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相知 第廿七章 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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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若冰虛弱地呼喚著,眼眸略顯清澈。她扶著額頭,漸漸想起了剛才病發的事情。
飛雪默默走到若冰跟前,欲言又止,心亂如麻。她想問若冰為何會變成了男人呢?她,不對,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呢。
“怎麼了?”若冰顯然尚未發覺麵紗已除的事。他支撐著身子,從榻上坐了起來,可四肢無力,又軟軟地跌了回去。
“你還是別動彈了,好好休息。等那個庸……嗯,燕大夫,帶他的藥物過來給你治病。”飛雪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道。
若冰瞧著飛雪略略赤紅的臉,疑惑道:“飛雪,你也生病了不成。臉瞧著很燙,別是風邪入體。”說罷,伸手探去,試圖摸摸飛雪的額頭。
飛雪卻把頭一偏,躲了過去。若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是進是退好。
若冰忽然發現自己的麵紗被解下來了,慌得一摸自己的麵頰,果然如此。他抬頭望著飛雪,想說什麼,可不知從何說起。一時間,空氣變得凝重起來。
可沒多久,凝重被一個叫囂的聲音打破了。
“若冰啊,聽小音說起,你又生病了啊。哥哥我來看看你。可好些了。”那聲音顯得刺耳,居然有些熟悉。
飛雪不禁回身瞧那說話之人。這不瞧還好,一瞧,火冒三丈。道是誰呢,正是方才在街上遇到的那個潑皮無賴的暴發戶。飛雪絕對想不到,這個圓頭圓腦,粗眉細眼的家夥能是若冰的哥哥?開國際玩笑吧!
若冰正無力地靜臥在榻上,顯得寧靜,慵懶。他的頭發曲卷著,略略泛金,和細嫩白皙的膚色相得益彰,如琥珀的眼眸像是有魔力般的深邃。以前女子裝扮是一番嫵媚姿態。可如今知道他是男子,再瞧卻顯得瀟然俊秀。不管男女,皆是美人。
趕巧,若冰在這時轉眸看向飛雪,倆人目光相對。若冰卻又將頭微微偏了過去。
外間那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走進來,瞧見飛雪,一怔,很快扯著嗓子叫嚷起來,“你這賊丫頭竟然會在這裏。你又想在這裏偷東西不成。”
飛雪怒從心起,差點蹦起來,“血口噴人,胡說八道。沒見過你這麼無賴的惡人。”她還想再加幾句,忽然想起這人與若冰的關係,收斂了幾句。
“你們這是……”若冰疑惑問道。
“女賊!”
“無賴!”
二人異口同聲,聽見這話,同時用厭惡的眼神瞪視彼此。
若冰瞧著這情景,心下不知是何滋味。事情一件跟著一件滾滾而來,讓他措手不及。他該從哪裏和飛雪說起呢。
若冰的大哥撇著嘴,口裏說著不堪入耳的碎語。飛雪怒不可遏,可終究看在若冰的麵子,忍而不發。若冰的大哥見飛雪總是不還嘴,說得多了也沒了興致,換上一張笑嘻嘻的麵孔,衝著若冰道:“若冰啊!哥哥今天手氣不順暢啊,又輸了好多,你還有沒有什麼錢銀,好給哥哥我翻本啊。”
若冰一聽,眼神黯淡下來,一言不發,可還是掙紮著起身,取出櫃子裏的錢銀,遞給了大哥。那潑皮大哥一見,眼神像是狐狸見著了小雞似地,死死盯著不放,生怕若冰反悔,忙伸手撈了過來,在手上掂了掂,然後親昵地一把攬住若冰,嬉皮笑臉道:“我就知道咱妹,不,應該是咱弟弟最知道疼人了。哥哥我這麼多年可是吃了不少苦頭。難得現在遇到親弟弟,以後哥哥全仰仗弟弟過日子了。”說著,潑皮大哥,揣著錢袋,哼著小曲,抖著身子如篩子一般地出去了。
沉默籠罩。相對無語。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若冰終於開口:“飛雪……我的事情,我會日後與你一一說清楚。隻是,現在我不知從何說起。可是,請你相信,我從來沒有惡意。”
飛雪聽完,重重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我想你肯定有苦衷的。我們既然結義,就是彼此信任對方的姐妹……不對,應該是兄妹了。咳,不管怎麼樣,你是男是女對我來說沒有影響的。今日發生這麼多事情,你身子又沒好,還是改日再細說吧。對了,我還得幫你去郊外找那個燕大夫拿藥。你這個藥還是別吃了。知道嗎?不行,萬一你忍不住又要吃呢?”說著,飛雪忙攥緊了梳妝台上的錦盒。
若冰見了,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飛雪啊,果然還是這樣。
飛雪帶著鵲喜出了暗香閣,拐了幾條街道,心想著那燕雪茶燕大夫神出鬼沒的,他說取藥來的話做不做數呢?
心下決定,自己跑一趟他說的地方去取。
“去你大爺的!就這麼點錢小爺我還瞧不上眼。說小爺我會賴賬?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若冰的大哥!誰都知道她是長安第一美人。多少王孫公子都是她的入幕之賓。缺什麼也不缺錢。我會懶你帳?”鴰噪的吵鬧,從圍觀的人群中傳了出來。
敢情又是那位暴發戶大哥?飛雪不禁向那邊擠了過去,鵲喜是拉也拉不住。
那位爺正吹胡子瞪眼,歪著脖子和酒樓掌櫃的吵個不休。圍觀百姓竊竊私語,說了幾句話也落在了若冰的身上。那位爺無賴地胡鬧了半天,也不見掌櫃的多買賬,憤憤念叨掌櫃的不看僧麵也不看佛麵。
鵲喜生怕飛雪又要惹事,硬是拉著她出了人群,在一棵大榕樹下又苦口婆心了一番。不過瞧飛雪人在心神遊的樣子,左耳剛進右耳便出了。飛雪眼珠子骨碌碌轉悠,眼一瞥,大榕樹下有一黃黃圓圓之物,甚是碩大紮眼。她沉吟片刻,計上心頭,笑意漾上了眉梢。
“還有啊……像這樣的人呢……”鵲喜還在嘚啵嘚啵說個沒完,滿心希望飛雪姑娘能聽進一些,不然自己又做丫鬟又做保姆,搞不好又要做保鏢。倒不是嫌累,隻是自己這瘦小的身板連個保鏢的指甲都抵不上。到時候姑娘傷了,少不得無法交代。
“鵲喜!”飛雪一手拍在鵲喜的肩膀上,然後重重地點點頭,說道:“嗯!我有一個很大的事情要你幫忙!”
鵲喜一見飛雪沉重的神色,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什麼事情?什麼事情?隻要姑娘你別再惹這些人了,你說什麼是什麼吧!”
“幫我把那個東西弄下來,找塊布包起來。”飛雪眼中閃出了雀躍的笑意,讓鵲喜心中一凜。
不詳的預感!鵲喜順著飛雪的手指回頭望去,臉色一變,嘴角一抽。她似乎明白了眼前這位愛搗蛋的姑娘想做什麼了。
“這個……不會是……”殘留一點希望地問道。
“嗯,沒錯!”飛雪堅定握拳,眼眸晶亮。
“哎呀!這是誰做的!誰在小爺車上放了馬蜂窩!救命啊!”潑皮大哥抱著腦袋從馬車廂裏鼠竄而出,在地上滾了幾滾,又站起來,撒歡地向一邊跑去。
飛雪拽著鵲喜,飛一般跟著瞧熱鬧去。潑皮大哥周身一團黃黃的蜂群嗡嗡地繞著亂盯,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跳竄個沒完,仰天慘叫。
飛雪忍不住樂開花,哈哈大笑起來。那潑皮大哥聽見笑聲,眯著叮腫的雙目,叫囂:“臭丫頭!我知道一定是你!你給我等著!小爺我跟你沒完!哎呦!救命啊!”
蜂群途中散開了些許,也繞著一些路過的百姓叮蟄起來。路人、小販也紛紛趕起馬蜂來。不過馬蜂的數量倒是沒有潑皮大哥身上的多。眾人聽聞他們這番言語,議論起來。
“快,旁邊有條河。跳進河興許會好些。”
“哎呀,我被叮了幾口。你們私人恩怨,怎麼殃及無辜啊!”
“這位姑娘,你和這位公子有何恩怨,何必如此呢?”
眾說紛紜,飛雪不禁暗自反省,是否真的過頭了。
聽見那頭潑皮大哥嘩啦啦從水裏爬起。這頭有一渾厚的聲音響起:“此處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