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王墓寶藏
    卻說三人都下了密道。殷黎影提著鯨油燈打頭，走了一陣子，卻發現接下來的路段四壁鑲嵌了成百上千顆夜明珠，照得通道明如白晝。而那四壁竟然是黃金所做，雕刻了眾多美輪美奐的浮雕，極盡奢華。
    “嗬！這大手筆也隻有皇家出的起了！”狄羅非驚歎。想他也算自幼榮華富貴，但如此奢華竟然帶入這陰曹地府之地的事，也便皇家做得出來了。
    “元摧帝曆來節儉，為何在陵墓上卻花費如此？”鳳昔疑惑。
    “聖心難測麼？”狄羅非喃喃。
    “你們二人別妄自猜測了，這整個陵墓最精髓也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到了。”殷黎影首先出了通道，看到那不大不小的內殿中擺放著四口棺材，一為純金打造還鑲嵌著眾多稀有寶石，想來就是元摧帝的棺木了。
    一為黃金，不出所料應該是鳶容皇後的寢棺。一為白銀，應該是充川王爺的棺木了。
    而最最奇特的，便是那水晶棺墓……三人走上前去，卻見水晶棺墓中是一男子，著墨色長袍靜靜地躺在水晶棺之中，黑中參白的長發披在兩側，縱然是閉著眼，也讓有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此人去世時大概三十左右，想來是英年早逝。
    “這……這是何人？”殷黎影搜索枯腸，想遍了自己看過的秘史正史，都想不出此人的身份。
    “他是帝師——章青曳。”鳳昔輕聲說道。
    “朕總覺得鳳愛卿才是卓卿之人……為何我卓卿之事，無論古今，鳳愛卿知曉的都比朕這當帝皇的要清楚！”殷黎影咬牙說道。
    鳳昔輕輕搖頭，指了指牆壁。
    殷黎影和狄羅非都心念寶藏之事，今日行事確實是有些急了，而鳳昔卻是如觀光一般走一步看一步，仔細看來，那金碧輝煌的牆上確實用卓卿古字篆刻著一些字。
    卻見上刻“朕為帝三十餘年，無一日不殷憂國事，自問上無愧於先帝之公德，下無愧於百姓之期盼。而此生深負者有三，一為帝師章青曳，其為朕師、為朕兄、為朕摯愛，然身份所限，至其病亡也未予其承諾，反而一逼再逼，此為朕一生憾事；二為皇後鳶容，三歲相識，十二歲嫁於朕，一生相伴，賢良淑德。奈何朕予其身份，予其財寶，卻予不了其真心一顆，至其憂勞過度身死也未予其今生來生之約，何其悲哉；三為充川。明為青曳之子，卻為朕私欲而自小被朕擄來宮中作逼迫其父之具，既喪考，朕視其若子，奈何幼時迷毒之屬侵蝕過多，已不是長命之象，終使朕嚐盡白發送黑發之悲。種種罪過，為朕一人所至，若後人觀之，一笑也罷。——邈音絕筆”
    三人看後，久久未語。
    “沒想到元摧帝並不是死後才被下葬，而是自知將死，甚至是在很久之前就準備好了這些事務……”鳳昔走上前去，撫摸牆上的字跡“這些字應當是元摧帝自己用劍寫的……這字跡……和我在藏書閣看過的元摧帝親筆信字跡相同，且更為狂草……想來寫時，元摧帝心境異常……然……十一王爺居然不是元摧帝之子……這……實在是有些……”
    “這些個大帝……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和男人……”狄羅非道“虛始帝，元摧帝……這不知曉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住口！大帝的事也是你能腹誹的？”殷黎影言神冷峻。
    “嗬，做了還不能說，這便是卓卿帝王之道麼？”狄羅非冷哼。他這些時日一直想不通自己與殷黎影到底該如何相處，便成了如今見麵就針鋒相對、互不想讓的情景，半分當年的神情和清雅都沒了去了。兩人之間的愛恨，實在是有些弄不清。
    鳳昔也知此時不好插話，便轉而跟四口棺材行了跪拜大禮，他的禮行得很到位，先用手借助輪椅的扶手來撐起自己，後再讓自己的腿擺成下跪的姿勢，隨即放手，雙手伸直，彎腰叩首，拜於耳側，這樣一來，就是非常標準的叩拜禮。卻聽他念道“卓卿當朝國師鳳昔，以鄙陋之軀妄想一探寶藏之秘，望大帝見諒。此次前來還有卓卿之王殷黎影，還望先帝庇佑……”
    就這麼念叨了一刻，鳳昔才直起上半身來，示意讓殷黎影推開充川的棺木。
    殷黎影先將鳳昔抱回到椅子上，隨後才去推開棺木。
    棺木推開後，三人迅速退開至三丈之外，見無任何暗器飛出，殷黎影方走到棺木旁查看，確定沒有機關後才示意兩人過來，鳳昔不安心，又查看了片刻，才往裏看。
    “就……就這麼一本書？”狄羅非先道。
    棺木裏躺著一具未腐爛的屍體，為王爺的裝束，雖說已經過了近千年，但那屍體除了有些幹癟外，並沒有徹底腐爛。當然，這種程度與水晶棺墓中幾乎無損的章青曳還是無法相比的。而充川的屍體上方放著一本名為《天下》之書，尚不知內容。
    “從骨架上看，十一王爺死的時候應當不超過二十歲。難怪元摧帝道白發人送黑發人。”鳳昔分析了充川的屍體後道。
    而殷黎影卻拿起了放在充川胸口的那本書，開始翻閱。
    “陛下……還未鑒定此書上是否存有毒物……”鳳昔忙道。
    “朕百毒不侵，無礙。”殷黎影繼續翻閱著，鳳昔擔憂地看著他，狄羅非有意無意地朝殷黎影那看去。
    卻見殷黎影的麵色逐漸發白，後來竟然手抖得拿不起書，任書掉落在了地上，“天意！天助卓卿！這可是神之兵法！是章青曳和元摧帝共同完成的傑作！”
    狄羅非彎腰撿起書，翻開第一頁，便被卷首之言給驚了。
    上書“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奈何若單以無序之殺伐，恐害百姓流離失所、葬身異鄉。以一己私欲而害生靈塗炭，蒼生何辜！若有一神之兵法，減少傷亡，誠為天下之福。故朕與青曳於少年時便日思夜想，終成此書，為今後朕平定天下，一統六合奠基……”
    若是如此，那卓卿早就統一了天下，然，與前段文字的工整相比，後段文字顯然潦草得多，想來不是同一個時期寫下的。
    隻見下一段文字寫道“然，成書後，已是國泰民安之時，青曳與朕意見相悖，青曳以此書為治亂世而非盛世之時之一統之道，意將此書銷毀或封存，又以一統無益世道進程為由阻止卓卿一統步伐。提議與紫歸、宛田等國劃界，且於商貿技藝之處互通。朕以其心存婦人之仁，阻我卓卿一統之業為由將已患風寒之青曳囚禁於冷宮，以其子為質逼迫其交出虎符。誰料青曳勞心勞力，風寒加重，終不治身亡。朕始知錯之大矣，便將此書封存，又於充川離世後決心將其放於充川屍體之上，充川生前因朕之故未得其親生父親之寵愛，朕願以此凝吾二人之心血之物常伴其身後。若在朕百年之後世人尋得此書，希以蒼生為重！此乃邈音之遺願也。”
    “這麼說……這兵法有使將帥運籌帷帳中，決勝於千裏之外的理論？”狄羅非草草翻過後道。
    “應當是如此吧。你再往後翻，便會看到一個圖案，那是一個封印。”殷黎影走近狄羅非，將書頁往後翻了幾頁，指了指頁麵上類似於神龍一般的圖案，“此圖案朕在卓卿神壇看到過，且《天下》中注釋指存此圖案之物內多有決勝之利器。想來元摧帝是想將這兵法若不到亂世便永封地下，連兵法牽扯到的物件也一一想法子封存。若不是他還惦記著此物為其與章青曳之心血，定要將其徹底毀滅了罷。奈何天助我也，值此盛世，神兵出胎，兵法已在朕手中，這一統之事，不過隻差花費些時日而已！”
    殷黎影狂狷地一笑“既然朕已經拿了這八荒藏寶圖所說的寶藏，那這藏寶圖也沒有必要讓更多的人知曉了。”說罷，殷黎影運起神功，將八荒藏寶圖徹底毀成了粉末。
    “陛下……章帝師之言不可不慮呀！如今正值盛世，國泰民安，若挑起戰亂，民不聊生，非賢明君主之為啊！”鳳昔來到殷黎影麵前，懇切地說道。
    殷黎影卻將《天下》從狄羅非手中奪過，放入了衣袖中，道“時候不早了，將棺木恢複原狀，我們回去。”
    “陛下！”鳳昔難得提高了嗓音“恢複原狀？若您真想讓此處恢複原狀，就請將《天下》兵法放回充川王爺屍體之上！”
    “鳳昔！你別以為你有預言之力就能命令朕做事！”殷黎影一揮手，鳳昔自是擋不過殷黎影的招數，瞬間連人帶輪椅被打飛，本以為要撞到金壁，卻被狄羅非半路救下，放在一邊。輪椅由於材質良好，在殷黎影的一掌下竟完好無損。
    “莫非……狄盟主要管這等閑事？”殷黎影玩味地看著狄羅非。
    狄羅非自殷黎影麵前站定，“這一路來，想來你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寶劍。”狄羅非邊說邊從腰間抽出寶劍。隻見這寶劍周身通紅，發著異樣的光芒。
    “這是……誅燭！”殷黎影一驚。
    “是啊……燭為火，泓為水，一炎一寒。若天下有那能克你吟泓的寶劍，除了那三大名劍，想來隻有這誅燭了。”
    “你是從何處得來？”
    “武林盟寶貝無數，這一把劍一直以破劍之姿放在那兒，然極品之物最懂得如何隱藏自己，這劍便是如此。當我抽出它揮舞之時，才煥發出如斯神力。”狄羅非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半個多頭的殷黎影“華黎，我未忘我們之事，這《天下》實在不宜將它請出世來，還望你念在往日情分上，三思……”
    殷黎影看著狄羅非，又想了想袖袋裏的《天下》，一笑，伸手將腰間吟泓拔出“何必如此麻煩，不如我們刀劍下見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