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夢遺前世 之 花間錯 第二十七章 農夫與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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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農夫與蛇(下)
約莫又走了二十來分鍾,才終於走到一家院落,看起來是中等人家,烏青的木門,也還算氣派,院落不是很大,左右各是三間瓦房,零零散散的幾個丫頭家丁,皆好奇的打量著我。暮桑是很漂亮,可是也應該沒有到這種頗為驚豔的地步吧,況且還沒有化妝…莫非,古代的審美觀會比較奇特一些?
“夫人,老爺讓你過去一趟。”一個看起來極強壯的家奴走上前來,沒什麼禮貌。
“我換件衣服馬上過去,讓紅杏給柯小姐收拾間屋子,好好招待著,出點兒差錯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那人連連稱是,走時畏首畏尾的瞟了我一眼,那眼神讓我極度不爽。這銀娘想不到還是個極厲害的角色。
她把我帶到左邊中間的那間屋子,便匆匆離開。我關上門四下打量,倒也幹淨,女子的盥洗用品一律俱全,不像是沒人住的地方。一麵極大的銅鏡擺放在梳妝台上,我坐過去,嗬嗬,女人看到鏡子都這毛病。
將銅鏡擺正,待看到鏡中自己的臉時卻差點兒嚇趴下----
不是秦暮桑。
卻好像也不是我原來的樣子。
我明明已經二十一了,可是鏡中這張臉,絕對不會超過十六七歲,嫩的能掐出水來。仔細看了看。似乎還是我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那張臉,可是微微的變化,卻比以前不知要漂亮了多少輩。一頭如瀑的青絲直垂腰際,沒有多餘的裝飾,將一張小臉襯得愈發楚楚可憐,我自認為生的不差,可是如今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漂亮。怪不得看到我的人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總的說來,我對這張臉還是極滿意,隻是前額……我看著那顆完全曝露在空氣中的朱砂,心竟又痛了起來,那些被我掩埋在心底的記憶,如潮水,漲褪不休。
我從針線筐裏找了把小剪刀,仔細的撥下一層厚厚的劉海,依照沒有穿越前的樣子,慢慢修剪整齊,極厚重的一層,將那顆痣遮的嚴嚴實實。
在沒有到達南耀之前,我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一直都認為自己是變成秦暮桑,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鏡中……莫非暮桑並沒有因我的到來而消失?又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前世?
我的手撫上那玉鐲,眉頭都快擰成了個疙瘩,念曦曾說,你就是你,他說諾亞,我愛的不是一個記憶,而是現在活生生站在我麵前的你……現在想來,他莫不是那時就已經在暗示我了?可是我和她,到底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清,我看著這張和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隱隱約約,又似乎有些暮桑的影子,心頭一顫。
莫非…這就是灕濇?
美到不可方物,可以是潭水般沉靜,皓月般清純,又可如罌粟般妖冶…這是一張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的容顏,似乎可以感覺到很多種氣質,隻要綻放方式的不同,便可產生很多不一樣的感覺,美得蠱惑人心……我若是個男子,也定是會動心。
也許真的隻有灕濇,那個水神轉世的女子,才會擁有這般絕世的容顏。
而她,是我……可不知為什麼,從來不知自卑為何物的柯諾亞,竟也會有種嫉妒的感覺……炎曦愛的,從來都是灕濇……
他們期待著她的覺醒,卻似乎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覺醒的方式是什麼……
隻是如果我真的醒了,他們還會不會,記得有個女孩兒,霸道強勢,蠻不講理,粗枝大葉卻老愛耍小聰明,自戀的總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什麼都不放在眼裏……她叫柯諾亞……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沉思,紅杏推門進來,隻能算得清秀,看起來卻也是極幹練的。“夫人請姑娘過去用餐。”
我將心中的翻騰壓下,跟她繞到右側的一個房間,座上除了銀娘,還有一個看起來相當精明的男人,見我進來,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得我心頭又是一顫,那種不和諧感又悄悄湧了出來。
看著一桌子的飯菜,狠狠地將口水又吞了回去,暗壓下胃中的翻騰,晃了兩下,按住太陽穴,好不容易摸到椅子,才終於穩下身子。
“姑娘這是怎麼了?”那男人見狀,急忙過來扶我,一隻手很自然的搭到了我的腰間,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快,快坐下。”銀娘不動聲色的打掉她丈夫的爪子,將我扶過去坐下。
“銀娘姐姐,我忽然覺得頭疼,想回屋歇會兒,你們吃飯吧,不用管我。”
說著微微屈膝,告退。待回屋,把紅杏趕出去以後,我把門關好,才終於舒了口氣。
在那男子扶我的一瞬,我終於想起到底是哪兒不對勁了。
若說在古代,像銀娘這樣一個相夫教子的婦人,為何在我麵前說起青樓妓館時別說遮掩,就連女子本該擁有的羞澀或是鄙夷都不曾流露,再加上救她時那麥田中施暴男子曾說過的被我忽略了去的話……這一家子,絕不是什麼正經人家。
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而且不能吃喝他們給的任何東西。早在子琪推我下樓的那一刻,我已經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人。
“柯姑娘。”敲門聲斷斷續續,我跑過去開門,見紅杏端了個托盤,上麵放著些吃的。“夫人說姑娘一定餓了,讓我給送點兒吃的,不知姑娘可好了些?”
“好多了,勞姐姐費心。”我接過托盤,放到桌子上,轉過身去看紅杏,見她也在打量著我,猛地對上了我的視線,似乎有些尷尬,“那…姑娘慢慢吃,紅杏先出去了。”她臉上訕訕的,急忙關門出屋。
我咬著唇看了看桌上的東西,胃又鬧騰起來,一咬牙,找了塊兒布將飯菜撥出了些,包好丟到了床下,等了十來分鍾,便讓人撤了去。
我蜷在床上,將剪刀塞入了袖中。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兒的人確實是有些奇怪的,雖然說不定隻是我自己的杯弓蛇影,但小心一些總歸沒錯。我可不想剛穿回來的第一天就出什麼事。
“我不餓,我不餓,我不餓……”奶奶的餓死我了!不管怎麼樣,明天天一亮我就離開,如果可以,最好能撈點而銀子……我柯諾亞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哎……意識迷迷糊糊的,想也是困極了,一邊提醒著自己不要睡,一邊卻又止不住上下眼皮的打架,糾結之中,還是睡了過去……
正迷糊著,卻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也許是神經繃得太緊,對什麼響動都是極度敏感。我微眯起雙眼,黑暗中有個人影摸索進來,轉身又將門關上。
“姑娘——”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沙啞而猥瑣,仿佛在磨盤上碾過,正是這家男主人的聲音。他輕叫了幾聲,我繼續裝睡,不敢作聲。
見沒有動靜,他踱步上前,我微睜的雙眼已經差不多適應了黑暗,隱隱能看到他在脫衣服。媽的!我攥緊手中的剪刀,就在他要撲上來的那一刹那,抬手猛地向前刺去。
殺豬般的嚎叫頓時響徹整個夜空。
燈火驟亮,刺痛了我的雙眼。
現在到好,由客變囚,我已經被好幾個人五花大綁的捆在了床頭。
那銀娘隻披了一件水紅的外衫,酥胸半露,待看清屋內的場景,先是愣了一下,啪的一聲脆響,卻不是打在我臉上……我算是徹底給鬧蒙了,這演的哪一出啊?
那男人捂著半邊臉,剪刀已經被拔了出來,血卻沒有止住,紗布裹了好幾層卻還是不住的滲血。我看著他肩胛的一抹豔紅,冷笑,怎麼就紮偏了呢?
“老娘警告過你多少次了,那芙蓉是決不會要破瓜的,你倒好,大半夜還來這兒丟我的人。讓你這王八蛋給糟蹋了,賣十個你都賺不回這銀子!”和白天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儼然就是隻母老虎,“還不給老娘滾!”
那男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由家丁攙著,訕訕的夾著尾巴離去。
銀娘這才回過頭來看我,皺了皺眉頭,在屋內轉了大半天,終於將我塞到床下的布包掏了出來,飯菜撒了一地,她的臉色更陰了下去。果然是下了藥的。
“小姐受驚了。”她皮笑肉不笑,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輕哧了一聲,懶得理她。心裏卻早就悔死了,早知道這樣,天一黑就該溜走的,他奶奶的,連古人都跟本小姐玩陰的。
“既然你早就發覺了,銀娘也不瞞你。想必小姐是已經猜到了我是做什麼生意的人。”
“拜托大嫂,拐賣人口也能被你說成做生意,你惡不惡心。”就你還商人,你連念曦一根腳趾頭都不及。
當著下人的麵,她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卻還是一副笑臉。“隨你怎麼說,小姐救過我一次,銀娘也不是什麼知恩不報的人,隻是天下沒有誰會傻到放著銀子不賺的道理。不過請小姐放心,到今晚三更送走小姐之前,我保證不會再發生今夜之事。”她扭頭掃了一眼杵在兩旁的家丁,眼神極其淩厲,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送去哪兒。”
“木兮樓。”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靠!她白天是故意的。
“那先鬆了我,大不了到時候跟你走就是了,這樣綁著太難受……再說了,如果被你這邊的龜孫占了便宜,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你在價錢上恐怕也會損失不少吧。”我眼珠子轉了轉,試著跟她談條件。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指著地上抖落的飯菜,輕輕笑了起來,“不是銀娘狠,隻是小姐太聰明了,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為好…至於他們,”她向旁邊看看,“還沒這個膽子。”
“shit!fuckyou!”我高聲罵了一句,反正你也聽不懂。不過是個人也都知道不是好話,她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還是安分些好。從我手裏出去的人,還沒有出過差錯。”
“淫姐姐,”我笑著喊住她,天真到不能再天真的聲音,“你要記住我哦…因為,我會記得你。”笑容綻放,在黑夜中炫目而灼人,看的她愣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匆匆離開。
求人不如求己,我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經曆了這麼多,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被五個流氓追著而大罵求饒的小丫頭,為了念曦,我會靠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知道了真相,反而放鬆下來,至少在這一刻,我是安全的。不再理會守在門口的兩個臭男人,重重打了個哈欠,睡過去。
救的人竟然要把自己賣了,念曦說得對,真的沒什麼人可以去相信。隻是如果再碰到這種情況我還會救她嗎?應該會吧,誰讓我是天下無敵善良美麗的柯諾亞呢!哈哈,真他媽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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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要輔修,所以晚上才會更~~~~~~~~~~~~~~~~~~~