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安靜的省醫院，今天變得雞飛狗跳人潮來往，醫院的空地上不間斷的來了許多急救車。急診室的過道上塞滿了剛從戰場上下來實槍閡彈警察，裏麵間或的來往幾個急匆匆的白衣護士，更讓前來看病的人增添幾分緊張。
    陳啟和方趕過來的省廳負責人交談幾句後一起搭車離開。紀年的衣裳襤褸，還沾滿了泥漿暗紅的血液，前所未有的狼狽。幾個小時前的殘酷戰鬥仿佛還在眼前，爆炸、槍聲、傷亡、鮮血好像還沒退去。
    紀年深深的歎口氣，疲憊的靠著牆壁，不是沒有預想過那些亡命之徒的反搏，卻沒料到是如此的凶殘。連出動的特警都傷亡了兩名，而緊急突發事件大樓的爆炸恐怕更會讓本市的領導人無法交代吧。
    紀年扯動嘴角苦笑，他真是該去燒香，感謝自己的好運。那樣的槍林彈雨，自己居然才挨了一槍，抬起手，看著掌心幹涸的血液，他記起那個被他攙扶的小夥子卻已沒了氣息。紀年咬緊了牙。
    淚腺明明已經失靈很多年，今天，紀年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為什麼會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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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三位醫生行色匆匆的從電梯裏走出來，他們的身後簇擁著幾個警方人員，還有省醫院的急診室主任緊跟著，在跟他們講解最新的人員搶救情形。
    紀昊稍稍落後，他的助手正給他遞醫師袍。他揉了揉額頭，人頭攢動的地方總是讓他覺得不自在。隻是，人潮縫隙中，紀昊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他偏頭看著，慢慢撐著牆壁站起來的紀年。
    “哥。”紀昊一瞬間的瞳孔收縮，他的心跳砰砰加快。
    撥開人潮，紀昊站到紀年麵前，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驚慌的說，“哥，你中槍了嗎？重不重？醫生處理過沒有？”他的神情由於慌張變得蒼白，俊美的臉蛋毫不掩飾他的害怕。
    紀年在初見到他的驚訝過後，鎮定下來，看了看催促他的年輕助手，滿不在乎的退到人群後麵，“做你的工作去！紀昊。”嚴厲的口吻不帶一絲情緒。
    急診室的燈亮了很久，紀年猜測應該是有重要級別的人物必須要搶救他的命，所以才會調派心腦外科的專業級別醫師趕過來，而紀昊雖然年輕在這一領域已經是頂尖人物了。
    紀昊隻是倔強的看著紀年，慢慢的挺直背脊，默默的轉身進了急診室。紀年在他轉身的那刻，清楚的看到了他眼裏的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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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昊是那種一旦投入到自己工作中就會忘掉全世界的人。他喜歡未知的挑戰，他喜歡發掘前人所未到達的領域，這場十一個小時的急救對他來說，隻是讓他更加的興奮。
    助手在縫合最後的傷口，護士為紀昊和另外一名教授級別的醫師擦汗，亮了十多個小時的手術燈啪的一下子熄滅，大家的視線都條件反射的眨了眨，適應了黑暗到光明的交接。
    走到準備間洗手脫去無菌服，紀昊長出一口氣，他忽然覺得累。
    有醫生先出去，推開的大門外麵，紀昊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孔，他勉強笑，“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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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Ｖ領的灰色針織衫，略鬆垮的牛仔褲，紀昊這個時候的打扮才讓人覺得他隻是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紀媽媽愛惜的摸了摸抱著抱枕靠在沙發上的小兒子，“瘦了好多，最近工作忙成這樣也得好好吃飯啊。”
    擺了擺手，紀昊眼睛盯著客廳壁掛的液晶電視，“沒事，我們實驗室的營養師挺會安排飲食的。”想著那三八兮兮的營養師，紀昊皺了皺鼻子。
    紀媽媽穿好衣服，雖然她很想留在家裏陪陪兒子，可是文工團那邊的跟好友的聚會早就訂好時間的。囑咐了兒子幾句，保姆已經在廚房做午飯了。就在她開門要出去，紀年也恰恰掏出鑰匙開門。
    “媽，要出去啊。”紀年麵無表情，對著母親點點頭。
    紀媽媽看著擦身走過的大兒子，嘴動了動，隻是說了一句，“回來了就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吃飯。”紀年頭也不回，哼了兩聲表示知道了，他對著客廳坐著的紀昊視若無睹，徑直的走上二樓自己的房間。
    紀昊張大眼睛看著他高貴的母親臉上浮起一絲無措，最終歎息一聲，關門走了。
    視線追隨著紀年上樓，紀昊的心思早已不在電視上，不時的朝樓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