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帝都崢嶸 第三章 血的行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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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夜色四合,諸官眠去。府外禁軍嚴陣以待時時不敢鬆懈。櫻虞在屋內踱來踱去,心中焦慮:對手能讓萬裏長空起雨,這些嘍囉又怎能擋住他呢?不知他要做什麼。
“啪”的一聲。迢抵將軍猛然從床上坐起,右手本能的緊緊抓住承影劍。
“將死之人,又何必妄圖掙紮呢?”迢抵循聲望去,語者身著純白的大氅,銀須飄飄。此人將手背後,臉上無一絲的緊張。
迢抵雙手緩緩揚起。雙手合握之中是一紅木截劍柄,不見長劍劍身,但是在北麵的牆壁上卻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劍影。他慢慢運力,刹那間從劍柄噴出一道長達數丈,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劍氣。
對方隻輕輕一閃就化險為夷,這道劍氣把都督府的金剛牆畫出了深約數寸的口子。那老叟笑笑道:“劍不錯,準頭差點,妄稱是禁軍都督。老夫還你一個見笑了。”他的手在不停的交錯盤旋,最後將力集中在食指上。
迢抵本想借機偷襲,但是他剛至麵前,那老叟集氣完畢食指間竟盛開了一朵由氣凝成的曇花,從花中射出一道殷紅的光,這道光線猶如電掣速度極快。
他趕忙那劍去擋,兩物撞擊,震得他急速後退,頓時間虎口血流不止。他的臉上露出陣陣恐懼:“曇花指!你到底是誰?”
“一個將死之人還須知道這麼多嗎?”老叟笑笑說。他的手掌在胸前上下擺動,在運動之間形成幻影,竟分不出這老人有多少隻手:“大悲般若顯慈恩”他掌中的氣凝成一個個梵文字母打向迢抵。
迢抵把手指對準劍刃使勁一劃,滴血的手指在空中點了七下。空中隨之出現了一個血紅的結界,生生將老叟的攻擊擋了回去。
“看來我小看你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叟用右拳狠狠在左掌心敲了一下:“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萬物光明。”
從老人掌心發出的金色光芒刺瞎了迢抵的雙眼。
淩剛從睡夢中蘇醒就聽見女仆們低聲嘀咕:“你們知道嗎?昨晚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這麼大驚小怪”
“迢抵將軍被殺了,據說對方十分了得。”
淩暗自思量,這些天殺的貪官,早該命絕黃泉。倒是對方的身份引起了淩的好奇。他慢悠悠的穿好衣服,走過去看了看。
其實在淩之前,櫻虞早就被嚇了一跳。
今早清晨櫻虞推門進入迢抵的房間,她進門一看,迢抵麵帶微笑的坐在床上,四周滿室馨香,沒有了鋒芒的承影劍擺在香案上。清晨的陽光斜斜的透過雕花的木床打在房內的家具上,映出花梨獨有的瑰麗花紋和神韻氣度,靠牆的多寶閣上,落著一些細細的微塵,主人隨身的行李整齊擺放。幾隻朱鹮在窗外的冷杉樹上嬉戲,時而向左,時而向右,這鳥兒入得人眼就是一脈仙風道骨。一切都是這麼安詳,沒有人能看出來這裏發生過一場血戰。連櫻虞也不例外,她以為迢抵隻是睡著了,櫻虞微微提起自己的長袍,輕輕走到床邊,輕輕推了迢抵一把,沒想到迢抵就這麼倒在床上再也沒有起來。
這個堅強的女人,再也沒有屏住自己的情緒,幾滴淚珠從她的眼裏流出。伴隨自己這麼多年的戰友就這麼去了。想當年,兒子兵諫失敗,麵對朝中巨大的壓力她難以承受,多少個不眠之夜,幾次三番櫻虞竟然想到了死,她是試過投湖,試過上吊,是過漠北最毒的蠍子,但都沒有成功。櫻虞隻能忍辱負重的活著,苟且偷生的活著。最令她難以忘懷的是連小小的禁軍都督石原都借題發揮幾次將她逼至深淵。那時,櫻虞櫻虞真的覺著自已無法承受生命的重量,她真覺得自己賤到了極點,連員外郎之類的閑職官員都朝她吐口水。然而,被自己杖刑過的迢抵卻幫助自己,他對櫻虞說,他明白深雪不可能永遠掩蓋真相,櫻虞永遠是柱國之石。最後櫻虞東山為感謝迢抵便提升他為都督。一個夥伴,一個戰友就這樣倒下了。數次大戰都毫發無傷的名將迢抵就這樣倒下了。
淩剛進門就聽見櫻虞麵帶憔悴在和阮穆分析:“屋裏沒有一丁點痕跡,難道是迢抵毫無抵抗嗎?”“迢抵也算得上閻浮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會死的這麼容易呢?”還不等櫻虞說完,穆就搶先說道。
“還不怨你,你說萬無一失,這不出事了。”櫻虞斥責道。
淩一進門就看見迢抵坐在地下,麵帶微笑,四周還散發著一股馨香。“咦他怎麼死成這麼個奇怪相”淩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笑。
櫻虞看到淩的神態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想我到底帶回一個孫子,還是魔鬼。“他好歹照顧了你一路,你怎麼一點感情也沒有。”
“那是他願意,再者說了他還不是為巴結你。”淩不屑的說道:“像什麼情啊,愛啊,這些虛的東西我從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