餓，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再一想想自己的未來，說不定也會如老乞丐一樣，在某天便可以離開人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