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行歌歸彌青
    殷黎影火起衝衝地趕回大軍中。
    穀滿城滿腦疑問“聖上，怎麼了？”
    “勿問，回彌青！”殷黎影騎著他的戰馬長歌，徑自往前奔去。
    穀滿城張二摸不著頭腦。
    大軍於正午入了彌青。這次一舉拿下翼國，自是大大振奮了所有卓卿百姓，將近城門之處，百姓夾道歡迎，盛況前所未有。
    當殷黎影領著將士們入城門後，殷黎影突地唱起了卓卿軍歌“卓卿橫破虜，殺星曜精芒……”
    唱著唱著，眾軍士也跟著唱了起來。
    “……驚電鳴四野，烽火晝連光。一別親友去，戎車森已行。心從明主兮，按劍眉飛揚。推轂出猛將，連旗登戰場。兵威衝絕漠，殺氣淩穹蒼。列卒敵陣前，開營邊塞傍。途冬沙風緊，旌旗颯凋傷。畫角唱海月，征衣卷天霜。揮刃斬敵將，彎弓射異王。任爾自奔亡，吾自殺平蕩。收功報天子，行歌歸彌青。”  
    一時間，雄壯的軍歌回蕩在彌青城中。
    大軍凱旋。
    次日早朝，便是論功封賞之時。作為請來紫歸水軍、設下幾大計謀之人的鳳昔自是居了首功。之後就是領兵作戰的幾大將軍，以及派兵駐守英耀鎮的殷路景。
    封賞之後，殷黎影居於龍座之上，朗聲道“朕入翼國，至此，翼國名亡實亦亡，從此以後，翼國百姓皆為我卓卿百姓。原卓卿人萬不可以異眼相看。為官者更需如臨深淵，矜矜如履薄冰，栗栗如不滿日方可使我卓卿日益強盛。”
    諸官員皆下拜“陛下英明！吾等必謹遵陛下教誨。”
    “卓卿德隆，那麼連草木這等物什也會更為茂盛，朕與愛卿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愛卿們還需多多提點朕啊！”殷黎影笑道。
    諸官員皆曰宸帝賢德謙遜。
    而這次出征翼國，卓卿所暴露出的問題也是極為明顯的。那就是兵製。
    從虛始帝時期開始，卓卿募兵雖不說要看出身，但也要看你是不是卓卿人。因為軍隊是最需要忠誠的地方。但經此役，殷黎影看到了，若是要征戰四國，那麼，隻用自己國內的兵力是絕對不夠的。況且，單單說剛攻取下來的翼國，便有不少存有從軍之心的青年。雖說殷黎影在出征前已發榜批準翼國人加入卓卿軍中，可也隻隻限於在卓卿國土上的翼國人。真正生長在翼國的百姓，仍然不具有在卓卿當兵的資格。
    為此，殷黎影著鳳昔立刻想法子解決此事。
    不過一日工夫，鳳昔就呈上了一份折子，為的，就是解決此事。
    鳳昔改進的募兵製度，簡單來說就是以人選兵而不是以國選兵。顧名思義，不管你是哪個國的，隻要你通過嚴格的選拔，你就能成為卓卿的士兵。而那些選拔包括體能體形，諸如身高五尺八寸以上才能入選上等禁軍，視力來說，與考官距離二十步，遮住一隻眼睛，然後要能看清考官舉起來的手上伸出多少根手指，左右眼都通過才能通過視力考核。還有最重要的是忠誠度的考核。而這一點對軍人來說，恰恰是最重要的。凡是欲於卓卿當兵者，必要先呈上一份家庭情況，其中，家有幾人、經濟情況等等事無巨細。之後，會有專人去當地考察，若你所述為實，方可進入卓卿軍中。當你進入軍中後，便會被編組，由一個隊長帶著一個小隊，其中的人員各個綁定，若是一人出了忠誠性問題，那麼整個小隊就要遭殃。每個小隊經過種種訓練後，若無戰事，則可以隊為單位分配農田宅邸，同吃同住。
    在這套製度的規定下，平時士兵分散各地，隻由低級軍官統率，而這些低級軍官與普通士兵又是綁定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隨部隊調動而調動，如果沒有其他的升遷病退，則一輩子跟著這群兵。平時軍政的操作，都是由中央下發各區一直到這些基本單位，操作著他們的人員變遷、軍隊調動、擴編解散等等。他們的總統帥則隻負責和平時的軍隊日常運作以及戰爭時期負責後方的征兵、動員、補充等等運作。而一旦到了戰時，則由中央組建方麵軍級的指揮部，包括任命統帥，下達征集兵力的規模和征集地區，由該指揮部按照劃給他的兵額，規定地方集結兵力，而後再由統帥劃分兵力組建師軍以至集團軍各級的編製，並任命其軍事首長。這便比之前要方便靈活許多，最重要的是，實行這種軍製，敵國便難以摸清卓卿到底有多少潛在兵力了。
    
    而在如何更好的選兵方麵，鳳昔提出了將單一的每年選兵製度改為拉練製度和選退製度。他指出，災年的時候容易民變，因為百姓得不到什麼糧食，不象軍隊有國家養，而豐收的時候就容易兵變，因為百姓收入都高，相比之下士兵就收入低，收入低就容易不滿，就容易被收買。同樣的，災年的時候募兵就容易，而豐收年代，即使提高軍隊的待遇，肯參軍的人仍然不會多。所以在災年的時候大量募兵，特別是流民中的強壯者，而在豐收年代則淘汰老弱，把軍費資源集中以提高待遇，而把老弱的士兵放出去。這樣就可以提高軍隊的素質，更容易將卓卿軍隊每一個人都訓練成以一當百的鐵軍。
    殷黎影看後，連連點頭“鳳昔啊鳳昔，你總是讓朕忍不住欽佩。”
    鳳昔搖了搖頭“承蒙陛下不棄。”
    殷黎影知道鳳昔性情，便也不多說，隻讓鳳昔就此安排下去，明日早朝由殷黎影親自提起這些改革。
    “陛……陛下……”鳳昔突地躊躇道。
    “怎麼，有事？”殷黎影奇道。鳳昔很少會有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
    “您之前擅自離開軍中，是為了狄盟主吧？”
    想到狄羅非，殷黎影沉了臉色“此事可不是鳳愛卿能管的。”
    鳳昔聞言，毫無懼色“恕鳳昔鬥膽，狄盟主對陛下之心，想必陛下也能知曉一二。而陛下對狄盟主也絕非無情。可，因得你二人身份，若要在一起，前途坎坷……”
    殷黎影戚然道“朕知。”
    鳳昔歎道“以鳳昔經曆，實在不該對此多說什麼。隻是，若陛下對狄盟主有心，那便請陛下好好珍惜……人生得摯愛足矣，卓卿史上也並非沒有性喜男子且為臣封妃之例，陛下實不用為此多作擔心。”
    殷黎影卻搖頭道“不是朕多心，而是他對朕實在是不信任。”
    “是因為此次翼國之事？陛下盡可以說是臣的主意……”
    “若不是朕同意，鳳愛卿再多的提議也無用。他自是知道的。天下和他，朕隻會選天下。”殷黎影自龍椅上站起，望向遠方“江山美人，多老的抉擇？但朕還是不免落於俗套。”
    “陛下之氣度、目的，已被諸國所曉……想來狄盟主也是有數的。”
    “有數和接受並不是同一件事。他知道朕誌在天下，也會助朕一臂之力，可……他最終還是說出了待得天下初定後，再去找他的話。”殷黎影走下高台，站在鳳昔身邊“若你是他，你會怎麼選擇？”
    鳳昔悵然“若陛下是司空羽，陛下又會怎麼對鳳昔？”
    殷黎影一怔，隨後道“朕不是他，朕不會中移情蠱，更不會如此對你。”
    鳳昔微笑“臣也不是狄盟主，臣並未與陛下兩情相悅，故臣不知。”
    殷黎影聽後，了然“鳳昔呀鳳昔，你果然是聰明絕頂！”
    鳳昔行禮“陛下剛回皇城，必有政事無數，臣便先告退了。”
    殷黎影看著鳳昔離去的身影，深深歎了口氣。
    次日早朝，殷黎影將鳳昔的提議說了出來，諸臣子大驚，隨即大喜。連一直看不慣鳳昔的劉歌煜老將軍也不得不承認鳳昔此舉著實厲害。不僅能讓其餘國家的百姓來卓卿當兵，大大增加了卓卿兵力，還保證了卓卿兵士的質量和忠誠度。若以考核的形式征兵，比目前的硬拉兵力要好得多。
    可鳳昔又補充道“如今正值用兵之時，又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單純靠考核征兵和拉練、選退製度征兵已經不足以應對目前形勢。故，臣提議，結合獎懲製度改良。”
    “說下去。”殷黎影鼓勵道。
    諸大臣也紛紛洗耳恭聽。
    “現下軍中的獎懲製度，往往是懲治多過獎勵。臣要說的，便是針對如今征戰天下的實際，更要加大獎勵以鼓勵戰士立功。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想當將軍的士兵是不存在的！而現今卓卿的獎勵多以金錢為主，加官進爵的倒是少數。立了軍功的將士其實更希望自己能夠走得更高更遠。故，鳳昔提議，加大獎勵力度，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陛下不妨將更多爵位設入軍中以激勵將士。放寬獎勵限製，多獎少懲。”
    “笑話！正是因為獎勵難得，才能讓將士們更加努力地上陣殺敵！”劉歌煜聽不過去了。
    “劉將軍說得不錯。”鳳昔承認道“然而，您說的那是平時。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如今，我卓卿立誌踏平天下，一戰之勝並不能鼓舞多少士氣。一戰連著一戰，戰士們定然對自己的生死更為在乎。要讓將士們更勇猛、戰鬥力更強，必須要用更高的獎勵去激勵他們！”
    劉歌煜沉默了。
    殷黎影最終決定都按鳳昔說的辦。
    一時間，朝堂上軍事討論氣氛的高漲，除了兵製之外，也留下了許多其他各方麵的軍事著作，其中最有名的是後人總結的《鳳國師二十策》，說的就是鳳昔於卓卿當國師的這些年間總結的二十大軍事措施。涉及的內容卻非常多，它的安不忘危、功過於罰的觀點影響了後代許多人，而對於選拔士兵的提倡，也是當時的一大新觀點，它不但提出對士兵要進行戰爭訓練，而且要進行思想鼓動工作，要讓士兵更有盼頭，在戰場更上能爆發士氣。而隨著這些策略的一一實施，鳳昔的名聲也因此更被民間推向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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