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郊興善寺。
    禪房中燭火昏暗，佛香嫋嫋。
    一個老僧正在打坐入定，口中默念佛經，他閉著眼睛，隱然感覺房中出現一人。他沒有睜眼，緩緩說道：“到底還是來了！”
    一個手持月牙雙刀的年輕蒙麵女子站立注視著他。女子一身暗青夜行服，目光犀利，眉間一顆鮮紅的朱砂紅痣分外鮮明。她仰脖睨視老僧，頸項間一團火焰紋身赫然而現。
    女子舉刀落在老僧肩上，“你要知道，一旦入教，終身不得叛教。當年你們盜走本教聖物《淨命寶藏經》自行建教，就應想到會有這一天。”
    老僧合掌當胸，輕聲喧了聲佛號，“老衲當年殺戮太深。我佛慈悲，入得空門修行多年，老衲深知，前塵往事終究要有一個了結。”
    女子斜眼注視，“沒想到你竟躲在龜茲僧侶之中多年。我奉總壇明暗尊使之命，在西域找尋當年叛教餘孽和《淨命寶藏經》的下落，一直沒有結果。這次你來長安，可是為了和教車正堯寒冰掌的歌米斯會合？”
    老僧慢慢睜開了雙眼，淡然注視著前方……
    
    女捕快楊戎，拿著昨夜偷取之物看了許久聞了許久，還是不知這是何物。她暫且放開這個問題。想那些清修的大師必定不是貪睡之人，便匆忙騎上駿馬往東郊興善寺去了。
    睡眼迷蒙的沙彌智覺滿不樂意地給她開門。她說自己誠心拜佛，來本寺還願，添點香油錢。那智覺馬上換笑臉接待了她。
    楊戎在寺廟的茶室中遇到昨夜宴席上坦然談佛的白眉老僧，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
    “施主的狼牙上雕刻的正是本國文字。不過施主拿的隻是一部分，所以內容並不完整。大概意思是祈福。”
    “那大師是否知狼牙裝飾在西域有什麼特別含義嗎？”
    “這個倒沒有。不過老衲雲遊各地，倒是聽聞氐族人有個舊習俗。如家中誕生男嬰，父親會親自去山中獵狼，取狼的兩片頭骨與五顆狼牙相串做護身符給兒子。兩片頭骨之間做了夾層的，還會放其他祈福物件。希望兒子長大後，勇敢，堅強，吉祥，平安。”白眉老僧眯眼慢慢道來。
    “原來是舊習俗。難怪在中原的氐族人中看不到這樣的飾品。”
    “別說中原，即便巴蜀老地方的氐人也很少知曉這舊俗。”老僧抿了口茶，道，“對了，有的人還會在骨片正反麵上刻上兒子的姓和名，讓他從小配帶。看這顆狼牙上的圖紋確是氐族特色，想來是那護身符沒錯。隻是為何寫的字竟是龜茲文呢？這個老衲就不明白了。”
    楊戎感覺此番之行讓狼牙之謎浮出水麵。很有可能在車正堯被殺時，或被殺前，他和這狼牙主人有過撕扯。也許這人正是凶手，一個懂龜茲文的氐族人。
    她心下欣慰，還想繼續問大師關於摩尼教的事。隻見外麵一個年輕西域僧侶拍門而入，慌慌張張道：“師父！卜難羅師叔圓寂了！”
    由於興善寺裏有僧人圓寂，寺內僧人們開始忙碌起來。
    白眉老僧對楊戎說，他並不知摩尼教的事。不過，涼州一帶是以前東摩尼教的據點。那邊的人應該比較清楚。
    她跟著白眉老僧路過他師弟的禪房，隨意瞧那圓寂老僧。隻見老僧雙目緊閉，安然盤腿坐於臥榻青色蒲團上，雙手手掌向上放於膝蓋上，仿佛入定了一般。
    無意一瞥，老僧手腕處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燙傷疤。看來他以前手上燙傷過。
    楊戎見寺內忙做一團，也不便打擾，隻得先回衙門。
    豈料剛到衙門口，一架肩輿緩緩而至。下來一著官服之人，五官和楊戎相似。來人正是楊戎的大哥，當朝銀青光祿大夫楊隼。
    “大哥？你怎會在此地？朝中無公事忙嗎？”楊戎對於這個平時忙得難得一見的大哥忽然來訪，很是奇怪。
    楊隼遞給楊戎一封請柬，道：“這是石三公子石靖讓我交給小妹的請柬。”
    楊戎接信一讀，說道：“原來是上巳節的遊園邀請。我可沒這閑情去遊玩。看來隻能回絕了。”她即便有空，一想到如果在席間遇到那個討厭的石二公子石子清，那真是掃興的很。
    不過她奇怪，難道大哥隻為送信便從公事抽身出來找她嗎？不由得問道：“大哥是否還有其他事？”
    楊隼眉頭緊鎖，許久，才急切問道：“小妹昨夜可去過城東老酒坊？”
    楊戎一驚，暗想：大哥如何得知？莫非昨晚行動被人發現？還是大哥與二皇子的事有牽扯？大哥向來和太子走得很近。怎會和二皇子的事扯上關係？
    楊戎想了想，明白地道來：“不瞞大哥，小妹近日在查四海鏢局命案，無意中查到二皇子身上。所以昨夜見他突然去了城東，就好奇跟出去。大哥如何得知？”
    楊隼盯著楊戎道：“莫非你懷疑到二皇子身上？不可能的。二皇子絕對和命案無關。小妹不要查錯方向。”
    楊戎定定地說道：“大哥，我不知二皇子昨夜為了何事而殺人放火。我覺得他應該有什麼事在進行著。既然你已得知，那麼是不是代表太子殿下也已得知此事？”
    楊隼雙手握住楊戎的肩膀，關切道：“太子對此事自有處理。小妹，我可向你保證，二皇子絕對和命案無關，你不要再管二皇子的事了。牽扯進去沒好處，知道嗎？”
    楊戎頓了頓，說道：“知道了。既然大哥說無關，小妹相信。小妹關心的隻是捉拿殺車正堯的凶手還有飛賊流飛葉。”
    不知道大哥在擔心什麼？不過大哥從來沒有騙過她。
    楊戎繼續道：“小妹覺得大哥還是別同太子走得太近。皇家之事不要牽扯太多為好。”
    “這個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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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回家，電腦糾結中。我知道楊戎部分多了，不過因為涉及到主線，很難改也很難砍。
    改文糾結得很！已經刪了兩萬字了。悲劇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