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來的尹晟伸個懶腰，發現身旁已空，向鼎不知什麼時候早已走了。一種莫名的失落來襲，尹晟甩甩腦袋：想啥呢，還要上早自習，趕緊起身洗漱。
    回來時，卻被屋裏的向鼎嚇了一跳，他正小心翼翼的擺弄手中的塑料袋，將裏麵熱騰騰的米粉倒進碗中，抬頭見尹晟還拿著毛巾杵在原地，一展笑顏道：
    “傻了？快過來趁熱吃，吃了好去上學！”
    「原來…他竟早起給自己買早餐去了麼？」
    尹晟坐下悶頭吃起米粉，不知是被碗裏熱氣熏的還是吃太急，眼裏竟濕潤得落下淚來。
    這些被向鼎盡收眼底，一張紙巾遞過去：
    “都說了燙，吃那麼快做什麼？”略一看表，“還早，慢點吃，吃完送你上學！”
    “不用了…”尹晟抹了把淚，“你不用上課的麼？我自己去…”
    “上午沒課！”向鼎打斷他，笑得燦爛。
    尹晟怔怔望向他，沒來由的又落了滴淚，他趕緊埋下頭去，淚水滑進碗裏，濺起不大的漣漪，在心底卻錚錚有聲…
    收拾完碗筷，向鼎替尹晟拿了書包，匆匆出門。剛剛耽誤了些時間，所以兩人緊趕慢趕跑去學校，臨門口已是氣喘籲籲。向鼎彎腰手抵膝蓋催道：
    “快…快去吧…不然…遲…遲到了…”
    “恩…我…我進去了…”
    尹晟向教學樓跑去，跑了幾步突然站定，回過身來。
    向鼎見他不動，直起身翻動手掌，做著“快去”的手勢，尹晟朝他一笑，揮手：
    “向鼎哥，再見！”
    瞬間，向鼎以為耳鳴聽錯，然那一聲哥，那麼真實地響徹在清晨校園的上空，久久在他耳畔回響。他摸摸耳垂，笑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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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晟開始頻繁的約向鼎補習。隻是有時是下了晚自習直接回租的房子，講完了向鼎就留宿在那；有時尹晟去大學找向鼎，講完就睡他寢室。
    一來一往，尹晟與向鼎的關係不再如以前那般緊張生澀，尹晟的笑容也多起來。
    漸漸的，連宿舍的哥們兒也都知道向鼎有這麼個弟弟，尹晟每次來他們都當自己弟弟般熱情歡迎，把髒襪子收起還買水果給他吃。
    尹晟樂得認識幾個大哥哥，整天“徐尉哥、肖明哥”等叫得不亦樂乎，向鼎卻莫名煩躁起來。
    於是接下去向鼎更多的是接尹晟到租的房子去講課，落得清靜。
    “向鼎哥，怎麼最近都沒讓我去你學校？”
    “怎麼，我來接送你回家不好啊？”
    “不是…我是怕…你每天從學校趕過來給我上課再回去很辛苦…”
    “不辛苦！”向鼎趕緊打斷他。
    尹晟一愣，笑答：
    “哦，好吧。那…向鼎哥，肖明哥他們好嗎？上次他還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能出來一塊玩兒呢。”
    “你把電話告訴肖明那小子了？”
    “啊，徐尉哥他們都有啊~”
    “……”
    走在回家路上，月光將兩人影子拉長。突然一陣靜默，讓尹晟不自在地喚了聲：“向鼎哥？”
    “嗯？”向鼎回神，“哦，我是在想，你馬上期中考了不是麼？要好好複習，哪有時間跟他們出去玩，我到時候回絕他們。”
    “哦。”尹晟一想也是，剛準備表決心地叫了一聲“向鼎哥”，向鼎卻突然扭頭大聲道：
    “不是說過直接叫我‘哥’就行了！”
    尹晟被他狀似生氣的樣子嚇到，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向鼎也為自己的突發神經感到無所適從，慌忙快步朝前走去。
    尹晟呆在原地，思忖著剛才一番話，像是意識到什麼，笑了，轉身直追上去：
    “哥，等等我！”
    向鼎被他叫得背脊一僵，立在那裏不動，尹晟趕上前，脫了書包道：
    “哥~~累了，幫我拎書包！”
    向鼎表情放鬆了些，釋然一笑，接過尹晟手上的書包，搭著他的肩回家。
    還是拗不過徐尉、肖明那幫家夥，周末向鼎隻好被他們“架”去尹晟的學校接他放學，帶他下館子吃飯。
    “尹晟你這小家夥，這麼快把哥哥們忘了？打電話都請不來，是不是向鼎這小子扣著你不讓來？”
    向鼎斜了一眼正開啤酒的肖明，悶悶地吃起花生米。
    尹晟瞟了他一眼，笑道：
    “哪能啊，我這不是來了嗎？來來來，以茶代酒，我敬肖明哥一杯！”
    “茶什麼茶，要表誠意，就直接上酒！”
    “肖明！還沒醉呢瞎胡鬧，他未成年，喝什麼酒？！”
    向鼎一把攔住他：
    “要喝，我陪你！”
    “好！那咱弟的你也一塊兒代喝！”
    “少咱弟咱弟的廢話，喝！”
    徐尉一言不發，跟另一個哥們兒笑看著他們鬧。悄無聲息地將酒杯遞向尹晟：
    “你哥真為著你…”
    尹晟被他說得一愣，臉紅了，端起茶杯跟徐尉碰了，趕緊喝下。
    一場飯，就見肖明在那兒鬧騰，向鼎酒量還行也被他鬧得喝紅了臉。
    肖明借著酒勁，一把搭上尹晟的肩：
    “弟弟，來來來…你…你哥…不行了，這杯你…跟肖明哥喝了！”
    “誰…誰說我不行了，再喝！”
    “哥！”尹晟按住向鼎拿酒的手，微微搖頭，回以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而對肖明笑道：
    “來，肖明哥，剩下的咱倆喝！”
    沒喝過酒的尹晟跟肖明把剩下的酒全幹了，4、5瓶下肚，尹晟已是昏昏沉沉。結賬時雙腳無力得站都站不起來。徐尉他們負責把醉得稀裏糊塗的肖明扛回去，向鼎送尹晟回家。
    本就微醺的向鼎，經那麼一緩，此時已漸清醒，隻是尹晟已迷糊地趴到在桌邊，眼睛都睜不開了。
    向鼎一笑，背起尹晟朝租的房子走去。
    “唔…肖明哥！咱們再來！我哥喝不了…別…別給他…我替他喝…”
    “笨蛋，喝不了還逞英雄…”
    向鼎轉頭看向背上儼然還是說夢話狀態的尹晟，無語笑笑，繼續前行。一路上伴著他時有時無的囈語，向鼎跟他默默對著話回家：
    “我哥才不…才不弱呢！他曾經一個人打倒…打倒十幾個小混混！”（沒那麼誇張吧？）
    “我哥比你聰…聰明！他…什麼難題都會！”（你那高中的題誰都會！）
    “胡說！我哥…比…比他帥！”（比誰帥？）
    ……
    到了家門口，向鼎輕輕聳肩試圖搖醒背上的尹晟：
    “晟，到家了…醒醒…”
    沒動靜。向鼎無奈，隻好輕柔地放下他，從他褲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再橫抱起他放到床上。
    甫一挨床，尹晟就難耐地動起來，扯著領口模糊喊著：
    “熱…好熱…”
    向鼎替他脫了衣物，擰了手巾來給他擦臉、擦身。尹晟漸漸轉醒：
    “哥？咱這是在哪兒？不是喝酒呢嗎？”
    “還喝呐？都醉成這樣了…我把你背回家了。”
    “哦…你又背我回家了啊…”尹晟安心的閉了眼，像是又要睡去，卻悠悠開口：
    “嗬嗬…都醉成這樣了…嗬嗬，還說要替哥喝…自己卻醉成這樣…嗬嗬~~”
    向鼎捏捏尹晟的鼻子，笑道：
    “傻瓜…跟肖明那小子較真兒…”
    “哥…”
    剛要起身，向鼎被尹晟拽住袖口，以為他有什麼需要，停在原地聽他說話，結果隻聽到斷斷續續的幾聲“哥”。向鼎被他叫得心一軟，揉了揉他的頭發，順勢低頭在他額前吻了一下。
    「天！我在幹嘛？」
    額頭上微熱的溫度，讓向鼎觸電般從尹晟身上彈起，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唇。
    「那隻是個關心的吻…對…沒什麼別的意思…」
    向鼎慌忙起身去洗澡，卻又聽見尹晟在身後恍惚說著：
    “哥…哥跟肖明哥他們不一樣…我喜歡跟哥一起…”
    向鼎回身久久凝望床上的尹晟，他是睡著的，還漸漸起了輕微的鼾聲。那麼，剛剛那句話，是夢話？還是酒後真言？
    「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