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曾經
    虛簡楠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可聖上，您應當知曉如今的卓卿人才並不充裕，最主要是少軍事人才。軍法之學，既要通文道又要明武道，不是我這文人能熟知的。”
    “我記得曾經有那麼個說法，得鳳昔追隨者得天下。哈，這倒也不是說鳳昔這人多神乎，應當說的就是他神乎其技的兵法吧。”
    “鳳昔……”虛簡楠念叨著這個名字……這個對於這片大陸來說即將被遺忘又曾經輝煌如煙火一般的名字。鳳昔原名鳳惜，可此鳳沒有得到最應該珍惜他的人的珍惜，於是在十年前的巨變後，他改惜為昔，意為一切過去，往昔成夢，從此，銷聲匿跡。
    “可自從他與司空羽決裂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司空羽和鳳昔，這片大陸上曾經緊緊相連的名字，可隻因為一個女人而鬧得個四分五裂的地步。
    “鳳昔是個斷袖！”這句話曾經是諸國百姓談論的時髦話題，而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年。十年能讓一個人徹底從許多人腦海中消失，也能讓許多事淡去。
    “我能知道他在哪。明日隨我啟程，我定要這傳說中的人物追隨於我，成為我創立真正盛世的一枚棋子。”宸帝殷黎影，從來是囂張且野心勃勃的。而銀雨舫既是殺手組織，也是當世最大的情報組織。
    “他會答應麼？畢竟當年的事，的確傷他至深。”十年前，鳳昔因不尊聖上目無法紀之罪而被貶至平民，抄空家產。緣起隻不過是他愛了二十年的聖上隻不過把他當作手足，甚至以為鳳昔要和自己搶宰相之女而對他一貶再貶直至抄家下罪。一代驚才絕豔之輩居然落得個身無可居之處的下場。實在是令人歎惋。
    “傷他的是司空羽，若我們有心，拿下他不是問題。”殷黎影眼中精光一閃。
    翌日，殷黎影與虛簡楠來到卓卿城郊的一處茅屋前。
    “鳳昔就在這裏？”誰會知道，一代白衣卿相，一代兵法神童會在此隱居。
    “大隱隱於市，簡楠你還是不知隱士的真諦。”殷黎影對虛簡楠一笑，隨後敲門。
    卻聽見門裏傳來近乎天外之聲的話語，聲音飄渺得不似近在門中“何世？何事？何人？何苦？”
    虛簡楠還沒有深思前兩個世與事的區別，卻聽殷黎影答道“今世，有事，宸帝拜見先生，紅塵多苦，避世不如出世。”
    卻聽內屋中傳來一陣歎息“出世多苦，避世少苦，多少取舍，可謂惱心。”
    殷黎影一聽，便知鳳昔也有心出世隻是時不他與，便安下了心，道“負心與否，時已變遷，望君思索。”
    “負心與否？嗬，不是他負我，而是命負我。”屋中之人的話似乎有宿命的意味，而當殷黎影正要深思之時，麵前的門卻開了。
    卻見屋中床上躺著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白衣，披發，神情慵懶，卻自成芳華。
    殷黎影一驚，此等人，同樣身為當代明帝的紫歸王朝帝王司空羽居然肯放人離開？若是他，就算觸了龍顏，要麼殺，要麼留。絕對不會放任此人離開，不然，必成大患！
    “宸帝即將到訪之事，草民早便知曉。”乍一開口，鳳昔之話便是如此玄乎。
    “鳳公子神算。”殷黎影也不吝嗇誇獎。
    “嗬，我算了那麼多年，還是逃不過十六歲時候的卦象……終究是要背叛他……”鳳昔從床上坐起，似乎是不良於行，伸手推了一把一邊的輪椅，再坐了上去。
    “你……”殷黎影驚，從未有消息稱鳳昔有所殘疾。
    “十年前的事兒了……莫非宸帝真的天真的以為我會完完全全地從紫歸離開？”鳳昔用手滾著輪椅的輪子借助輪椅來到殷黎影的麵前“一身武藝以及這雙腿，這就是代價。”明明不過三十出頭的人，殷黎影卻能從鳳昔的眼中看到絕望和哀傷。
    “司空羽他……”偏偏虛簡楠這時候不上道，竟然提了個對於鳳昔來說近乎禁忌的名字。
    殷黎影立刻用眼神剮了虛簡楠幾刀。
    而鳳昔卻沒有反應，而是接下去說“世人皆以為是他負了我……其實，不過是我不甘心……”深吸了口氣，鳳昔接下去說“司空羽他與我，自是相愛的……”
    這一結論與世間傳聞極度不符，讓殷黎影和虛簡楠都產生了“鳳昔這麼多年想不通，腦子已經不正常，瘋了”的想法。
    “當年，丞相之女葉霜淩習了巫蠱之術，將羽對我的情感移到了她的身上，我本不知，還以為司空羽對我著我那麼多年是厭倦了。當我看到羽對她明明是對我的樣子……甚至我調查到連在床事上，羽對葉霜淩也是走了……後門……我才發覺事情不對了，而移情蠱必須要被移情和移情其中一人死了才能解除，也便是說，要我死或者是他死，這蠱才能解……我怎舍得他去死？可若我死了，他清醒過來，必也是會隨著我去了……於是，我便費盡心思離開了紫歸，一方麵是逃離他，一方麵也是逃離與生俱來的命運。”
    “與生俱來的命運？”殷黎影疑惑。
    “幫助另一顆星辰去使羽對應的星辰黯淡……換句話說，就是背叛他，幫助他的敵對。”鳳昔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殷黎影“而我十六歲那年算出的星辰，就是你。”
    殷黎影聽到如此神奇的卜算之事，倒也不驚奇，反而道“而你的選擇呢？”
    “我自然是不會背叛他的。可……命途難逆，我終還是想順著它，幫助你也幫助羽。如今的紫歸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我再放任不管，命途還是會按照它的軌跡走下去，而對於羽，他的軌跡盡頭就是英年早逝。這是我萬萬不想看到的，我寧願輔佐你，然後請求你饒他一命。”
    “也就是說，比起國家，你更在乎他？”殷黎影一笑“倒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典型啊。你可知道，你這麼做的話，會世世代代背負罵名。”
    “罵名算什麼？況且，我也不會有後代的。就讓鳳家那該死的血在我這裏斷絕吧！”鳳昔此時眼中竟然浮起了厭惡，似是在厭惡他身體中流淌著的鳳家的血液。
    “為何？”虛簡楠對於此事顯然極度好奇。
    “紫歸鳳家，有仙後月華煙的血統，自古有預言的能力。想來這是極少為人所知的吧。”鳳昔看著殷黎影“我可以助你得到天下，但是，我需要你對天發誓，絕不會傷司空羽性命！”
    殷黎影淡笑“朕以卓卿大業起誓，絕不會傷司空羽性命！如違此誓，朕大失江山小失所愛！”
    鳳昔點頭“好！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分了千百年的天下，無論各國間曾有多麼友好或者是敵對的曾經，至今天開始，卓卿一統天下的步伐，邁開了巨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