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識 第十四章 刁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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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切都很愜意,飛雪此刻卻很是堵心。自己的席位竟靠近那個討厭的小白石子清!好在右手邊是浮若冰同坐,不然實在如坐針氈。心下才稍慰,卻聞石子清的尖嗓響起。
“你就是浮若冰?你和伯清賢弟相熟甚深?”故作嬌俏的聲音又鑽進了飛雪的耳朵。
“若冰與連公子也是相識不久,算不得深交。”浮若冰頷首笑語。
石子清瞟了瞟不遠處正與人寒暄的連漓,盯著浮若冰道:“哦!原來如此。我說呢,伯清賢弟雖不是鍾鳴鼎食的世祿之家,可也是出自陳郡的名門士族。縱使他與你多笑談幾句,也是因他秉性純善,寬柔待下。像你這等下九流的賤籍女子,伯清賢弟定是不恥和你為伍!”
飛雪本就已對這石子清心生厭惡,再聽他不停地汙言穢語辱罵人。驀地,無名之火呼呼燃燒。
石子清並未發覺飛雪在旁咬牙切齒,捂嘴嗬欠道:“所以呢,你別妄想接近伯清賢弟,做那飛上枝頭變鳳凰之想。哎,不知為何會邀請你這種人來園中呢?真是有辱斯文之地!”
“哼哼!哈哈哈!真是好笑!”飛雪忍無可忍,終於不假思索地爆發。
旁邊一些士族公子也不禁被這邊的情況吸引,不由得側身翹首,斜目傾聽。
石子清聽到這刺耳笑聲,皺眉尋找,一見飛雪,嘴一努。“本公子道是誰。又是你這個多管閑事的野丫頭。你笑什麼?”
端起茶盞,飛雪抿了一口,作陶然狀,半眯眼睛,“剛才啊。我看見了一隻好大的白老鼠,討厭死了!倒是想起最近看的一首詩,覺得很好笑罷了。”
石子清蔑笑道:“哼!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好笑的。”
飛雪清了清嗓子,娓娓念道:“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念罷,飛雪注視著石子清,一字一句道:“好大一隻白老鼠!你說不好笑嗎?”
石子清頃刻間麵色絳紫,氣得嘴唇直哆嗦。周圍幾個聽見言談的公子,雖迫於石子清的身份不敢出聲大笑,卻暗暗或轉頭或俯案偷笑。
石子清怒不可遏:“死丫頭!你才是老鼠!”
飛雪心裏暗爽,淺笑接口:“老鼠罵誰?”
石子清呼啦啦站起身,直跺腳,尖叫道:“老鼠罵你!”
飛雪故作歎氣狀:“唉。原來是老鼠在罵我。人怎麼好去跟老鼠計較呢?”楊過戲弄霍都這招真是好用得很。
周圍人群終於哄堂大笑,有的甚至笑得趴在茶幾上直抽筋。
連漓遠觀這邊人群圍聚,似乎有事發生。記起飛雪和若冰正在此處座位,於是起身繞著溪流向這邊行來。
石子清已是麵如土色,目光逼人,手指飛雪,悻悻道:“你,給我記著!”
飛雪隻覺瞧石子清的臉色很是解恨。在旁的浮若冰卻是臉色帶憂,就連石子清身邊那綠衫姬妾似乎也麵露難色。
浮若冰舒展緊蹙的雙眉,手掬茶盞,到石子清麵前,勉力露出笑意,“大人見諒!我想……許姑娘不是有心冒犯大人。還請大人海涵!若冰以茶代酒,替她向大人賠禮!”
石子清不耐煩地手一揮,掀翻了茶盞,茶水潑了浮若冰一身。他睇視道:“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給本公子賠罪。何況,要賠罪,一杯茶頂什麼用!”
飛雪一把拉住若冰,激動道:“為何要道歉?他剛才這麼對你,明明是他不對。”看不下去了!這人怎麼這樣欺負人!
浮若冰輕拍飛雪拉住的手,依舊對石子清展顏笑道:“石大人所言極是。一杯茶自然是不能作數。那依大人之言,該當如何?”
石子清一聲令下,幾個青衣小童已把幾個如鬥大的蓮紋銀碗一個個擺放在茶幾上。小童們每人各拿一個小蓮花樽,在碗裏倒入各類酒水。
石子清搖頭晃腦道:“今兒個上巳,本公子就發發慈悲,來個斯文的。這裏有十種不同的酒。如你們二人可猜出酒名,並吟出帶酒名文字的詩,十碗之後依然未倒,那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然,本公子要你們一步一跪從菡萏園裏滾出去,還要大聲求饒三百回。”說完,他瞥眼放肆大笑不止。說話間,石府家丁們已在石子清的示意下包圍她們三人站立,把圍觀的人擋在外麵。
人們竊竊私語,且不說要句句帶酒名文字的詩句。光是讓這兩個弱女子飲完十大碗酒恐怕就不行了。看來,今天這兩人得罪石子清真是苦不堪言了。
飛雪環顧四周圍得水泄不通的壯悍家丁和眼前的十大碗酒,方才的豪情壯誌倏然消退。發怵並意識自己的一時衝動,讓她連帶浮若冰都陷入了騎虎難下的境地。
浮若冰凝視她片刻,心下輕歎口氣,款款上前,單手拂袖,持碗開口道:“那就由若冰來吧!”
浮若冰仰脖飲完一大碗酒,麵色開始暈紅,開口念道:“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此酒應為蓮花清。”
石子清鼻子輕哼,並不言語,隻是示意繼續。
酒量欠佳,浮若冰兩大碗下去,眼梢已是醉意氤氳。忽然,她渾身微微戰栗,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緊緊摳成拳頭,眉心微蹙,嘴唇緊抿。
飛雪見她情況不妙,忙扶住她,心裏更加後悔方才的莽撞言語。今天不知怎麼,樁樁不平之事,讓她衝動至此。
她瞧著若冰強撐精神,正要去拿第三碗,心裏暗暗慚愧懊惱不已。
浮若冰的手還未拿到碗,旁邊有人已比她快了一步,執碗道:“石大人真是好雅興,在下也來嚐嚐。”
飛雪和若冰忙回身,定睛一看,來人竟是連漓。
未等石子清開口,連漓已把第四碗酒一幹而盡,嘴裏回味道:“瑤泉果真是好酒!酒色幽冷,聞香清新,入口細膩,飲罷齒頰留香。在下能品嚐到石府珍藏的金漿玉醴,真乃三生有幸!”連漓飲罷,連連讚歎不已。
石子清喜不自禁道:“伯清賢弟果真是懂酒之人。”
“不瞞石大人。舍弟連溪甚好品酒,故而在下也略知一二。”連漓莞爾而笑,繼續娓娓道,“此等好酒,若是配上名貴酒器更是錦上添花。不瞞石大人,前幾日,商號剛從冀州購得一套蓮瓣白瓷羽觴,胎質細膩堅實,釉色純淨均勻。此物應得像著作郎大人這樣對美酒佳釀如數家珍之人得以相配才是。不知大人此刻是否得空鑒賞此觴呢?”
石子清顯得頗為激動,笑聲朗朗:“有空有空!我前陣子忙於國史公務,今日恰好休閑。再說,伯清賢弟相邀,縱是無暇也是有空。聽聞白瓷酒器可是件難得稀罕物。咱們這就前往!”
說話間,連漓拜別眾人,便和石子清談笑而去。
餘下眾人亦是覺得無趣,紛紛做鳥獸散回坐席。飛雪和若冰還怔忡不已。
誰也沒發現,石子清身邊的綠衫姬妾看似無意地頻頻回首眺望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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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內容開始和老版本不一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